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羨,別說了!”喻老爺子最聽不得這種‘污言穢語’,忍不住出聲制止。
南川感受到四周投來的輕視目光,面色難免僵硬了一些。他盡量維持著表面的禮貌客套,開口,“喻少爺,大庭廣眾之下,還請你注意言辭。那只是我曾經(jīng)的工作,請你不要以偏概全?!?/p>
“是啊,現(xiàn)在還不清楚情況,說不定這一切和南川先生沒有關(guān)系?!甭穯桃敉洗∫莸膫?cè)顏,眸色晃了晃。
喻羨捕捉住這一幕,眉間立刻涌上一些連自己都沒察覺得不悅。
這個南川,怎么到哪里都喜歡招人眼球?
“路小姐,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我們還是小心提防一些為好。再說了,不是任何人穿上西裝就都是紳士?!庇髁w從頭到腳將南川打量了一遍,隨口判定,“說不定你的項鏈就是他偷的呢?”
“喻羨!你別血口噴人!”南川直呼其名。一向善于隱忍的他,此刻忍不住覺得異常憤怒。
他從小到大的家庭環(huán)境雖然比不上這些豪門,但也是吃穿不愁的小富水平。
父母早年間離異,前者獨自將他拉扯長大,教會他各種道理,父子間是像朋友一樣的相處關(guān)系。后來南父生病,耗光了家底,可又需要源源不斷的治療費。南川孝順,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選擇了在K館賺快錢打工。
可從頭至尾,他都沒有做出任何違反道德底線的事情!
喻羨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難于他,甚至平白無故給他戴上了‘小偷’的帽子……他有自己的自尊和傲氣,絕不會由著對方隨口污蔑!
“這是心虛到惱羞成怒了?”喻羨挑眉,強勢懟了回去,“我倒是想問問你!你說你是‘得財投資’的員工,有誰可以證明?就算是,你一個小員工又是怎么進來的?那張邀請函上,寫得是你的名字嗎?”
“不是他的名字!是、是一位叫艾瑞的人?!本频杲?jīng)理聽見這最后一句話,連忙出聲。他是有私心的,只要別把過錯牽扯到他的頭上。這會兒就算是拉別人背鍋,他也一樣可以幫腔!
“哦?那這么說的話,邀請函也是你‘偷’來的?”喻羨針鋒相對。
“艾瑞是我的上司,邀請函是她的,但也的確是她讓我來的!”南川握緊拳頭,臉頰兩側(cè)微微漲紅著辯解。他顯然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胡說八道、顛倒黑白!
可想著想著,南川就感到了一股悲涼和心酸——
這里是喻家的主場,對方又是喻家大少爺,有誰愿意替自己一個小職員開口辯解呢?他平時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豪門權(quán)勢間的巨大鴻溝。有些人仗著自己優(yōu)越的出身,就可以隨意凌駕于別人之上!
這個世界上,原來是如此不公正!
……
時崢看見這場單方面的紛爭,輕微搖了搖頭,將問題拋給青年,“你怎么看?”
“這喻羨無非是仗著這事發(fā)泄私仇,簡直是蠢到?jīng)]邊了?!庇鲬褜帉⒕票衷诖竭叄吐暸?。
時崢微微勾唇,他的想法和青年一樣。
現(xiàn)在的喻羨是能逞口頭威風(fēng),一旦南川有辦法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到時候,在場賓客只會反過來覺得前者惡意滿滿、后者無辜委屈。
喻懷寧仰頭喝了口香檳,垂眸時意外地對上了南川朝他投來的目光。對方只默默望著他,瞳孔深處是被極力壓制的悲哀……以及,那一縷微不可察的希翼和求助?
“……”
喻懷寧一怔,突然讀懂了對方的想法。在這個偌大的酒宴、繁雜的人群中,南川最熟悉的人其實是自己,所以他是希望自己出面幫忙證明澄清的?或許是‘男主人設(shè)’的緣故,對方在各方面都挑不出太大的錯處。
說實在話,喻懷寧對南川的印象不差。
時崢察覺出青年的凝滯,問道,“怎么了?”
喻懷寧將口中的香檳一飲而盡,勾了勾唇,揶揄道,“是這樣的,我有英雄情結(jié),看不慣老實人受到欺負。”
話音剛落,他就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南川被‘潑臟水’的劇情已經(jīng)按照原定的世界軌跡發(fā)生,在這兒之后,他就想辦法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并且義正言辭地要求喻羨道歉,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系統(tǒng)要求他不要改變劇情,可沒說不允許他出面替南川說話。不如將這個既定的‘好人’做到底,再趁機賣個情面、刷波好感度……他忽然有點期待,如果長此以往下去,后期回歸喻家的南川會不會成為自己的友軍?
南川見青年朝他走來,原本黯淡的眸色忽然一亮。
一側(cè)的路星賜同樣晃出濃烈的笑意,下意識地喊道,“喻小少爺。”
“路少。”喻懷寧微笑以對。
“你又來做什么?”喻羨瞇了瞇眼,開口問話。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只要看見喻懷寧就會變得極其煩躁和不安定。
“爺爺,南川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證明?!?/p>
“你來證明?你拿什么來證明?”喻羨忍不住心里的燥意,想也不想就惡聲相對,“出來裝什么好人!”
喻懷寧不怒反笑,完全不將他的針對看在眼里,“總比你明晃晃的當(dāng)個壞人要強?!?/p>
在場不少人都知道喻家兩兄弟小輩不和睦,這會兒看見他們明槍暗箭的對持,見怪不怪。反倒是喻老爺子瞧見這一幕,極其不悅地沉下了臉,斥道,“都給我消停一些!”
“爺爺,我前段時間去他們公司投資過項目,南川先生就是我的投資專員?!庇鲬褜幉痪o不慢地開口,“這些事情你派人一查就能查到,我沒有必要胡說?!?/p>
喻老爺子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種謊言的確沒必要撒。
“以南川的為人,絕不會做出偷盜項鏈這樣的事情?!庇鲬阉朴腥魺o地打量了一眼邊上的路喬音,信誓旦旦地開口。南川聽見他的話,滿是感動,原本冰涼的心頓時注入了暖流。
喻懷寧停頓了一會兒,又做出誠懇的模樣來,低聲道,“沒憑沒據(jù)的污蔑,只會讓別人覺得喻羨仗著喻家的權(quán)勢欺人。更何況,今天還是爺爺你的壽宴,鬧出這幅樣子,不是平白無故地讓旁人看笑話嗎?”
不遠處的時崢聽見這話,緊蹙的眉梢松動,從而帶出幾分淺淡的笑意。
和青年相處久了,他輕而易舉就看懂了對方的刁鉆狡猾——裝成乖巧晚輩的模樣,這番話明面上是在為喻家、喻老爺子考慮,實際上是在暗諷喻羨的行為不成樣子、丟人現(xiàn)眼!
說來也奇怪。
喻羨好話聽不進去,這種數(shù)落的話是一聽一個明白。他當(dāng)即眉頭緊蹙,根本顧不上喻老爺子的情緒,吼道,“喻懷寧,你少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你那么有本事,不如就把盜竊的人找出來?”
“否則,你那么相信南川,我都懷疑和他是不是有一腿?”喻羨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打轉(zhuǎn),嗤笑道,“你說我空口無憑,我還覺得你們同流合污呢!”
“喻羨!你給我閉嘴!”喻老爺子猛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狠狠告誡,顯然是被氣狠了。沒想到喻羨居然意氣用事到了這種地步,什么瞎話都敢當(dāng)著外人的面去說。
懷疑喻懷寧和南川有一腿?同流合污?
好歹前者的身上還流著喻家的血……即便平日里,喻老爺子再怎么不待見他,可這話要是被煽風(fēng)點火地傳出去,丟得還會是喻家的臉面!
孟珍看出喻老爺子是真動了怒,又明白兒子的話實在不得體,不由為他捏了一把冷汗,低聲呵斥,“小羨,少說幾句,別惹你爺爺生氣?!?/p>
“喻羨,你針對我沒關(guān)系,別平白無故冤枉了懷寧?!蹦洗p手緊握成拳,出聲反駁。
“懷寧?你倒是喊得親熱……”喻羨輕嘲,不敢當(dāng)著喻老爺子的面大肆發(fā)作,低聲數(shù)落道,“還敢說你們兩人沒什么關(guān)系?”
路星賜瞧見這亂糟糟的場面,又見好心出面證明的青年被‘誣陷’,不贊同地蹙了蹙眉,“老爺子,這事就交給警/方出查吧。今天是你的壽宴,別因為這事而弄得不開心。再說了……”
他看了一眼面色冷靜的青年,是打從心里的偏袒,“我和喻小少爺有過幾面之緣,信得過他的為人。喻大少爺再心急,也不該連帶著把這‘盜竊’兩字往他身上沾?!?/p>
路星賜天生長著一副笑臉,說話溫和有禮,即便話中有什么暗藏的深意,也難讓旁人難以找到由頭發(fā)作。
不遠處的時錚看見青年左右兩側(cè)的身影,心底掠過一絲淺到不著邊際的吃味——自己才離開多久?他倒是夠受人追捧的。
喻老爺子微微頷首,準備將這事暫時翻盤,移交給警/方去查??上乱幻?,他就聽見對面的小孫子忽地開口,“等一下!如果我能找到偷竊項鏈的人呢?”
“什么?”
“這年頭,做事自然都要講究證據(jù)?!庇鲬褜幝晕Ⅻc了點頭,卻又眼色傲慢地睨向喻羨,重復(fù)追問,“如果我能找到偷竊項鏈的人,你是不是該當(dāng)眾向我和南川道歉?”
作者有話要說: 亂糟糟的宴會紛爭,以及下章是名偵探魚魚(大霧x)
時總:我的小狐貍怎么這么受人追捧?[暗中觀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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