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潤心

窗外的夏蟬在鳴叫，有些暖熱的風(fēng)從窗外吹了進來，已經(jīng)入夏，天氣雖然有些熱，但孤然卻怡然自得地聽著外面的蟲鳴鳥叫，一邊幫著父親研墨。四個月過去了，從一開始的有些生疏到現(xiàn)在的得心應(yīng)手，孤然很是高興，看來父親對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希望自己可以多幫幫父親，希望父親能永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粗赣H額頭上有些細小的汗珠，孤然放下手上的墨條，然后輕輕走了出去……

“樓主……”把從廚房端來的梅子湯擺放在父親的手邊，孤然輕聲喚到，“喝些梅子湯吧，里面加了些冰。”看來父親不似自己，有些不耐熱呢。

停下筆，風(fēng)嘯然看了一旁的孤然一眼，然后慢慢拿起碗，喝了起來?？粗赣H喝下梅子湯，孤然雖然臉上仍是淡笑，但心中卻是異常的喜悅，父親一點都不像傳聞般那樣難以相處呢。雖然不愛說話，表情也很少，但三個月來除了第一次的時候?qū)ψ约河行├涞皣?yán)厲，后來都沒有再那樣對待過自己。想到這些孤然心中有著小小的幸福和滿足。

見父親喝完梅子湯，孤然忙雙手接過空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給父親添了杯茶，孤然繼續(xù)幫父親研墨。風(fēng)嘯然低頭繼續(xù)看下面送上來的賬目，突然淡漠地說到：“如果無事，就從書柜上找書看，別總站在這里?！?/p>

孤然聞言驚訝地看著父親，然后笑地異常的開心：“是……樓主，謝謝樓主?！备赣H居然讓自己看書房的書，垂下臉加快研磨的動作，孤然努力把眼中的淚水和心中的酸意壓下去……父親是看自己無聊么？等情緒平復(fù)一些之后，孤然又掛上了淡笑，看著差不多的墨，又看看父親，孤然悄然轉(zhuǎn)身走到書柜旁……啊，這本書早想看了，真好……

“樓主……這樣可以么？”倒入一點熱水，孤然伸手探探水溫，看著父親微微點了點頭，孤然把熱壺放到一邊，把袖子再往上卷卷，再把衣擺別在腰帶里，孤然把父親的頭發(fā)解開，天熱了，父親容易出汗，頭發(fā)得經(jīng)常洗。把烏黑的長發(fā)浸在桶邊的木盆里，孤然把水輕柔地灑在父親的頭發(fā)上。進入夏天后，父親就到蕭然居后的浴間沐浴，這里地方大，也不用擔(dān)心會弄濕地板。頭發(fā)濕的差不多了，孤然把皂膏揉搓到父親的頭發(fā)里，然后認(rèn)真的幫父親洗發(fā)、揉按，父親每日要做那么多的事，所以每次洗發(fā)的時候他都要幫父親按按頭，捏捏肩，照顧好父親是他唯一能幫到父親做的。

看著父親閉著眼，面目有些放松，孤然更加輕柔地按搓著，看著手上因做事而起的小小的繭子，孤然很高興，繭子越厚就說明他呆在父親身邊的時間越長，等哪一天父親不需要他的時候，看著手上的繭子也能回憶起和父親在一起的日子呢。

用水瓢幫父親把頭上的沫子沖干凈，孤然把父親的頭發(fā)微微擦干，用簪子固定起來。拿起桶邊的布巾，弄濕擰干后，孤然低下頭看著仍閉著眼的父親，小心的開口：“樓主……要先在擦背么？”風(fēng)嘯然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稍稍使力向前趴在桶緣，孤然了然地笑笑，開始幫父親擦背，擦過傷疤的時候他格外的小心和溫柔，怕把父親弄疼了……自己的傷口按著的時候會痛，不知道父親身上的傷口是不是也和自己的一般。仔細地擦完背后，孤然有添了一點熱水，把布巾在一旁的木盆中洗凈后，孤然看向父親：“樓主，擦好了?！比缓鬁?zhǔn)備如往日一般離開。

“前面?！憋L(fēng)嘯然冷冷說了兩個字，又靠了回去，眼睛依舊閉著。孤然愣住了……笑容也不見了僅剩下驚訝……父親今天是怎么了？從來都只要求自己擦背的，怎么今日會……看著父親閉著的雙眼，孤然咬咬唇，父親他今日是不是累了……拿起布巾，孤然走到父親的身邊，既然父親累了，那今日他就幫父親擦前身好了。

“失禮了?！惫氯惠p柔的說到，然后抓起父親的一只胳膊慢慢擦拭起來。手背…手腕…前臂…手肘…上臂…肩窩…肩膀…脖頸…再擦下來……拿另一塊濕布巾蘸著水沖洗一邊，轉(zhuǎn)向另一只胳膊……然后是鎖骨……前胸……孤然停了下來，“樓主……”再往下的身子在水里……

風(fēng)嘯然這時睜開了眼睛看著正呈擦身姿勢的孤然：“可以了?！比缓蟪樽吖氯皇掷锏牟冀矸旁诹嗽⊥袄?。孤然又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給父親又加了一點點熱水，讓水保濕溫?zé)岷?，輕輕離開了浴間。風(fēng)嘯然則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待孤然離開一會之后，把先前扔進桶里的布拿出來，慢慢擦拭自己泡在水下的身體。

端著青菜粥，孤然站在父親的房門外，手抬起又放下。今晚父親沒吃多少東西，他有些不放心，天越熱父親吃的越少。剛才他去廚房幫父親做了碗青菜粥……可端過來又覺得有些魯莽……怕父親覺得自己多事又怕父親吃不慣自己做的東西。畢竟他的手藝只有老爹嘗過，老爹的口味本來就怪……嘆口氣……孤然又舉起了手，這時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

“樓主……”看著站在門里的父親，孤然嚇了一跳，然后馬上恢復(fù)過來，“樓主……您今晚沒吃什么……嗯……這個……”端著碗，孤然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他還沒想好該怎么說父親就突然出來了。

看著孤然手中的東西，風(fēng)嘯然眼神沈了一下：“你做的？”

“啊…哦，是我做的……不過不知道……”正準(zhǔn)備說不知道做的如何時，手上的碗突然被人端走，“一會過來收?！闭f完風(fēng)嘯然又關(guān)上了房門，孤然在外面站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心中呵呵呵地直笑，今天是自己最幸福的一天……一定要把這個日子好好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