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繼續(xù)下潛，穿過那多彩緞帶般的暗流。

沈朝幕說：“所以，你沒有在游泳館打過工？”

“沒有呀。唯一和水有接觸的，就是水族館那次了?！?/p>

沈朝幕又想到了龍拾雨給他表演的水下陀螺龍：“……那你還是離這個行業(yè)遠一些比較好?！?/p>

有了那暗潮的星光照耀，海底倒是沒有那么陰沉。水下機器人迅速分散開來，仔細搜尋著有無大量的金屬反應(yīng)。

只剩下一小塊海域沒有搜尋了，估計再有個一小時就能找到吹笛人號。

在海下等待的時候，他們又看見了一具尸體。

那尸體化作了白骨，卻依舊擺出了雙手前伸的朝圣姿勢。

現(xiàn)在他們知道了，這是海難死去的人對塞壬歌聲的渴望。

航海圖與指南針，旗幟與桅桿，加上終端上實時的數(shù)據(jù)捕捉與分析，伴隨著海鳥，水手們揚帆起航。

海面遼闊，波濤起伏，天寒地凍時便痛飲一口熱烈的?；ň疲褪裁炊疾慌铝?。偶爾，老水手們還會吹噓自己在永夜之地的經(jīng)歷。

夜間觀海，抬頭就是絢麗的星屑，腳下濤濤一條明亮的暗潮。

這是北恩的浪漫。

然而某一日，行到海洋深處，四周環(huán)顧都見不到群島。縹緲的歌聲傳來，如夢似幻令人沉醉。

貌美的少女坐在礁石上，晃著白皙的雙腳，沐浴月光輕輕哼唱。

這歌聲能讓游子見到故土，見到思戀之人，于是水手們不由自主停下了船只，跋涉向海中，直到海水沒過雙足，沒過腰間和頭頂。

他們嘴角帶著笑意，拼盡全力向前伸出雙手，好似這樣就能捕捉到所有遺憾。

所有死者們看上去都是那么狂熱。

沈朝幕把尸體坐標發(fā)回了船上。

水下的等待分外無聊，他們看膩了旁邊的魚群，旁邊的魚群也看膩了他們。

龍拾雨終于變出了自己的銀色尾巴，在水中很完美地維持了平衡：“不知道他們臨死前看見了什么?！?/p>

“應(yīng)該是自己最想見到的東西吧，不然怎么會那么迷醉。”沈朝幕突然警醒，“你見到塞壬就趕快跑快飛，你都沒有精神力，根本不可能抵抗她的歌聲?！?/p>

雖然現(xiàn)在，他能比較放心地帶著龍拾雨出來了，但這種傳說級的異獸還是威脅太大。

“哦。我只是在好奇，如果沒有最想見的東西會怎么樣。”

“怎么可能呢。每個人都會有?！?/p>

龍拾雨在水中翻滾了一圈，期待地問：“那你覺得，你會見到什么呀？”

“不知道?！鄙虺徽f，“沒有誘惑過，大部分精神力攻擊都對我無效?！?/p>

“好吧。我其實不是在問你有沒有被誘惑過。”龍拾雨對這個回答有點失望，又翻滾了一圈。

他又說：“我都沒見過白骨巢穴長什么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