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煬看著江彥哲那個模樣,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他小聲抱怨著:
“我現在心情還不錯,你賺到了?!?/p>
隨后顧煬抬頭,看向樊淵。
樊淵默契的低下頭,黑眸認真的注視著顧煬,似乎不用顧煬說,樊淵已經知道了顧煬想得一切。
顧煬突然高聲說:
“江彥哲是吧?”
江彥哲腳步停了下來,肩膀瑟縮著微微回頭,看向顧煬。
顧煬下巴一抬,點了下窗戶的位置:
“你是不是很想死?”
卓婉和教導主任沒想到顧煬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眉頭都皺了起來,有點不贊同的看向顧煬。
顧煬牽著樊淵的手腕,大大方方的路過幾人,臉上是正肆意的青春。
“江彥哲,你站在窗邊睜大眼睛看清楚。”
說著兩個人一起走出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本來打算跟著卓婉回教室的江彥哲低著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還是走到了窗邊,向下看去。
大課間的操場,是學校除了上學、放學、午休、晚飯時間外最熱鬧的時間,操場上到處都站著三三兩兩聚攏在一起的學生們,雖然這里樓層高,但也能聽到下面的喧囂聲。
顧煬拉著樊淵的手一路走出教學樓,走到操場上,出現在了江彥哲的視線里。
卓婉和教導主任也走到了窗邊,想要看看顧煬到底要做什么。
顧煬拉著樊淵一直走到了操場的正中央,松開牽著樊淵的手,向前邁出一步,在喧鬧的操場中央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周圍已經有不好同學注意到了顧煬的奇怪行為,慢慢聚攏了過來。
顧煬在這時睜開眼睛,雙手攏在嘴邊做出喇叭的形狀,大喊道:
“我是高三一班的顧煬——”
“我要說,我喜歡一個人!非常非常喜歡!”
“我要努力學習!跟他上同一所大學!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樊淵站在顧煬身后,脊背挺得筆直,黑眸里只有顧煬一個人。
顧煬背對著樊淵喊完這幾句,突然轉身,面向了樊淵。
這時熱鬧的操場已經安靜了下來,所有尚舒高中的學生們都激動了起來,他們紛紛難以置信的看向顧煬。
他們其中的有些人,聽說過樊淵和顧煬的八卦,有些人甚至親眼見到過樊淵和顧煬牽手,但無論是誰,都想不到顧煬會這么大膽,在全校最熱鬧的大課間,站在操場中央喊出這些話。
此時周圍教學樓的窗戶都被打開了,那些沒有從教室里出來的學生們紛紛擠在窗戶邊看下來,就連教師辦公室的窗戶都打開了好幾扇。
一片片潔白的窗簾從窗內飄了出來,在微風中輕輕鼓動,承載著無數顆年輕的心。
顧煬沖樊淵露出最張揚、肆意的笑容,唇紅齒白的十八歲青年,在這一刻,要把他的真心掏出來給全校人見證。
這顆心火熱、滾燙,充滿了源源不斷的摯愛和依戀。
顧煬重新將雙手圍攏在嘴邊,鄭重吶喊:
“樊淵——”
“我喜歡你——”
樊淵本來站在原地,此時突然向著顧煬走出一步。
第一步還算鎮(zhèn)定,看不出任何異常,表情也從容。
第二步勉強算沉穩(wěn),步伐變大,嘴角微微勾起。
第三部樊淵已經跑了起來,面上再也沒有那些尚舒高中同學們見慣的成熟穩(wěn)重。
他沖向了顧煬,當著無數同學、師生的面親了下去。
好在樊淵還知道分寸,只是輕輕親了下顧煬的嘴角,就張開雙臂將顧煬緊緊的抱進懷里。
顧煬微微從樊淵懷里側了點頭,沖江彥哲所在窗戶的位置,高舉手臂,比了個大拇指。
操場上的同學們早就將樊淵和顧煬給圍住了,他們圍成了一個圈,不斷的沖兩個人激動的吹著口哨、鼓掌或是吶喊。
那些在教室里聚在窗邊的同學們也激動壞了,不知道是誰一激動扔了本習題出來,緊接著無數的習題、教科書被從窗戶里扔了出來,一時之間尚舒高中充斥著巨大的歡呼聲、吶喊聲。
高三生突然在這沉默、緊張、刻不容緩的高三生活里找到了一絲安慰,而那些高一、高二的同學們,也開始對高三向往起來,向往那充滿了拼搏、奮斗、熱血的一年。
江彥哲站在窗邊,雙手抬起緊緊捂住了眼睛。
淚水順著臉頰邊不斷的滾落,江彥哲哽咽起來:
“我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卓婉和教導主任慢慢后退,將辦公室留給了江彥哲獨自待會兒。
站在走廊上,卓婉突然長長的呼出口氣,看向矮胖的教導主任。
“主任,我發(fā)現我以前對你誤解還挺大的?!?/p>
教導主任正對著玻璃窗戶整理自己的假發(fā)呢,聽到這話動作頓了下,沒說話。
卓婉也走到窗邊,看著操場上因為顧煬和樊淵引起的亂糟糟的場景,語氣輕松起來:
“我還以為……你會懲罰他們、不理解他們。”
教導主任清了下嗓子,放下手轉過身去,語氣冷了下來:
“我什么時候說不罰了?瞧瞧其他班級的同學都被他們帶成什么樣了?書扔了一地!告訴他們,怎么扔得給我怎么撿回來!別讓我在操場看到一張試卷!還有樊淵和顧煬,一人三千字檢討!一個字都不能少!”
話落教導主任已經轉身向另一邊走去,矮胖的身子,步伐倒是倒騰的很快。
沒走兩步,又停下來,也不回頭,握拳抵在嘴邊咳嗽兩聲,叮囑卓婉:
“你也趕緊去醫(yī)務室處理一下,雖說是高三的班主任,但也是個愛美的小姑娘?!?/p>
卓婉看向教導主任走過轉角消失的矮胖背影,緊繃的肩膀一松,整個人放松的靠在窗邊。
聽說教導主任因為在上個學校太過招人煩、做事過分、得罪了人才被開除,可卓婉看來,卻不一定如此。
他只是太過熱愛自己的工作,脾氣古怪、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
所以會在剛來的時候對“靠捐教學樓進一班”的顧煬心懷城建,恐怕這位教導主任在原來的學校得罪的就是那樣有特權的人吧。
這種特權,樊淵和顧煬都能做到,他們完全可以讓這個討人厭的教導主任也離開尚舒高中。
可他們兩個,沒有一個人做出這種事。
卓婉側頭透過明亮的窗戶看向樓下,操場上的熱鬧還沒有停下來,玻璃上倒映出卓婉唇邊的微笑。
“青春啊,好想再經歷一次?!?/p>
作者有話要說: 顧煬:我來到了你的世界,我是高三一班的顧煬。
樊淵:我是……需要顧煬的樊淵。
來了!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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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上課鈴聲響起, 正興奮的同學們還有點意猶未盡, 剛剛闖了禍的顧煬和樊淵可不打算再遲到, 轉身就手牽手往教學樓里狂奔。
看到他們兩個人開始狂奔, 其他圍觀的同學們也紛紛反應過來,一起往教室里狂奔。
一時之間,場面反而更熱鬧、壯觀了起來。
這一上午,有多少同學因為上課遲到被老師批評,又有多少同學因為把試卷和教科書扔了出去被懲罰打掃衛(wèi)生都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顧煬很清楚, 在他左手心里握著的, 是樊淵漲到了73分的好感度。
肆意妄為的后果就是樊淵和顧煬一人領到了一個寫三千字檢討書的任務, 卓婉要求他們兩個人第二天就把檢討書交上去, 并且真情實感、不許敷衍。
顧煬正處于干了壞事之后的興奮中, 并沒有仔細注意卓婉說的要求。
之后一整天的課, 顧煬一直都很開心。
放學回家后, 顧煬先跑去搗鼓了個藥酒出來。
他要給樊淵按摩右手腕,樊淵白天強行把江彥哲那么大個人從窗戶邊甩到了墻角, 顧煬想想都覺得手腕疼, 眼看著要高考了,他絕對不能讓樊淵的手在這種關鍵時候出問題。
樊淵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顧煬忙碌, 臉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 身后的一條狐貍尾巴卻一直在搖擺。
擺著擺著一條狐貍尾巴就變成了兩條, 兩條又變成了四條,最后九條狐貍尾巴都冒了出來,齊刷刷的在樊淵身后搖晃著, 離遠了看有點像一朵又大又白的毛絨花。
顧煬拿著藥酒過來時,一下子就想到了這種比喻,但他可不敢拿這種事情去跟樊淵說,除非他今天晚上想來一次刺激的狐貍嘴洗澡服務。
這事兒不說,但顧煬還是對樊淵融合了的兩個狐貍性格感到擔心,就怕什么時候那兩個幼稚的狐貍性格又跳出來搞事、折騰、不得消停。
樊淵看出了顧煬的擔心,一條尾巴伸過去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招呼顧煬過來。
顧煬拿著藥酒坐過去,在腿上鋪開一條干毛巾,握著樊淵的右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擰開了藥酒的蓋子。
蓋子一擰開,藥酒濃烈、刺鼻的酒精和中藥的味道就傳了出來。
顧煬聳了聳鼻尖,將藥酒倒在手心里搓熱,這才去按摩樊淵的手腕。
樊淵身后的尾巴慢慢鋪展開,紛紛探向了顧煬。
九條狐貍尾巴各司其職,有搭在顧煬肩膀上的、有纏著顧煬腰間的,每一條尾巴都黏黏糊糊的,做得事情跟樊淵冷淡的表情一點都不相符。
“你在擔心那兩個狐貍性格的事?”
顧煬捏著樊淵的手腕小心的按壓著,沾滿了藥酒搓熱后的掌心揉在樊淵的皮膚上,溫度越來越滾燙。
“我擔心,但我不怕面對?!?/p>
樊淵似乎對這答案很滿意,突然身體一歪,將頭靠在了顧煬的肩膀上。
他比顧煬高,這樣的姿勢并不舒服。
可偏偏樊淵靠過來后,碎發(fā)蹭著顧煬的脖頸,心里卻格外熱切。
兩個人又沉默了下來,他們之間的沉默從來不會讓彼此感到尷尬。
顧煬重新幫樊淵按摩著手腕,偶爾與樊淵對視的一個眼神,指尖互相勾一下的小動作,都能讓彼此的心跟著加快跳動。
甚至因為有道侶印的加持,他們能夠感覺到彼此加快的心跳。
雖然這次金手指帶來的兩個狐貍性格被樊淵吞噬了,可超強的狐貍體質還是留了下來。
不過是把江彥哲從窗戶邊甩開而已,手腕在當時有些輕傷,早就在下午自己痊愈了。
可看著顧煬擔憂、認真的模樣,樊淵也沒有拒絕顧煬用藥酒給他按摩手腕。
兩個人的手部皮膚慢慢觸碰到一起,若即若離的交纏著,帶著烈酒的灼熱在彼此的指尖交錯又分開,共同打造出更炙熱的溫度,這種溫度讓樊淵的心底也跟著慢慢涌現出了一點熱意。
如果是已經親身經歷過好多次類似金手指的顧煬,對于這種熱意一定很熟悉。
但樊淵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動物類金手指的影響,對這種隱約從心口涌上來的熱意感到分外陌生。
這股熱度一出現就來勢洶洶,從樊淵的心臟位置出發(fā),迅速遍及他的四肢百骸,在到達腰間、手腳、尾巴和耳朵后,立刻變成了難以言喻的麻,麻到他身后九條厚實的狐貍尾巴上的白毛都炸開了。
顧煬對此一無所知,他還在認真的給樊淵按摩手腕。
直到樊淵突然把手抽走了,沾滿藥酒的手腕就那么背在了身后,也不在乎衣服上蹭到了藥酒、沾上味道。
“好了,別按了,你先去寫作業(yè),檢討也要寫?!狈疁Y一開口聲音都比平時低了許多。
顧煬的視線還跟著樊淵背到身后去的手,注意力都在樊淵的手腕上,也沒注意到樊淵的異常:
“不疼了嗎?”
樊淵搖頭,再一次催促顧煬:
“沒事,不疼,你先去書房?!?/p>
見樊淵態(tài)度堅決,顧煬只能拿著快空了的藥酒瓶子和毛巾站起來,一站起來就看到了樊淵身后有點僵硬的九條狐貍尾巴。
“樊淵,你的尾巴……怎么好像變胖了?”
樊淵因為那逐漸遍布全身的麻炸了尾巴毛,見顧煬注意到他的尾巴,立刻把九條尾巴收起來,只剩一條尾巴藏在身后。
“你看錯了,快去做作業(yè)。”
顧煬撇撇嘴,去浴室洗干凈手,先一步去了書房。
他在書房把今天要做的作業(yè)都寫完了,樊淵才來書房,身后仍舊垂著一條狐貍尾巴。
顧煬看了眼樊淵身后孤零零的一條狐貍尾巴,覺得有點可惜,轉身拿出白紙開始寫檢討。
他覺得寫檢討這事兒其實說不上難,他還是能感覺到教導主任并沒有真想罰他們的意思。
這檢討也就是做做樣子,看都不一定能有人看,所以三千字隨便水一水、湊湊字數就夠了。
顧煬這么想,是因為他白天的時候沒有認真注意卓婉在最后說的要求。
樊淵在外面獨自待了很多,腦袋里總是浮現出顧煬的各種模樣。
他花了很大的定力才讓尾巴上炸開的毛順了回去,這才上樓,來到了書房。
他坐到顧煬旁邊,沒有立刻開始學習,而是側過身子快速的在網頁上查了什么東西,查完放下手機,樊淵的黑眸微微瞇起。
根據顧煬以前長耳朵、長尾巴的經歷來推測,樊淵并不難猜到他剛剛的感覺到底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