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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那人神色慘白,想是難受得緊,不時汗水便打濕了衣裳。
鴛兒不必伺候那人更衣,只每過上兩三個時辰,便有內(nèi)侍過來替那個更衣擦拭,想來便是服侍正經(jīng)主子也不過如此。
心中納罕,不知此人到底是那嚴王的何人?為何眾人如此緊張。可眼看著那人生著一張清秀白凈的小臉……也莫怪鴛兒往那歪處想啊。
這一日事畢,鴛兒便起身離去,她走前自有旁的公公前來守著那人,只出院門時,又正瞧見那嚴王帶著兩個內(nèi)侍走來,忙垂首避到了一邊去,大氣不敢出上半聲。
待回到了廚房后,只覺著今日在這里用飯之人比平時少了許多,張公公同容嬤嬤皆不在此處。
“鴛兒!”飯后,剛出了那廚房,紅玉便忙忙的追了過來,拉著鴛兒輕聲問道,“今日……你可見著了什么沒有?”
鴛兒心中一緊,忽的心念微動,正想說些什么,卻見雙喜皺著眉頭,跟嬙兒邊走邊說著:“今日茹柳怎神色不對?那一臉的春意兒,就跟見了什么人似的……”
嬙兒掩口嬌笑道:“聽說今日似是有貴人歸來了,想就是瞧見了什么,也是有的。”說著,那一雙眼角微挑的狐媚眼兒便向鴛兒身邊的紅玉掃來了,看罷紅玉又瞧見了鴛兒,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珠又是一轉(zhuǎn),笑著對鴛兒道,“此前聽聞茹柳說過,妹妹在的那小院似是跟她在的那處挨著,可有聽見什么?”
鴛兒想了想,只垂著眼睛輕聲道:“倒未曾瞧見什么,只知今日里來了許多人,適才回來時……那大些的院子里面似是多了些生面孔?!?/p>
那小院中只自己一人,若是說了什么被紅玉幾人知道,容嬤嬤不必問,便知是自己說的。做為一個打工者,鴛兒可不想因為泄密提前被老板炒了。
三女聽了,臉上皆是若有所思。
次日晚,因鴛兒正午是在那小院里吃的午飯,傍晚回來時卻見那茹柳未曾去吃晚飯,問時才知曉,上午那會兒茹柳肚子疼,連跑了幾次如廁,連床都下不來了。
回到了房中,鴛兒想了想,起身去了茹柳那屋,只見她頭上發(fā)汗,團在被子里面,正瑟瑟抖著。
“怎的了?昨日不還好好的?”見她這般模樣,鴛兒心中暗驚,忙上前輕聲問道,“給你倒些熱水?”
“多謝妹妹……”見來人是鴛兒,那茹柳方才松了口氣,眼是恨恨的盯著那半開的窗子,咬著一口銀白牙齒,“昨兒晚上,紅玉拿來的酥點、嬙兒倒來的好茶、雙喜送來的果子……真真是好姐妹!”
鴛兒手上一頓,心中暗嘆,怕是連茹柳都不知是著了誰的道吧?
見鴛兒神色正常,似是沒聽出來般,茹柳一急,拉住她的手,正待
說什么,忽聽到旁邊門響,忙道:“好妹妹,幫我去看看是誰出來了……”
鴛兒只得起身挨到窗邊,側子身子瞧了瞧,過來低聲道:“嬙兒去是嬤嬤那屋……想是去交繡品了吧?”
茹柳一聲冷笑,只拉著鴛兒道:“妹妹年紀小,不懂這厲害……唉,若似你這般,倒也落得了個省心……”說著,那眸子只在鴛兒雙眼上打了個轉(zhuǎn)兒,接過她遞來的水,輕抿了兩口。
二人方聊了幾句,忽聽門響,卻是嬙兒笑著進來了。
“茹柳妹妹可好些了?今日忙著嬤嬤交下來的活計,這會子才剛弄完,得了空就過來看看你?!闭f著,便一臉關切神色坐到了床邊,心焦的看著她的臉色,“妹妹這樣子,怕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呀!昨日我拿來那花草茶莫不是與妹妹脾胃不合?這可如何了得!”
茹柳臉色微雯,心中詫異,口中只忙道著:“非是姐姐的過錯,想是昨夜我睡覺時踢了被子,這西北不比京城那邊,一早一晚天冷得緊,哪里是姐姐那茶惹得?”
嬙兒這才松了口氣般的拍拍胸口:“若是那茶惹得禍事,害妹妹耽擱了府里的正事,姐姐便是萬死也難其咎了?!眹@了聲氣,這才又似是剛想起來般的說道,“適才嬤嬤說了,只讓你安心養(yǎng)病,平日里打掃那院落之事已安排他人去做了?!?/p>
茹柳立時變色,忙一把抓住嬙兒的手:“嬤嬤派了誰去?!”
嬙兒紅唇微挑,笑得面如桃花:“說是已派雙喜去了。”
垂首忙忙走過秋鴻居,鴛兒見落雁園中并未多出什么人來,便知那位爺此時不在。自己昨日傍晚走時,便是那位爺過去之時……
晃了晃頭,忙把那不切實際的心思拋到了一邊,那人病得那般重,怎會……
進了房門,見里面床邊有小太監(jiān)貼身伺候,鴛兒不言不語,只拿著布子打掃房內(nèi)擺設。里間屋子燃著草藥,恐是怕過病氣,正忙著,忽然見里面床邊那小太監(jiān)忙站了起來,一臉驚喜的跑出來對鴛兒道:“快!去秋鴻居稟告爺!小千子醒來了!”
微愣了下,見那小太監(jiān)又囑咐了一句,便忙忙的回了里間屋子,守到那人床前,鴛兒左右看看,卻見此時屋中只有自己,難不成……這是讓她去叫那位厭惡女子的嚴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