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追問：“要一起嗎？”

蕭瀾道：“小孩子玩的把戲?！?/p>

陸追搖頭，繼續(xù)研究棋盤：“小孩子的把戲才有意思，你不懂?！?/p>

蕭瀾看著他，許久之后，還是問：“我究竟忘了些什么？”

“沒什么?！标懽氛f得云淡風(fēng)輕，“卻也無妨，有些事情記住橫豎添堵，忘了反而暢快?！?/p>

蕭瀾蹲在他身邊。

陸追遞給他一小根樹枝，又在地上畫了個(gè)叉。

蕭瀾握住他的手腕：“告訴我。”

陶玉兒厲聲道：“瀾兒！”

陸追微微用力掙開他。

蕭瀾眉頭緊鎖。

“你把為娘的話當(dāng)做什么？”陶玉兒頗為不悅。

“沒事的。”陸追道，“夫人不必動(dòng)怒?！?/p>

“待到洄霜城的事情解決后，你即便不想知道前塵往事，我也會(huì)告訴你?！碧沼駜旱?，“一件一件，一樁一樁，告訴你那冥月墓中發(fā)生的所有事。”

蕭瀾低頭：“是?！?/p>

陶玉兒轉(zhuǎn)身回了臥房。

院中很安靜。

過了陣子，陸追打了個(gè)噴嚏。

蕭瀾解下披風(fēng)裹住他，轉(zhuǎn)身出了小院，也不知要去何處。

陸追丟掉手里的木棍站起來，猶豫再三，還是去敲了敲陶玉兒的門：“夫人?！?/p>

“瀾兒下山了？”陶玉兒問。

“不知道。”陸追回身關(guān)上房門，“看起來心情不大好?！?/p>

“坐吧?！碧沼駜哼f給他一杯熱茶，“他像是想起了些先前的事?！?/p>

“看他今早的表情，我便猜到了?！标懽返溃翱磥砉砉霉玫亩拘M也不大頂用?！?/p>

陶玉兒嘆氣：“是他對(duì)不住你?！?/p>

“都是小時(shí)候的事，心智懵懂未開，況且他當(dāng)時(shí)與我一樣，都是鬼姑姑手中的棋子，談何對(duì)得住與對(duì)不住?！标懽酚貌璞伺涞哪橆a，眼底深處有些空，“忘了更好，能想起來也成，都隨緣吧?！?/p>

山腳下，阿六一下山便見林威正在等，兩人尋了處向陽的地方，事情才說到一半，突然就見山道上又下來了一個(gè)人，黑衣黑發(fā)，面色也是烏漆漆。

“咦?！卑⒘娴?，“今日這姓蕭的怎么一個(gè)人下山了?！?/p>

“那不然呢？”林威警覺道，“難道他在山上的時(shí)候，時(shí)時(shí)刻刻都與二當(dāng)家待在一起？”

“可不是。”阿六抱怨，“我想同我爹多說幾句話都不成?！?/p>

“只是待在一起？”林威引導(dǎo)，“有沒有做過別的？比如說……摸一下。”

“為何要摸一下？”阿六糊涂，“他閑得沒事做，摸我爹做什么?！笔珠e不閑，剁掉。

“沒有就好，我就隨口一問?！绷滞人詢陕暎酒饋淼?，“蕭公子?！?/p>

“事情怎么樣了？”蕭瀾問。

林威道：“李府派出的人去了城南白魚河，徑直進(jìn)了一片密林，里頭像是有不少人。為免打草驚蛇，我們的人并沒有跟進(jìn)去?！?/p>

“阿喜呢？”蕭瀾又問。

“沒見著，不過李府的人在離開密林時(shí)，與送他出來的人有說有笑，不像是綁匪，倒像是朋友?！绷滞溃袄钽y在見過他后，心情也好了不少，那孩子應(yīng)該沒事。”

還真被說中了啊。阿六心里感慨，我爹果真聰明。

“二當(dāng)家呢？”林威往他身后看。

“還在山上?！笔挒懙溃拔胰コ悄峡纯??！?/p>

林威點(diǎn)頭，側(cè)身讓開山路。

目送他的背影遠(yuǎn)去后，阿六問：“要一道上山嗎？”

“我就不去了，你好生照顧二當(dāng)家，這是他這月用來泡澡的藥材?！绷滞⒁粋€(gè)包袱丟過去，“李府最近估摸會(huì)有動(dòng)靜，我得繼續(xù)去盯著，告辭?！?/p>

“我也去趟城里?！卑⒘溃百I床被子?！?/p>

“買被子做什么？”林威納悶。

“當(dāng)然是用來蓋啊?！卑⒘鶎にυ诒成希白罱鞖鉀?，那山中木屋的被褥太薄，不抗凍?！?/p>

林威不滿：“那陶夫人聽著也不窮，為何連床好被子也舍不得給二當(dāng)家買。”

“不是我爹，是我，我的被子薄?！卑⒘钢缸约?，又隨口道，“我爹和姓蕭的一起住，陶夫人可舍不得凍到他們二人，光褥子就鋪了四層?！?/p>

“等等等等，”林威瞪大眼睛，“你說二當(dāng)家和姓蕭的一起??？”

“是啊?！卑⒘c(diǎn)頭。

“一個(gè)屋？”

“對(duì)?！?/p>

“一張床？”

“對(duì)?！?/p>

……

“一床被？”

“那不然呢?！?/p>

林威頭暈?zāi)垦！?/p>

阿六道：“喂，你醒醒。”

林威恨鐵不成鋼道：“你就讓你爹和別人睡？”

阿六委屈道：“我也不想啊，我都說了能打地鋪，讓爹來我屋睡，他不肯，說那姓蕭的還能幫他療傷。”

林威靠著樹，覺得心略累。

療什么傷啊……

閉著眼睛都能想出畫面。

八成又是我被子里有個(gè)好東西，包治百病，你快過來看，這種。

當(dāng)誰沒看過小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