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春江水
回到南京,鐘越被送進了民眾醫(yī)院。其實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李念暴躁之下,鐘越當然乖乖進去躺著,享受VIP病房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
李念在世安辦公室里瘋狂抽煙。
“媽的,秦濃夠婊?!?/p>
世安默默地從抽屜里往外掏九五之尊。
李念狂暴時刻倒沒忘了點頭致謝,一面三下五除二撕開煙紙:“下麻藥這種事她也干得出來,她是不是以為自己現(xiàn)在一手遮天老子不敢報警?”
李念點上煙,抽著抽著笑起來:“我是真沒看錯她,這事干得是她的風(fēng)格,防爆都防到下水道來了——老子也抓不住她的把柄,她現(xiàn)在大概就等著老子罵她她好裝無辜,真他媽婊到家了。”
世安也沉重檢討:“我不該去杭州的,早知道應(yīng)該先認認秦濃的照片,”世安內(nèi)疚,“這弄得第二輪就淘汰了?!?/p>
李念斜他一眼:“是啊,咱們應(yīng)該上來就給導(dǎo)演組甩個五千萬,肯定冠軍?!?/p>
世安責(zé)怪地看他:“我不是給你錢了嗎?不夠你來要啊,早說給錢就能拿冠軍,錢又不是沒有?!?/p>
李念叼著煙笑:“你還可以去讓鄭美容聯(lián)系個電視臺,咱們自己搞個比賽,請十八個歌王給白楊提鞋,有錢什么辦不成?”
世安聽出他話里的嘲諷,頓時有些難堪。
李念舔了舔嘴唇:“你還真以為我是叫他們拿冠軍去?他們真進了決賽我還怕呢!”
世安表情松動了一些。
李念恢復(fù)了平靜,簡直就像從來沒發(fā)過脾氣:“可以了,你也知足吧,就白楊那個三腳貓水平,初賽弄個一鳴驚人,已經(jīng)是最大收獲,決賽里臥虎藏龍,進去的哪個不是狠角色,真比起來,不上不下的更難看,與其給人提鞋,還不如露個臉就走,還顯得是制作方有問題?!?/p>
世安猶不甘心:“初賽明明表現(xiàn)得那么好?!?/p>
“好有什么用,”李念彈彈煙灰,“當時我掃了一眼場上,一個導(dǎo)演,兩個制作人,還有宋寧文清切,這兩個東西唱歌也是一灘屎,估計正想抱秦濃腿去演男配呢——哪個都是秦濃撬得動的磚。你以為她沒有后手?”李念把煙在手上來回轉(zhuǎn):“再說了,你還真逼著鐘越一輪比賽寫一首嗎?上一首廢了五稿,也不能這樣拿鐘越當畜生用吧。”
世安默然。
李念說著又有些得意:“秦濃覺得她把咱們擠出去了,我還謝謝她呢,她現(xiàn)在手上軋著兩個戲,為了這個節(jié)目,我看她橫店杭州上海三邊跑,跑不死她?!?/p>
世安微妙地盯著他:“我覺得你現(xiàn)在嘴里沒句實話,你當初就是這么打算的?”
李念用手捻滅了火星:“畢竟生活不是沙盤游戲,這圈子也不可能步步都按計劃來,對吧?走一步是一步,見招拆招唄?!?/p>
論不要臉方面,李念自信絕不輸給秦濃?;啬暇┑穆飞纤桶l(fā)了官微:
【介于鐘越先生突發(fā)喉炎,我們堅持比完了復(fù)賽,令大家失望了,對不起?!?/p>
對麻藥的事,他絕口不提。這樣的情況下,推卸責(zé)任并不會得到同情,反而會引起惡感。賣慘點到為止就好。
官博下面全是關(guān)心鐘越病情的迷妹,和惋惜沒能拿到冠軍的歌迷。李念順水推舟地刷了幾條鐘越病美人的床照,順便還發(fā)布了唱片預(yù)告:
【Dreams組合已經(jīng)簽約了唱片公司,接下來我們會發(fā)行包含參賽曲目在內(nèi)的六只數(shù)碼單曲,感謝歌迷的支持!】
世安驚喜莫名:“哪個公司,這樣慧眼識珠?”
李念都懶得理他:“給錢有一堆公司上趕著給你出唱片,你以為唱片公司是天王殿???”
這還不足夠。李念買了一堆營銷號,把秦濃當時給白楊鐘越舉牌的片段截下來瘋狂轉(zhuǎn)發(fā):
【傳Dreams原是秦濃同門師弟,濃姐手足之情令人感慨?!?/p>
這條通稿被秦濃粉掐得一頭一臉——少數(shù)傻貨一面贊嘆自家濃姐就是有情有義,順便還花癡了一下白楊鐘越,大部分濃粉怒罵兩個新人不要臉,倒貼她們影后炒人氣。
秦濃始終保持沉默。
李念在春風(fēng)里彎起眼來,笑得像只狐貍:“她秦濃不是婊嗎?裝圣母,使勁裝嘛,她敢裝我就敢倒貼,粉多怕什么,今天黑紅一把?!?/p>
對于現(xiàn)在的鐘越和白楊來說,任何新聞都是寶貴的。他們需要的不是名聲,而是名氣。黑紅也好,大紅也罷,娛樂圈最可怕的是無人關(guān)注,被人罵總勝過無人理。
世安覺得這個圈子水太深了??膳拢膳?。
之后李念就再也不提麻藥的事情,他已經(jīng)在其他地方找補了平衡。
世安心中也覺此事蹊蹺,其實若細細察考起來,秦濃并不是最可疑的那一個。世安回想白楊和鐘越在初賽的橫空出世,亦覺是否他兩人太過出頭——所謂堆出流湍,木秀風(fēng)摧,會眼紅白楊鐘越的不會只有一個人,白楊和鐘越懷著夢想去了那個賽場,其他人又何嘗不是懷夢而去?
世安隱隱約約覺得,李念是刻意地想要他仇恨秦濃,即便不是秦濃做的,李念也一定要秦濃背上這個黑鍋。
畢竟前仇猶在。
若真是秦濃,那也做得太矯情了,既然下手,何必惺惺作態(tài),圈中明珠,一代影后,如此下作,真連甘為私娼的張織云也不如。世安想到此處,大感不屑。
再翻過來想,秦濃又依然可疑。世安很明白,秦濃要針對,并不是他金世安,而是曾經(jīng)被她一腳踢開的李念。當初李念被她害得何其凄慘,一旦東山再起,秦濃豈能安寐。加害者往往比受害者行動得更快更兇殘——背恩忘義者,心中愈虧,懼之愈甚,出手自然狠辣無情。
當年蔣公對張靜江,何嘗不是如此。
想再多也是毫無證據(jù),世安現(xiàn)在只擔(dān)心白楊。
白楊回了南京一直無精打采。世安數(shù)次打他電話,他也不接,世安用各種短信威逼勸誘他出來玩,包括【春光正濃可踏青也敢同行否金世安】【忽聞鶯啼喜不自勝盼一同小酌金世安】【春月蒙蒙獨立春風(fēng)微我無酒但無同游甚念金世安】【我要告訴鄭總你推我下樓金世安】以上各種你懂不再贅述。
白楊全程裝死。
世安沒有辦法,只好叫上保羅和鄭總殺上白楊建鄴區(qū)租賃房的小屋。屋里一團亂糟。白楊正趴在地上玩lovel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