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追盯了他半天,覺得兒子太傻,心里頗累,于是打了個呵欠,爬下屋頂繼續(xù)睡覺。
阿六又握住自己的手腕找了找感覺,然后感慨,不比不知道,爹的手腕還挺細(xì)。
城外,蕭瀾道:“我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
“有了心上人,卻沒做過快樂事?”婦人將他推了一把,眼底纏著秋水,“不如我來教教公子,嘗過滋味后,怕是就不會再記得你那心上人了。”
蕭瀾似笑非笑看著她。
婦人嗔道:“公子這表情是何意?”
蕭瀾道:“我若是應(yīng)了,有何好處?”
婦人問:“我還不算好處?”
蕭瀾替她將衣領(lǐng)挑回去:“我從來就不缺女人,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人?!?/p>
“原來公子是嫌我不夠年輕,不夠漂亮?!眿D人看似頗為受傷,“你們這些臭男人,還當(dāng)真都是一個德性?!?/p>
蕭瀾道:“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若僅是這個好處,那便就此別過了?!?/p>
婦人索性直白道:“那多少錢能買公子一夜?”
“先告訴我,你究竟是何人?”蕭瀾道,“而后再看我的心情。”
婦人手指緩緩劃過他的胸口,感受到指下那結(jié)實的肌肉,眼底絲毫也不掩飾貪戀。
蕭瀾道:“摸夠了嗎?”
婦人撇嘴:“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
蕭瀾道:“告辭?!?/p>
婦人笑道:“看來還是個倔脾氣,可我若亂編一個,你也猜不出真假,又何必執(zhí)念于此?!?/p>
蕭瀾道:“我不單單想要銀子?!?/p>
婦人收回手:“那公子想要什么?”
蕭瀾道:“我想讓這全天下的人都認(rèn)得我?!?/p>
婦人“噗嗤”笑出聲:“野心倒是不小。”
蕭瀾道:“所以我才愿意深夜來此,若當(dāng)真是大人物,我自會甘心跟隨?!?/p>
“那你覺得,我像大人物嗎?”婦人手掌撫上自己的臉頰。
蕭瀾挑眉:“心心念念只想與我上床的大人物?”
婦人攏住衣襟,抱怨:“公子可當(dāng)真會掃人興致?!?/p>
蕭瀾道:“所以閣下到底是誰?”
婦人湊近他耳邊,紅唇輕啟道:“我姓裘,你說這姓,是不是難聽得很?”
天邊已漸漸露出魚肚白。青蒼山小院煙火繚繞,依舊是阿六在做早飯。陸追昨晚在屋頂坐了大半夜,這陣有些困倦未消,卻也不想再睡,用冰涼的水洗了把臉,才覺得清醒了些。
片刻后,陶玉兒也推門出來,一樣眼下冒出青黑——自家兒子跑去勾引一個老妖婆,任憑天下哪個做娘親的知道,心里頭都會發(fā)堵,哪里還能睡得著。
陸追與她對視一眼,頗為惺惺相惜。
院門“吱呀”一聲響,是李老瘸從外頭回來,身后還跟了個林威。兩人一個被陶玉兒指派,另一個被陸追吩咐,都是在城南枯樹林外盯了一夜。
“你怎么上山來了?”陸追有些意外。
“大當(dāng)家送來了一封書信,讓我務(wù)必親手轉(zhuǎn)交二當(dāng)家?!绷滞p手呈上。
陸追拆開后草草掃了一眼,而后便面色一僵。
“怎么了?”陶玉兒皺眉。
“昨夜在那枯樹林中,發(fā)生了什么事?”陸追問。
李老瘸道:“昨夜天黑之后,那樹林里便出來了一頂轎子,將少爺接了進(jìn)去。”
林威補充:“然后就沒再出來過。”
陸追揉了揉太陽穴,將書信遞給陶玉兒。
阿六站在她身旁,試圖伸長脖子偷看。
陶玉兒看完后道:“鷹爪幫的掌門來了洄霜城?”
陸追道:“裘鵬?!?/p>
“在城里?”陶玉兒又問。
陸追道:“這城里的門派我已查了個七七八八,除了那兩名時常出入李府地道的弟子外,并無其余教眾,更別提是掌門?!?/p>
“那此人現(xiàn)在何處?”陶玉兒將書信還給他,“若按照上頭所說,算算日子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到了?!?/p>
陸追道:“江湖一直便有傳聞,說裘鵬為練邪功,已將他自己折騰得不人不鬼,平日里身姿妖嬈繡花撫琴,喜歡捏著嗓子假裝是女人,臉白唇紅,魂魅一般?!?/p>
陶玉兒:“……”
陸追道:“我猜城外密林那個就是?!?/p>
“你說瀾兒口中那個妖婆子是個男人?”陶玉兒覺得五雷轟頂。
陸追點頭:“八九不離十?!?/p>
“哎喲趕緊可別了?!碧沼駜貉矍鞍l(fā)黑,扶著李老瘸坐在椅子上——搞了半天,敢情相中自己兒子的不是老妖婆,而是個老男人?
這……若是被將來的兒媳婦知道,可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