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當天晚上,散值回府的淮安侯親自來到春蕪院,屏退一干下人,把鐘宴笙叫到了小書房里。
淮安侯慣來沉默寡言,在鐘宴笙面前扮演的是嚴父角色,若不是夫人的情緒不太穩(wěn)定,不適合出面,也不該他過來。
父子倆相對而坐,一時不知怎么開口。
半晌,淮安侯面色沉凝地開了口:“迢兒,爹有話想對你說?!?/p>
鐘宴笙的面色也很沉凝:“爹,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淮安侯為官多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對待鐘宴笙卻很小心翼翼,聞言便道:“好,你先說?!?/p>
鐘宴笙緩緩問:“爹,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此話一出,淮安侯臉色一滯,腦中轉(zhuǎn)過無數(shù)個念頭。
果然如此。
鐘宴笙偷偷看著他的臉色,心里長嘆一聲,一把拉住淮安侯的手,堅定地望著他:“爹,當個清官吧!”
淮安侯:“……”
啥?
今日坊間突然曝出假世子的消息,是誰放出來的,淮安侯隱隱有幾分猜測。
鐘宴笙從小身體不好,被他限制出門,大概是因為養(yǎng)在深宅之中,這孩子心思明澈純稚,孱弱乖巧得惹人疼,讓人放心不下。
過來之前,他預想過,鐘宴笙可能會恐懼忐忑,會問他很多問題以求心安,他一一思忖斟酌過,應當如何回答。
但完全沒料到,鐘宴笙開口就是這么一句,打得淮安侯措手不及,腦子發(fā)蒙。
為官清正,甚至當初就是因為脾氣太廉直,才被排擠出京多年的淮安侯沉默了足足十息,才吸了口氣,黑著臉開口:“我……”
“爹!”鐘宴笙不容人狡辯,誠摯勸導,輔以循循善誘,“下次你要是又遇到了什么……動搖心志的事,就想想我娘?!?/p>
淮安侯的臉更黑了:“你……”
“再想想祖母?!?/p>
淮安侯忍無可無,一巴掌扇上這小蘿卜頭的腦袋,落到那頭柔軟的黑發(fā)上時,手勁不由自主輕了許多:“你在質(zhì)疑你爹什么!”
鐘宴笙捂住腦袋,用深沉內(nèi)斂的目光望著淮安侯。
果然,提到這個,他爹就心虛,現(xiàn)在是氣急敗壞了。
淮安侯被他明晃晃不信任的眼神瞅著,也不知道這小孩兒怎么就突然認定他貪污了,郁悶又惱火:“你爹是不是清官,你還不清楚?”
鐘宴笙看破不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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