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三:大婚
鐘宴笙最近鬼鬼祟祟的。
確切來說,是從上次蕭弄風(fēng)寒痊愈后不久,就開始行蹤飄忽了。
鐘宴笙性子慢吞吞的,喜歡睡懶覺,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趁著京城和朝廷還大亂著,把朝會時間推遲了。
就算如此,有朝會的早晨,他還是不大起得來,蕭弄每日的樂趣便是哄著鐘宴笙起床,又捏又揉地把人叫醒,再被貪覺的小陛下不高興地蹬兩腳。
實在很不想爬起來的時候,鐘宴笙會迷迷糊糊地親親蕭弄的下巴唇角,軟聲哀求他給自己多睡會兒,黑發(fā)睡得亂糟糟的,縮在被子里眼睛困得睜不開的樣子,讓人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但最近外頭馮吉一敲門,鐘宴笙就一骨碌爬起來了。
中午也不會急急忙忙跑回來,邊抱怨那些喜歡在朝會上吵架的大臣,邊趴在他懷里補午覺了。
等到暮色時分,馮吉又來傳消息,說小陛下在會見朝臣,讓蕭弄先用晚膳。
等到半夜,蕭弄察覺到懷里空空蕩蕩的,一睜開眼,睡前還躺在身邊的單薄溫暖的身軀,變成了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小美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委屈又不敢叫出聲似的大貓。
他挑挑眉,起身走到門邊,就聽到鐘宴笙不知道在和誰說話,壓著聲音,模模糊糊的。
“……不要被……定王殿下發(fā)現(xiàn)……”
“做得小心一些……”
“叫那邊的人……行動縝密……”
蕭弄抱著手,聽得眉梢微微挑起。
思考半晌后,蕭弄還是沒走出去,聽聲音漸漸停了,回到床上躺下。
隔了會兒,鐘宴笙貓著腰從屋外回來,小心翼翼關(guān)上門,慢吞吞回到床邊,瞅了瞅還安穩(wěn)睡著的蕭弄,跟歪著大腦袋望著自己的踏雪對視一眼,小小地“噓”了聲,松了口氣。
太好了,沒有醒。
他輕手輕腳上了床,鉆回蕭弄身邊,跟只小貓兒似的蜷縮起來,滿意地合上眼,很快便睡沉了過去。
蕭弄睜開眼,眸色幽幽地盯了會兒小美人美好的側(cè)容。
半晌之后,懲罰性地在他耳垂上磨了磨,把懷里的人往懷里摟了摟,重新閉上眼。
隔日一早,馮吉在外頭一敲門,鐘宴笙又積極地爬了起來,不在蕭弄懷里打滾,也不蹬他親他了。
蕭弄盯著鐘宴笙的背影,略微有點不爽起來。
蕭弄是有特權(quán)免上朝會的。
自醒來后,他養(yǎng)傷完畢又養(yǎng)病的,懶得去前朝聽大臣吵架,今日終于忍不住,準備也去前朝湊個熱鬧。
換朝服的時候,蕭弄才發(fā)覺自己的衣裳少了兩套。
定王殿下成日里跟只花孔雀似的,衣服比鐘宴笙的還多,幾乎一日換一套,不怎么重樣,被某只小鳥兒偷偷摸摸叼走了兩件也沒立刻察覺。
蕭弄眉梢揚得更高,但還是不置一詞,俐落地換好了朝服,去了前朝殿里。
今日的朝會也十分熱鬧,戶部尚書又在舌戰(zhàn)群儒,不肯掏銀子,定王殿下冷不丁一出現(xiàn),給大臣們嚇得夠嗆,原本鬧哄哄的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幾個大臣也安靜下來,四周陷入一片寂靜。
連坐在金鑾殿上面的鐘宴笙也睜大了眼,眼珠烏溜溜的,好像跟著嚇了一跳。
蕭弄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子,向鐘宴笙欠了欠身,抱著手挑了下眉:“都看著本王做什么,莫非本王來不得?”
眾人:“……哈哈哈哈定王殿下說笑,怎會怎會!”
吵架的大臣不吵了,朝會登時變得十分祥和,重新井然有序起來,探討起與關(guān)外蠻族的關(guān)系。
原本一團散沙的蠻族如今有了新的可汗,愿與大雍化干戈為玉帛,沒有了蠻人的時時騷擾,漠北一帶的戰(zhàn)亂平息下來。
不過世仇哪是那么容易消解的,一切都還需要從長計議。
討論這些的時候,眾人都在偷偷摸摸看蕭弄,心里沉甸甸的。
雖然漠北一帶還是離不開蕭弄,不過如今蕭弄也不需要常年在漠北駐守了。
蕭弄自然是不可能上交兵權(quán)的,放蕭弄這個不穩(wěn)定因素在外吧,叫人不安,讓他待在京中吧,又讓人害怕。
像把沒有鞘的劍,隨時可能落下來割人腦袋。
歷來君王,都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小陛下把定王押在宮里,到底打算怎么處理?
蕭家受了一回大難,只剩蕭弄和蕭聞瀾,同樣的法子不可能再來一次,否則蕭弄說不定明天就會帶兵把京城踏平了。
蕭弄懶得搭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憂心忡忡的目光,目光直直落在鐘宴笙身上。
鐘宴笙被那道極富存在感的灼灼目光盯得如坐針氈,目光躲躲閃閃的,沒敢跟蕭弄對視。
蕭弄緩緩瞇起了眼,眼底愈發(fā)狐疑。
小東西心里有鬼。
到底在偷偷做什么呢?
鐘宴笙跟蕭弄可太熟悉了,一瞄到蕭弄的表情,就猜到他八成是察覺到了什么,心底一時打起鼓來,一下朝會,趕緊抓了幾個大臣留下,故作滿臉嚴肅:“定王殿下回去歇著吧,朕還有事要與臣下商議?!?/p>
小美人現(xiàn)在是進步了,心虛說謊的人敢看人的眼睛了。
蕭弄心底好笑,但在其他人面前,也不會駁了鐘宴笙面子,懶懶道:“那陛下可要快一些,小王等著您用午膳?!?/p>
看來是穩(wěn)住蕭弄了。
鐘宴笙趕緊小雞啄米點頭:“嗯嗯!”
被留下的幾個大臣面面相覷,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
定王還等著小陛下用午膳?
鐘宴笙也不是真心留人說話的,蕭弄一走,就盡快打發(fā)了這幾人,急急忙忙地把衛(wèi)綾和馮吉叫過來:“東西可準備好了?哥哥似乎發(fā)現(xiàn)了,動作得快一些了?!?/p>
衛(wèi)綾欲言又止了下,揖手應(yīng)聲:“已經(jīng)送來了,陛下現(xiàn)在要過去看看嗎?”
鐘宴笙眼睛一亮:“快帶我去看看?!?/p>
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鐘宴笙特地挑了個離蘭清殿遠一些的偏殿。
到了偏殿,鐘宴笙摒退了其他人,自行推開門一進去,眼前映入一片紅。
是兩套精致的吉服,緋紅如霞,金線隱繡,披紅掛彩,亮眼卻不俗氣,是趕了許多日,才剪裁繡好的。
鐘宴笙情不自禁伸手摸了兩把。
前段時日底下人又來催他立后,他說心中已有人選,可不是糊弄人的。
朝臣們不是憂心蕭弄擅權(quán)專政嗎,那結(jié)姻親不就好了,總能叫他們放心一點,別成天都心驚膽顫的。
雖然有那么一咪咪心思是為了讓下面人安心,但更多的還是出于私心。
否則他就不會把蕭弄的衣裳偷出來,叫人比對著尺寸趕制出這兩套婚服了,畢竟按照禮制,大婚時鐘宴笙得穿袞服的。
可是他很想跟蕭弄如尋常人那般成婚。
就是不知道哥哥愿不愿意。
蕭弄嘴上總是開玩笑般催促鐘宴笙履行婚約,但成為一個皇帝的皇夫,還是不太一樣的。
鐘宴笙摸著質(zhì)感極佳的婚服,心尖尖一動,有些想試試這套衣裳合不合身,低頭解了腰帶,把身上的繡龍袍解下來,掛到一邊,披上大紅的吉服,胡亂束了束腰帶,就跑到鏡子前仔細打量。
衛(wèi)綾做事細心周到,猜到了鐘宴笙會一時興起換衣裳看,命人在殿里放了好幾面高大的銅鏡,都經(jīng)過精細的打磨,立在桌旁,一共三面。
鐘宴笙走過去,可以清晰地在各個角度看到他穿著吉服是什么樣的。
銅鏡之中,少年姣好的眉目又長開了些,大紅的袍服襯得眉眼愈發(fā)昳麗,腰肢被勒得窄窄的,雖然身形偏瘦弱了些,勝在細長勻稱,鐘宴笙轉(zhuǎn)了兩圈,還是感覺有點不對,專心瞅著鏡子里的自己,嘀嘀咕咕:“哪兒不太對呢……”
“腰太寬了?!?/p>
正觀摩著,身后陡然響起熟悉的聲音,隨即腰上一緊。
鐘宴笙嚇得渾身一抖,毛都炸了,驚慌失措地睜大了眼,在鏡子里與熟悉的幽藍色眸子對上了視線。
蕭弄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背后,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搭在他腰上,順著纖瘦的腰線,不緊不慢地摩挲:“底下人不知道,我們小陛下的腰究竟有多細?!?/p>
鐘宴笙呆了會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早就暴露了,悶著臉紅著耳尖推他的手:“你、你故意嚇我,放開我?!?/p>
“哪有?!?/p>
鏡子里,身后的人低下頭,像只黏人的大狗,唇瓣貼著他的耳廓,低沉的嗓音里帶著笑意:“本王可是光明正大走進來的,只是小陛下看得太專心,都沒察覺到?!?/p>
略一停頓后,鐘宴笙看到鏡子里將他整個人摟在懷中的人抬起頭,視線滾燙而灼熱,隱含著幾絲迷戀,緩緩道:“這么好看,迢迢看入迷也在理?!?/p>
鐘宴笙被他說得渾身發(fā)臊:“我、我沒有入迷!”
“嗯?!笔捙謴娜莸馗牧苏f辭,“是本王看入迷了。”
他不正經(jīng)說笑時嗓音總是帶著笑的,看起來好像很認真,又像只是玩笑,可鐘宴笙聽出來,蕭弄沒有在說笑。
正是因為蕭弄不是在說笑,他的臉才控制不住地?zé)崞饋?,與緋紅的婚服相映紅。
“這些日子,就是在偷偷準備這個?”
蕭弄抱著害羞成一小團的小美人,笑著將他抱起來,放到桌上坐著,雙手抵在兩側(cè),將他圈在懷里,埋在他懷里深嗅了一口,芬芳的氣息如幽蘭,他的目光愈發(fā)灼熱如火:“迢迢,在這里重新穿給哥哥看看?!?/p>
鐘宴笙緊張地揪著袖子,被他充斥著侵略性的目光盯得睫羽亂顫,咬著唇:“不要……”
壞狗,肯定不懷好意。
他哪兒好意思在這里脫衣服,萬一蕭弄要做什么,他一偏頭就能看清鏡子里的自己是什么樣的。
“本王的衣裳少了兩件?!笔捙痪芙^了也不惱,唇瓣在他喉間輕輕擦過,抵著他的喉結(jié)細細地嗅聞,“不穿給我看,就把衣裳還回來?!?/p>
微涼的呼吸與滾燙的唇同時擦過敏感的地方,鐘宴笙禁不住又縮了縮,小聲道:“我馬上叫人拿來還給你……”
“不行?!?/p>
蕭弄微微笑了笑:“要么現(xiàn)在就還,要么本王就扒你衣服了?!?/p>
鐘宴笙臉色大變,想要爬開,可是他的力氣哪兒敵得過蕭弄,輕輕松松被按回來,腰上一松,腰帶便被解開了。
鏡子里的少年同意被解開了衣袍,足踝緊繃著,胸膛不安的微顫。
蕭弄的動作慢慢悠悠的,鐘宴笙感覺自己像個端午的小粽子,在被他一層層解開,臉燙得厲害,一低頭就是蕭弄解他衣服的手,偏開頭又在鏡子里清晰看到蕭弄是怎么剝他的,只能閉上眼睛,又被蕭弄親過眼角,強迫他睜開眼:“乖乖,很好看,睜眼看看?!?/p>
鐘宴笙身上一涼,衣衫被剝開,蕭弄將他剝得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剩,他被迫睜開眼,三面鏡子皆映出了雪白細膩的肌骨,彷佛有三個蕭弄在一眨不眨,目光幽深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