翟氏哭笑不得,剛要進(jìn)去數(shù)落兒子幾句,卻被青羽拉住,小聲道:“娘,大哥明兒就去京里了,聽說嚴(yán)先生的課業(yè)重呢,在咱家是留了情的,若在京城可沒空玩兒,娘就由著大哥玩會兒子吧。”
翟氏笑道:“知道你們是親兄妹,得了,由著他們幾個玩吧?!闭f著接了青翎手里的單子看了看:“可都對過了?”
青翎:“這些箱子里都是帶去平常使喚的東西,對了兩遍兒,衣裳包袱在外間的炕上呢,剛姐瞧過了。”
翟氏:“這一走再回來就得年上了,冬衣得多帶幾身,毛里的斗篷尤其不能少,冬天里揚(yáng)風(fēng)攪雪的去陸家上課,得穿的扎實些,對了,前幾日你跟青羽做的那個棉袖套別忘了帶上,這天天都得寫字,旁的還罷,手可不能凍了,一旦生了凍瘡可就寫不成字了?!?/p>
青羽:“帶著了,薄厚的各帶了一對,瞧著冷熱也好有個替換。”
翟氏點點頭,進(jìn)去又叫翟婆婆解開包袱,又瞧了一遍兒,才算放心。
青羿見他娘來了,也不好再玩,叫青翧明德收了蛐蛐罐,扶著他娘坐在炕上,親手遞了茶過來。
翟氏看了兒子一會兒,嘆了口氣:“你爺爺你爹這輩子沒別的想頭,就想著家里能出個念書出息,光宗耀祖的兒孫,這擔(dān)子自然就落在了你身上,你是胡家的老大,是該著頂門立戶的人,就該辛苦些,而且,你還是大哥,更該給你弟妹們做個樣兒出來,京城里熱鬧,人啊事啊玩意兒啊都多,你年紀(jì)輕,要謹(jǐn)記著爹娘的囑咐,聽你舅舅的話,莫放縱自己的性子,平常出入陸府,切忌別跟那些紈褲胡鬧,碰上了打個招呼,面兒上能過去就成?!?/p>
青羿點頭:“娘我都記下了,您放心吧,青羿一定好好念書。”
囑咐了再囑咐,瞧著夜深了,想著明兒還得趕路,才各自回了。
轉(zhuǎn)天一大早,天剛亮胡家大門外就熱鬧起來了,陸家的馬車滿當(dāng)著來,自然不能讓人家空著回去,昨兒胡家老爺就安置好了,一早裝上車就能走。
陸氏拉著翟氏的手:“你跟妹夫也真是,怎么還捎了這么些東西呢?!?/p>
翟氏道:“鄉(xiāng)下比不得京城,也沒什么稀罕東西,左不過是些菜干蘑菇干之類的,冬底下吃最好,也讓你們高門大戶的貴人們換換口兒,再有,就是咱們自己家里頭收的糧食,比城里糧食鋪子里的新鮮,用青翎的話說,吃這樣的糧食身子才康健。”
陸氏:“這倒是,在你這兒吃個粥啊菜的都格外香甜,只不過,往后要是吃饞了可麻煩了?!?/p>
翟氏笑了起來:“吃饞了怕什么,又不是多金貴的東西,咱家別的不敢說,這些東西可有的是呢,以前沒給你們送,是怕你們嫌棄鄉(xiāng)下的東西粗陋,吃不慣,姐姐既然喜歡,往后新糧食一下來,就叫胡管家套了車給你送去。”
陸氏也不推辭:“那敢情好,省的再吃那些不知擱了幾年的陳糧食了?!?/p>
這邊兒說著,忽瞧見那邊兒兒子正跟青翎說話兒,陸氏微微愣了愣,昨兒敬瀾提起青翎常跟他說話兒,自己還沒當(dāng)回事兒,今兒這一瞧,竟是真的。
而且,敬瀾瞧著青翎丫頭的目光,自己這個當(dāng)娘的都沒見過,那么溫柔,那么難舍,再瞧青翎,倒跟往常一樣,彎著眼睛笑著,說親近不親近,說疏遠(yuǎn)也不疏遠(yuǎn),正恰好的樣兒。
陸敬瀾依依不舍的看著她道:“想看什么書或是想要什么玩意?就給我捎信兒?!?/p>
青翎點點頭:“行,等我想好了,就給敬瀾哥哥去信,入了秋,早上風(fēng)涼,敬瀾哥哥快上車吧?!?/p>
陸敬瀾見車都裝好了,也只能上了車,卻從車窗往外頭望著青翎,又囑咐了一句:“小翎兒別忘了給我寫信?!?/p>
青翎揮了揮手里的帕子笑著喊了句:“一路順風(fēng)。”
一直到瞧不見了,陸敬瀾才放下窗簾,回頭就見他娘看著他:“敬瀾你跟小翎兒倒是投緣?!?/p>
陸敬瀾目光閃了閃:“翎兒活潑可愛,跟她說話兒有趣的緊?!?/p>
陸氏點點頭,青翎性子開朗,就算跟敬瀾說的上來,也不新鮮,自己倒不是不喜歡青翎,只是陸家老太爺跟丈夫都對敬瀾寄予厚望,敬瀾的親事必會千挑萬選,胡家的門第只怕老太爺哪兒就過不去。
想起青翎如今才不過十歲的孩子,疑心這個著實太早了些,笑了笑丟在了一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