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剛剛還有說有笑的姜文,在望向兔的那個剎那,臉色瞬間變了。只見他的雙眼瞪大,印堂發(fā)黑,嘴唇發(fā)白。地獄般的疼痛似乎又涌現(xiàn)了出來,冷汗冒出他的背脊。
兔微笑:“學(xué)長,好久不見了?!?/p>
姜文揉著太陽穴,倒退了好幾步。
“怎么了?不舒服?”葉梓問。
姜文搖頭,但他之后就不太說話了,動作僵硬。
之后,當(dāng)兔去其他店給葉梓買點心的時候,姜文猶豫了半天,才終于低聲對葉梓說:“葉子,你相信我嗎?”
“你這不是廢話么?你是我鐵哥們兒,我會不相信你?”
姜文滿臉焦慮,糾結(jié)了半天終于開口了:“不要跟他呆在一起了……太危險了……他的眼睛太特別了,所以一看就認(rèn)出來了……他……他就是……”
“……什么?”
姜文卻突然閉嘴了,手中的杯子瑟瑟發(fā)抖,飲料抖動得厲害。
因為剛剛還在其他店買點心的人,此刻竟然已經(jīng)站在了葉梓的背后,微笑地俯視著姜文。
這根本就不是笑——這個人微瞇的眼里,沒有一丁點笑意,沒有絲毫憐憫,唯有傲慢與殘酷。他就像是矗立在葉梓背后的眼鏡蛇,霸占著他的獵物,威脅、毀減著他獵物身邊的一切。
姜文大概一輩子都記得這個變態(tài)殘酷的眼睛,當(dāng)初割下他嘴唇、炙烤他皮肉時,也是用這樣的一雙眼睛望著他的……幾乎是應(yīng)激反應(yīng),他無法控制地失禁了。尿液滑到座椅上,滴落在地板上,滾燙、羞恥。
“在說什么呢?”兔張嘴,溫和地問。
姜文一下子彈跳起來,腦袋陣陣發(fā)暈,隨便扯了個借口,他就逃離了現(xiàn)場。只留下了他那把濕掉的板凳。
※ ※ ※
葉梓并不是傻瓜,其實他大概能猜到姜文要說的話。他知道姜文是在警告他,警告他遠(yuǎn)離危險的兔。他知道兔是個瘋子,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罪犯,他知道兔在將他拉入池沼,實際上他的理智已經(jīng)在他的大腦之中吶喊了成千上百次……可是,沒有用。
戀愛讓人遲鈍,讓人變得盲目。葉梓被感情蒙上了眼睛。
他跟兔的關(guān)系在突飛猛進地發(fā)展著,逐漸的,他忘記了兔令人恐懼的地方,將兔當(dāng)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三學(xué)生:一個有血有肉、會喜會悲、占有欲強、喜歡吃醋、說話肉麻、偶爾中二、喜歡撒嬌的男孩。
說起撒嬌,這是葉梓最近才發(fā)現(xiàn)的。
撒嬌技能一:求撫摸腦袋。
兔特別喜歡葉梓揉他的腦袋,尤其是在葉梓幫他補習(xí)的時候。每次他成功解開一道題,就會主動將腦袋送到葉梓跟前,就像只搖著尾巴求撫摸的大狗。
撒嬌技能二:蹭。
兔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葉梓身后,懷抱著他,用臉側(cè)輕蹭他的腦袋、后頸和耳廓。每次,當(dāng)葉梓這只菜鳥坐在兔客廳的那架純黑色三角鋼琴面前,試著敲幾個音符的時候,兔總會在后面抱著他。當(dāng)葉梓皺著眉頭不知道怎么彈的時候,兔就會覆蓋著葉梓的手,在琴鍵上敲出他心中的旋律。
當(dāng)然,這兩種撒嬌方法,效果都不錯,都容易磨槍走火。常常一不小心,又會是漫長的、不知疲倦的吻。一吻結(jié)束后,兩個人的雙眼都會變得迷離,喘息連連,身體熾熱。
可是,哪怕兩個人都睡在一起了,兔依然沒有進一步的行為。
最初葉梓還覺得這樣不錯,但畢竟他是個成年男人,肯定是有需求的。老是被挑逗得渾身發(fā)熱,結(jié)果又總是戛然而止,久而久之,葉梓也會覺得煩躁。天知道,他晚上到底做了多少羞恥的夢,又為了這種事情查閱了多少網(wǎng)站……
又是一個留宿在兔家的夜晚。
晚上十一點過,洗完澡的葉梓窩在空調(diào)房里裝睡。
大概十一點半,兔走進了房間,就像往常一樣,在葉梓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然后鉆進被窩背對著葉梓睡覺。
葉梓在黑暗里盯著他的背脊看,很是不爽。
幾分鐘后,葉梓逐漸朝兔靠近,然后伸手,從后面抱住了兔。
兔的身體明顯變得僵硬,尤其當(dāng)葉梓惡意地動了動的時候,兔的呼吸變沉了。
又過了十分鐘,兔小心翼翼地將葉梓的手松開,起床。
葉梓當(dāng)然知道他要去哪里。
實際上,自從兩個人開始一起睡以后,每天晚上,兔都會去趟廁所。他大概以為葉梓已經(jīng)睡著了,其實葉梓是清醒的,一直尖著耳朵聽著呢。所以葉梓聽到了從洗手間飄出來的,隱隱約約的喘息聲。
兔站起來,正準(zhǔn)備離開,手腕突然被逮住了。
兔回頭,疑惑地問:“怎么了,阿梓?”
葉梓垂頭,低聲道:“你又要去廁所自慰么,膽小鬼?!?/p>
兔愣了好半天,半跪在床上,抬起葉梓的臉,試探性地問:“你的意思是,可以和你做嗎?”
“我說過不能做么?”
兔的聲音瞬間變得相當(dāng)?shù)统拎硢。骸澳阒滥阍谡f什么嗎?一旦做了,就絕對回不了頭了。一旦做了,你這一輩子都是我一個人的了,除了我,所有膽敢染指你的人,所有阻礙我們的人,都得……”
兔還沒說完,就被葉梓打斷了。
欲求是盲目的,像是一條黑布,蒙上了葉梓的眼睛。
葉梓微喘道:“別廢話了……”
黑暗中,兔猛地將葉梓壓在床上,垂頭兇猛地親吻、啃咬他。像是一頭森林之中的猛獸。
葉梓懷抱著兔的肩膀、后背,情不自禁地回應(yīng)著他。
洶涌的欲求化為房間里的淡香,侵蝕了一切。枯萎的花瓣滑落在木桌上,發(fā)出輕微的響動。渺小的飛蛾被誘惑著飛向絢爛的火光,在擁抱光束的那個剎那,墜落、墜落,落入地獄。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