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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時,周圍又是一片黑暗。之前的一切都像是夢境,葉梓又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又像第一次那樣,順著鐵籠摸了一遍,他才想起自己被關進鳥籠里了。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鬧。他的思維逐漸變得清晰。
他想起了兔在他耳邊說的那些話,然后順著那些話,回想著從前。
思索著他和兔的關系,到底從哪里開始,變得扭曲,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他到底又改怎么做,才能自救?
到底要怎么做,兔才能將他放出去。
要怎么做,他才能回到現(xiàn)實世界——
啊啊,明明都約好了,約好了要看車,明明已經(jīng)想好了要拜訪那些知名人士,明明還有那么多書要看,明明……擁有那般光明的未來!
恐怕現(xiàn)在,有很多很多人都在找自己吧?媽媽大概會擔心得瘋掉吧?
難道一切就這么結束了?
就這樣,像畜生一樣活著?
該怎么做,怎么做?
清醒的時候,葉梓就會思索這些事情。
其實也沒花多長時間,他就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他開始迫切地想要見到兔,他想要跟兔說話,于是他在籠子里喊兔的名字,一次又一次。
可是,這一回,兔竟然沒有出現(xiàn)。
葉梓站在籠子里等待著,兔沒有出現(xiàn)。
葉梓再次叫喊,用鐵質漱口杯砸鐵門,兔沒有出現(xiàn)。
葉梓躺了下來,半夢半醒。
每次都夢見兔來了。最開始總是夢見跟他爭吵,夢見跟他打架??墒侵蟮膲?,卻變得溫柔了起來。夢見在熱鬧的街區(qū)里死死地擁抱著他,夢見他不斷開心地說“你選擇我了”“你選擇我了!”
然而,每次醒來,眼前都是純粹的黑暗,兔沒有出現(xiàn)。
黑暗大概就是最可怕的東西了。模糊并延長了時間。黑暗讓人分不清白天亦或是夜晚,處在黑暗里,好似失明了,好似已經(jīng)死掉了一樣!
在這樣的時刻,葉梓忘記了一切。
忘記了他對未來的展望,忘記了他對兔的仇恨,忘記了他的計劃。
他只是覺得,好難受,好孤獨。
無所謂了!
怪物也好,魔鬼也好……
再瘋狂,再可恨都無所謂……
此時此刻,他只希望兔來到他的身邊,希望他祛除這樣恐怖的黑暗,希望,他能夠陪在自己的身邊!
所以,當兔再次拿著燭臺,來到他的跟前時,葉梓沒有鬧,沒有罵。
坐在地上的他,抬頭望著光源,雙眼迷茫,聲音極其沙?。骸叭~城汐?!?/p>
兔問:“怎么了?餓了嗎?”
葉梓的喉結動了動,緩慢地朝光源挪過去:“過來。”
兔將燭臺放在一邊,靠著籠子蹲了下來。
葉梓半跪在兔跟前,將雙手伸出籠子。手指蒼白,上面還有各種舊傷。
“阿梓?”
葉梓抓住兔的衣服往里面拉,然后艱難地環(huán)住他。
兔相當吃驚,連身體都僵硬了:“阿梓?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葉梓努力地貼上兔,似乎想要稍微感受那么一丁點熱度。只不過,鐵籠擋住了他,能夠感受到兔的溫度的,只有他的雙手而已。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是啊,我喜歡你?!?/p>
“那為什么,無論我怎么喊你,你都不來呢?”葉梓說到這一句時,聲音一酸,眼睛也朦朧了。
“對不起,昨晚需要處理一些事情……”兔蒼白的臉逐漸變得紅潤,雙眼也有神了,“阿梓?你終于理解我了嗎?你改變心意了,終于也覺得這樣跟我在一起,很好,對不對?”
葉梓聽到兔的話,卻再度冷靜了下來。
不對,他只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所以無條件的希望有人陪而已。
可是難道,就因為太孤獨,就可以縱容兔瘋狂的行為了?就理解他了?就甘愿放棄一切了?怎么可能?。≡趺纯赡埽。。?/p>
在兔欣喜若狂之際,葉梓理清了思路,才說:“開門吧,兔。我沒辦法忍受一個人被關在籠子里,一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反正現(xiàn)在漂流在海上,我哪里也去不了了,放我出來吧?!?/p>
兔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是騙你的,我們不在海上,只是在一個……郊區(qū)而已?!?/p>
“是嗎,那都一樣,我不會離開你的,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p>
兔開門了。
剛開門,兩個人就抱在了一起。
在晃悠悠的燭光中,葉梓將兔壓在床上,垂頭親吻他的下頜。
這樣浪漫的情景,給人一種回到曾經(jīng)的感覺。
回到他們熱戀的時候,回到他們甜蜜同居之時。
當然,這樣的感覺,只是錯覺而已。
最簡單的證據(jù),大概就是葉梓的眼神和行為吧。
曾經(jīng)的他,會這樣冷靜地與兔接吻么?
會如此冷靜地摸索鑰匙所在的地方,觀察兔的反應么?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