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烈似乎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只默默地站在那里看著。
最后,那修士面色好看了許多,走到孟航一的跟前,道:“我不是你爹?!?/p>
孟航一露出幾乎可稱得上哀懇的眼神,道:“你明明和我爹長得一模一樣!”
“可我真的不是你爹?!毙奘款D了頓,才道,“我姓趙,名,上利下懷!”
孟航一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p>
戈烈也皺了眉頭,道:“尊上是已故蓬萊掌教??”
趙利懷淡淡道:“是?!?/p>
他體內(nèi)的另一個意識似乎很想冒出來說幾句,但趙利懷這次輕而易舉地就把它打壓了下去。
孟航一道:“叔……叔?”
趙利懷道:“這么多年我都沒去看你,沒想到你已經(jīng)長得這么大了。”
孟航一嘴唇動了動,呆呆地看著他,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趙利懷見他如此,便對戈烈道:“戈門主,你先把他帶下去吧。”
戈烈沒有多說,輕拉了一下孟航一的手,就把人給帶走了。
今晚的月亮似乎有些大。
孟航一走在路上,只覺得月光照得他頭暈眼花的。
戈烈把他帶到了一處廂房內(nèi),打量了一眼身后,進(jìn)門緊閉了門窗。
孟航一坐在了屋內(nèi)最大的方桌旁邊,眼中仍然渙散。
戈烈道:“我記得坊間傳言,蓬萊先掌教與你父親有親……”他看了他一眼,道,“可若他們不是親兄弟,這模樣怎可能一模一樣?”
孟航一有些心不在焉,道:“我不知道,我之前沒見過他……”
戈烈道:“若說他是蓬萊先掌教,我可能更信他是你的父親。”
孟航一道:“我父親已飛升了,趙叔叔,趙叔叔他失蹤已久--我不明白?。 ?/p>
戈烈低聲道:“我現(xiàn)在也不太明白了?!?/p>
他從自己衣襟旁抹了一把,手上一點(diǎn)點(diǎn)的熒光……
戈烈非常自然地把那點(diǎn)兒粉末拍在了桌子上,看也沒再看一眼。
孟航一仿佛忽然清醒了似的,道:“你不是說,他們要拿我?guī)熥鸺狸噯??”他有些激動地道,“若他是我爹,怎么可能會讓師尊祭陣??/p>
戈烈道:“蓬萊先掌教,難道就能讓自己的小輩祭陣了?”他深深地看了孟航一一眼,道,“自從三山自立門戶,閻浮提一向認(rèn)為,蓬萊弟子是三山中最嫉惡如仇的。我本以為你們?nèi)阶钍乔辶鳎瑳]想到首屈一指的蓬萊都……”
孟航一忽然惡聲惡氣地道:“你一個極樂門的,有什么資格說我三山的壞話?”
戈烈道:“我極樂門不過在歡場上隨心所欲一些罷了,可比不上你們名門正派,竟有這樣的陰私……”
孟航一冷冷道:“那你還聽他們差遣?”
戈烈眼一抬,看了他一眼。
孟航一莫名瑟縮,只覺得仿佛被他震懾了似的。
戈烈喃喃道:“我當(dāng)然不能繼續(xù)幫他們的忙了,異戊閣現(xiàn)在到底在搞什么,我都看不出來……”
孟航一道:“異戊閣?!”
戈烈用指尖拈了拈桌上的熒光粉末,道:“你那小師弟,可與異戊閣做了不少交易呢……”
※
一只小紙鶴慢悠悠地在前面飛,阮舟搖和江映離則跟在那紙鶴后面,一路走過許多大街小巷。
紙鶴飛得很慢,江映離神情雖不見如何著急,但皺起的眉頭卻已許久未曾舒展開來……
佘歸真無聊得用尾巴在阮舟搖的手臂上畫圈圈。
阮舟搖不住催紙鶴快飛,催的間隙偶爾看一眼江映離的表情,看他那樣,就知道他等得焦急了。
“它還要飛多久?”佘歸真忍不住從袖口探出腦袋,盯著眼前那晃悠悠的小紙鶴。
阮舟搖也有些后悔用這樣的法子找人。只是其他方法都要在戈烈身上動手腳。若有靈力波動,戈烈自然察覺有異。算來算去,也就這尋蹤粉最神不知鬼不覺。
江映離輕吸了一口氣,道:“已過了兩刻鐘了。”
距離戈烈?guī)ё呙虾揭?,已?jīng)過了兩刻鐘。
如若戈烈?guī)虾揭蝗ヒ粋€遙遠(yuǎn)的地方,他們豈不是要走到天荒地老?
阮舟搖卻道:“戈烈在此地一定會有去處,不可能會去金陵州外!”
江映離忽然道:“你怎么知道?”
阮舟搖道:“我……”
佘歸真卻忽然興奮地用尾巴拍打著阮舟搖的手臂,道:“到了到了,你們看,那是不是?”
卻見十來丈外有一堵看不到頭的圍墻,紙鶴悠悠地就飛到了圍墻里。
阮舟搖與江映離的眼力都不錯,可看清圍墻內(nèi)部是些依山傍水的亭臺樓閣……
江映離與阮舟搖隱匿了身形,順著圍墻找到了大門。
但只見那大門上掛有“重華”二字。
江映離盯著那牌匾至少有半柱香的時間,目光不移。
阮舟搖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江映離渾身一震,很快就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師尊,你怎么了?”
江映離淡淡地道:“沒事。 ”
阮舟搖道:“師尊從前曾經(jīng)說過,往后不再對我有欺瞞之事。”
江映離道:“你不要多心。”
阮舟搖目光一暗,充滿暗示地道:“師尊就沒有什么話想和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