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青年的邏輯來說,的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誰還沒個著急上火的時候呢?難不成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交往對象被人說?那就是個窩囊廢!
更何況,瞧著安小少爺能站能說的狀態(tài),好像傷得也不重?
安老爺子感受到偏移的局勢,立刻沉聲批評,“兩個大男人談感情?你們也不嫌傳出去丟了祖宗的臉!”
“我們丟臉?哪里比得上安老爺子?”喻懷寧冷笑。
他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敵’的性子,安老爺子仗著年紀(jì)一次又一次觸及底線,他又憑什么要忍著?
“你什么意思?喻懷寧,你別仗著有喻家的背景就太囂張!”安老爺子怒火中燒,他從沒見過這么不懂禮數(shù)的年輕人!
“我說錯了嗎?我和時錚光明正大談戀愛,而你年輕時背著原配偷偷摸摸養(yǎng)外室,誰更丟人?”
一石驚起千層巨浪。
安氏父子的神色迅速變得鐵青,一種名為羞惱和丟人的情緒攀升到了頂點(diǎn)。
喻懷寧毫不顧忌情面,繼續(xù)抨擊,“倚老賣老給誰看呢?你和我非親非故,還要管我的感情生活?我記著烏城也沒靠近海邊?!?/p>
“您老有這功夫,還不如管好自己的親孫子,別讓他這井底之蛙跑出來丟人現(xiàn)眼!”
南川和路星賜對視了一眼,無奈卻微妙地勾了勾唇——好友這嘲諷功力,他們算是望塵莫及了。
至于其他人,已經(jīng)完全愣神了——眾所周知,喻小少爺?shù)亩旧喙ακ浅隽嗣?。可沒想到,他居然連安氏老爺子都敢懟!佩服啊佩服!
很快就有人抓住喻懷寧口中的關(guān)鍵詞,好奇探究的目光不斷地落在安老爺子和安如海的身上。
安氏父子自然感受到了這些視線,面色難看到了極點(diǎn)。
“……爸?!卑踩绾1镏饸?,低聲喊了一句。這些年,他一直被那同父異母的姐姐安曉離壓著,無法出頭。
有些事情,他沒資格去反駁。
安老爺子瞄了兒子一眼,又看見面帶血污的親孫子,費(fèi)力沉了口氣,“喻懷寧,時錚,你們鐵了心要和安氏作對嗎?”
“安老爺子,你這話貌似說反了。”時錚啟唇回應(yīng)。
男人微微抬頭,露出俊美無儔的臉龐,那雙煞是好看的桃花眼中帶著無窮無畏的傲氣,淡然點(diǎn)評,“安氏的權(quán)勢在環(huán)世財閥面前,根本不值一提?!?/p>
不值一提。
四個字帶著不可一世的狂妄,但出于男人的口中,就顯得令人信服。
“環(huán)世財閥?”安老爺子心頭一怔,重復(fù)道。
在場商業(yè)人士、豪門權(quán)貴聽見這四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笞?,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連呼吸都凝固了。
最終,還是知情的路星賜主動出面,“安老爺子,A國第一大財閥瓊斯家族,你應(yīng)該聽說過吧?環(huán)世財閥是最核心的一部分。站在你面前的時總,就是當(dāng)今財閥的掌權(quán)人,瑞斐·瓊斯先生?!?/p>
話落,拍賣廳里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星賜,你怎么知道的?”南川湊近好友,用極低的聲量發(fā)問。他曾惡補(bǔ)過世界上的各大名流豪族,自然是知道瓊斯家族在的分量。
“當(dāng)初和懷寧去A國參加商會,無意中知道的。華國各地商人回來的時候,都被時錚要求封口了,所以這消息沒大范圍地傳起來?!?/p>
圍觀者們不自覺地張大嘴巴,夸張得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哪里有救護(hù)車?他們已經(jīng)快被這一連串的消息給嚇岔氣了!
喻、路、白氏對青年的維護(hù)已經(jīng)夠厲害了,再來一個時錚的環(huán)世財閥,這喻懷寧根本就是動不得的人物啊?誰還敢招惹??!
不少人想到自己平日里對青年的閑言碎語,臉色轉(zhuǎn)瞬慘白,恨不得甩給嘴碎的自己兩個巴掌!
這、這萬一要是被喻懷寧記恨了去?那可怎么辦??!
他們這些真正的小門小戶,哪里敢和環(huán)世財閥抗衡啊?根本就是小蝦米對上了大白鯊,還不夠后者塞牙縫的!
時錚銳利地挑看向安如海,打算他們祖孫三人的如意算盤,“你們借著安曉離生病期間,來柳城自立門戶?如果是這樣的話,時某勸你們斷了這個念頭。”
“你們安氏內(nèi)部要怎么折騰,我都不會管。但要是惹了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別說是自立門戶了,連安氏我都能給你們連根拔干凈?!?/p>
話落間,他又護(hù)緊了身側(cè)的人。
喻懷寧心安理得地接受戀人的庇護(hù),還有閑心思掐了掐他的手腕。
安老爺子到底不是個平庸的人,他能看得出來——時錚的氣場絕不是一個小公司董事所能擁有的。
在漫長的沉默后,他緊了緊手中的拐杖,“……先把以泰帶去醫(yī)院處理傷口?!?/p>
眾人聽見這話,都明白了——安老爺子這是認(rèn)輸順著臺子下了。
曾經(jīng)再大的聲望也比不過滔天的權(quán)勢,更何況,時錚的身份只會比老爺子更具震懾力。
“爺爺!”安以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宴會的主辦方是他們家的公司,老爺子從烏城趕過來,就是為了在今天幫新公司樹立聲望??涩F(xiàn)在,對方只是言語上厲害了幾句,他們家怎么突然就收聲了?
“閉嘴!”安老爺子正憋著火氣,不自覺地就兇了一句。
安如海眸色深深,似乎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他一言不發(fā)地扶住老爺子,指揮著一眾保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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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后,安如海將老爺子送上回酒店的車。
他走回宴廳的休息室,發(fā)現(xiàn)安以泰在里面發(fā)了狂地砸東西,暴力宣泄著自己的不滿。后者看見自己的父親,立刻跑上去,氣得胸膛起伏,“爸!你為什么……”
——啪!
安如海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臉上,原本就還沒痊愈的傷口頓時要又綻開了。安以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盯著對方。
“你給沒出息的蠢貨!惹誰不好,偏偏惹了時錚!”
安以泰臉火辣辣地疼,氣得他眼淚直飆,他強(qiáng)撐著一口氣爬起來,吼道,“我又做錯什么了?時錚口頭逞能,你和爺爺就怕得和……”
這話還沒說完,安如海竟然又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喻懷寧說得沒錯,你就是個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兒!我怎么會生出你這種兒子!”
安以泰徹底懵了,他蜷縮著身子萬分恐懼地盯著陰惻惻的安如海,仿佛從來不認(rèn)識這位親生父親。
安如海撿起一旁的椅子,狠狠朝鏡面砸去,吼道,“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現(xiàn)在倒好!全被你這個蠢東西毀了!”
因為私生子的緣故,他從小就受制于人。即便回了安家,也被長女安曉離壓了一大截,一直等不到出頭之日。
一年又一年,他在沉默中發(fā)狂,在壓抑中爆炸!
終于,他等到了機(jī)會!安曉離身患絕癥,就要撐不住了。
安老爺子和安如海一合計,想讓后者先來柳城立足,再借機(jī)一步步謀劃,等安曉離死后,就將那位安羨從集團(tuán)董事的位置上拉下來!
可現(xiàn)在,第一步才邁出去,他的好兒子就幫他樹立了眾多敵人!
環(huán)世財閥?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
“安以泰,我平日真的對你太寬容!”
安如海眼中充斥著血色,那副殺意騰涌的模樣嚇壞了地上的人。
“爸,爸,我錯了?!?/p>
“我不知道他們這么厲害??!我真的錯了!”
“爸……”
悲凄的求饒聲充斥在休息室內(nèi),同樣也傳入了二樓包廂。一直坐在沙發(fā)上的年輕男子遞去小費(fèi),讓偷傳消息的侍者退下。
路喬音目睹了剛剛宴廳里發(fā)生的一切,原本松快的心情再度緊繃了起來。她回過身,走回沙發(fā)邊上,“安羨,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借刀殺人啊,你沒看出來嗎?”安羨抬眼看去。原先眼中的輕狂竟消失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紀(jì)的沉穩(wěn)和算計。
他將放置已久的香檳一飲而盡,愉悅道,“老不死也好,安如海也罷,居然還敢想著在柳市立足、壯大,借機(jī)反過來對付我?我又怎么能給他們這個機(jī)會?!?/p>
話落,他就張開五指打量著。
“這喻氏已經(jīng)從我手中溜走了,這安氏……”安羨頓了頓,五指緊握成拳,伴隨著一句斷然,“必須是我的!”
路喬音細(xì)眉微蹙,她看得出來,如今安羨的性子已經(jīng)大變。
今日的紛爭由他策謀,但他居然能半點(diǎn)不沾地成了旁觀者。好一招借刀殺人,這樣的算計和城府,簡直和他以往的形象判若兩人。
“別忘記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甭穯桃舳ㄗ∽约旱男纳?,潑了些冷水,“要讓喻懷寧身敗名裂,現(xiàn)在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p>
安羨完全沒被她激怒,而是饒有趣味地挑了挑眉梢,“不著急,我們有時間慢慢耗。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
“你什么意思?”路喬音追問。
“時錚是他的最大靠山,像這樣……”安羨眼中劃過一絲駭人的決絕,忽地松了手,清脆的酒杯立刻碎成了滿地渣渣。
“找準(zhǔn)時機(jī),瓦解了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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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聲明】有全文大綱,阿肆很清楚自己要寫的東西,很多時候的疑點(diǎn)解釋就在下一章。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不足,可希望小可愛們多多寬容,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