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舟搖全身血液都已逆流,不住地道:“不,師尊,不要!”
江映離冷漠地道:“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頭暈目眩,一股壓力自頭頂下壓,阮舟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像要被擠出去似的……
耳旁“嗡嗡嗡嗡”不絕,仿佛有蜜蜂鉆進了他的腦袋!
壓力越來越重,耳邊聲音也越來越大!
“喝??!”
即將渾身爆.炸之時,忽然有什么人在他耳邊大喝,阮舟搖渾身壓力一清,腦子也立刻清醒了過來。
江映離抓著他的肩膀,死死地盯著他,他唇邊一抹血跡似乎被擦過但是沒擦干凈……十指用力,幾乎掐入他的肉里??!
阮舟搖微微一怔,道:“師尊,你……”
他們兩人身側忽然傳來嗤笑一聲,道:“這樣的幻境都能陷進去,天道屬意的'三界之主'是不是也太弱了?”
阮舟搖這才發(fā)現,有個穿著灰衣的書生模樣男子就站在離他們三丈遠的地方。
年輕男子頭戴方巾,手攥拂塵,胸口上,似乎還掛著一串佛珠……
如此不倫不類的打扮,饒是阮舟搖看了都楞了楞。
江映離壓抑住喉間的血氣,按著阮舟搖的肩,艱難地站了起來。
“掌柜的……怎么會來此?”
年輕男子道:“我來小義州賣酒?!?/p>
江映離克制不住地嗆咳了一聲,咽下血沫,道謝道:“多謝掌柜的相助。 ”
阮舟搖動了動--他發(fā)現自己能動彈了,立刻就從地上躥了起來。
“你是……白久洲浮生酒堂的掌柜的?”阮舟搖怎么看怎么都這男子眼熟,只是他古怪的裝束讓他有些不敢確定。
年輕男子冷冷一笑,道:“難為君上還記得我。”
阮舟搖立時聽出,他恐怕對他頗為厭惡。
“衛(wèi)子坤說,你雖助他陷害我?guī)熥?,與他卻并非一路?!比钪蹞u有些懷疑地道,“……你不是不愿來小義州的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年輕男子聽到衛(wèi)子坤的名字,神情總算稍微不那么冷漠了一些,但他瞟了阮舟搖一眼,道:“他是妖修,當然愿投入你麾下,我一個自由身,來不來小義州與你何干?”
阮舟搖凝視他半晌,道:“你是魔修?”
男子渾身一震,皺起眉頭,卻沒有反駁。
阮舟搖便肯定地道:“你果然是魔修!”
他這打扮分明囊括了儒釋道三樣!若是正統(tǒng)修行絕不會走得這么偏,不是旁門左道便是修魔!
江映離皺眉,攥住了阮舟搖的手腕,似乎是要阻止他再說下去。
年輕男子冷笑道:“魔修又如何?你這個最'大'的魔修,難道還想置喙我的修行不成?”
阮舟搖道:“我并沒有那個意思……”
年輕男子道:“我看你就是有那個意思!”說完,他的目光又轉向了江映離,“廢話我也不想多說,映離仙君,你另一個徒兒呢?”
江映離道:“我已讓一位道友將他帶出了滅佛陣。”
年輕男子道:“道友?”他神情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道,“是什么樣的道友?”
江映離神色平靜地道:“恐怕掌柜的并沒有見過。”
年輕男子似乎心有不甘,但他走出兩步,又回來了:“你們可要我?guī)銈兂鲞@滅佛陣?”
阮舟搖被滅佛陣坑了太多次,且這男子是魔,不由地心生警惕。
江映離卻道:“掌柜的愿意出手相助,再好不過?!?/p>
年輕男子淡淡地道:“你莫要多心,我可不是想幫你們!”他若有所指地看了阮舟搖一眼,道,“只是補償上次在白久洲的冒犯罷了。”
江映離道:“有勞掌柜的?!?/p>
“……”
“……”
那年輕男子還當真在前方開路,就那么大喇喇地往前走,連彎都不拐。
阮舟搖本來還心有疑慮,但見那霧氣并不濃重,越往外走能見度越高……
走至義山山腳時,阮舟搖才反應過來,他們竟真的出了滅佛陣!
江映離此時氣血似乎好了些,又向男子道了一次謝……
年輕男子道:“看起來仙君傷得不輕,不知,可愿到敝府一坐?”
阮舟搖忽地道:“你在小義州有府???”
年輕男子瞪了他一眼,似乎不滿他插話。
江映離道:“義山上還有許多無辜同道,做客之事,改日吧?!?/p>
年輕男子道:“仙君不會認為那些人還在義山吧?”他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盤符,盤符上頭紋著各式各樣的年號。不過一掐訣,指針就“嗖嗖”轉動,最后指向了幾個字……
江映離瞧清楚指針指向的字后,心沉了下去。
年輕男子道:“如今已是十月,參加祭天大典的世家修士,早就都回金陵州了?!?/p>
阮舟搖道:“那你為何會來?”
“我?”年輕男子神情漸漸變得詭異,似笑非笑地道,“是有人讓我來救你們的。這話,你們不如去問那個叫我來的人?!?/p>
江映離道:“是有人讓掌柜的來的么?”
阮舟搖與他頃刻間便想到了一處!
既能讓人救人,那么那個人不但對他們無惡意,并且,還很可能知道這次的祭天大典,莫司問在弄什么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