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蕊忙道:“夫人一早起來在園子里略轉(zhuǎn)了轉(zhuǎn),便坐在院兒里看秋景。后來,廚房的張嬤嬤送點心過來,便又叫秋水給爺了一份兒來,后才叫的奴婢給您送鞋面兒來。”
王爺聽了,皺眉微思索了下,點頭道:“知道了,回去告訴夫人,說我一會兒便回去。”蓮蕊聽了,方退著出了門兒。
王爺見她出去,才緩緩起身,走到窗邊兒向外瞧著。見她在院兒里尋了適才送糕來的秋水一同離去。
想了想,高聲道:“小喜子?!?/p>
喚了一聲兒,卻沒聽著動靜,微愣了下,又挑高些了動靜叫了兩聲兒,才聽著院兒里那小子忙忙跑來,見他來的地方,可不是適才趙秋水出來的那間屋子?
“爺,您吩咐,可是要茶?那水晶糕就著花茶正相合宜……”
王瞇起了眼睛,慢聲道:“你倒是消息靈通,這糕還未入爺?shù)目谀?,你那鼻子便聞著了??/p>
小喜子干笑了聲兒:“適才……趙家姑娘在這兒等蓮蕊
姑娘,因是打小認識的,說了兩句話……”
“哦?兩句話竟說到屋兒里去了?”王爺說罷,便見小喜子那耳尖已是紅了,微挑了挑眉頭,冷哼了一聲兒,“這幾日剛查著,府中間有人向外頭私亂消息……”
小喜子慌了神,一下子跪倒在地,頭忙忙的扣到地上:“爺,決計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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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那兩個丫頭回來了,鴛兒便問道:“爺可吃了?”
秋水低頭道:“爺只說讓放在桌子上頭,說是一會子便回來,同夫人一處用午膳?!?/p>
聽她的聲兒里帶著著囊鼻音兒,鴛兒微微愣了愣,細瞧了下,訝然道:“怎么眼圈紅了?莫非爺說你了?”
趙秋水忙搖頭道:“適才風大,迷了眼,揉的,并不礙事?!?/p>
稍想了下,鴛兒打從藤椅上起身兒,荷衣忙上前扶著,帶著三個丫頭回了正屋兒,沖那兩個小丫頭失了個眼色,二人忙退了出去。
拉過趙秋水那手,鴛兒柔聲道:“怎的了?莫非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告訴我,這園子里頭誰還敢欺負我屋里的丫頭?!”
趙秋水忙又搖頭,心下慌張,臉上發(fā)紅,抬眼看了鴛兒一眼,又低了頭去,那臉上、頸上,竟是越來越紅。
這小模樣,顯是動了春心的樣兒??梢f她看中了王爺……鴛兒又不大信。這丫頭畢竟是府里老人的女兒,莫說她不敢,便是真有了那心思,她家父母又怎敢真?zhèn)€讓她進來伺候?自己早先只怕是有些多心了。
想著,聲間便又柔了三分:“莫怕,有什么,只管告訴我,夫人替你做主便是。”
聽著這話,秋水只當夫人已看出來了,眼圈一紅。立時跪到了地上,那眼淚止不住的冒了出來:“夫人……奴婢想求您一件事……”
“別怕,說吧?!比粽f那王爺只一板臉,那人犯定被嚇得什么都往外頭道。而這鴛兒卻正是相反,如此柔聲一問,那心里有苦水的,便一股腦的全都倒了出來。
“奴婢本是府里頭長大的,六年前隨父母北上才離了府中。早先離府之前……因從小一處長著的,便……心里便想著個人。只那會子他只當我是妹妹,平素總哄著我、逗著我??蓞s不知奴婢心里早就有了他……這回夫人同爺回來,再見著他……奴婢……”
說著,那聲兒越發(fā)細了起來。
鴛兒聽著,心下稍安,這人,定非是王爺了。早先年間,哪個不知死活的敢往他跟前送自家閨女?府里打發(fā)了的那些也全是那幾年的事兒。
心中安了,便又問道:
“那人是誰?”
“是……”咬了咬唇,秋水抬頭看著鴛兒,那眼中又是期待又是憂愁,“是孫喜……”
孫喜……
鴛兒愣了下,這才回過神來,眼中皆是訝然,張了張口,抬眼向門口看去,見確是無人,才又沉聲道:“你既是府中老人了,自應(yīng)是知道的,那孫喜……他可……”
趙秋水又垂了頭,在地上叩首道:“夫人,秋水知道他是喜公公……也知道就算跟了他也做不成真夫妻……可奴婢心里頭只有他一個人,再放不下別人了!只求老爺夫人開恩,若他真不喜歡奴婢,奴婢也并不敢迫他,只等著伺候了夫人、小子子,便自梳,再不嫁人便是!”
心中一顫,鴛兒嘆了口氣:“你這心思,你父母可知?”
“早先家里哥哥是知道的,還罵曾罵過我。后來母親也聽哥哥說了,勸過我?guī)谆?。”說著,她又直起了身子,一字字道著,“可我知道,家里頭兄弟姐妹不少,在家時孝敬父母,便是我這輩子不嫁,一輩子伺候他們也就是了??蛇@心里……再不想別人……夫人,奴婢知道這是妄想,喜哥哥也罵了奴婢……可我這心里……偏就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