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從李府下手,或許會找到紅蓮盞的下落?!笔挒懙溃俺侵心切┢咂甙税说男伴T教派,只怕也是為此而來?!?/p>
“怪不得。”陸追靠回椅背,“那鬼姑姑可曾對你說過,紅蓮盞有何用?”
蕭瀾挑眉:“想套我的話?”
“我問得這般光明正大,如何能叫‘套話’?”陸追反駁。
蕭瀾道:“我不知道?!?/p>
陸追道:“哦?!?/p>
不知道你就追著我滿江湖跑。
過了陣,蕭瀾又問:“可有阿六的下落?”
陸追嘆氣:“沒有?!迸沙鋈サ娜瞬簧伲蓞s一點消息都探聽不到,千萬莫說又被陶夫人另造了一個迷陣關(guān)進去,那猴年馬月才能出來,想一想就腦袋疼。
青蒼山中一處小院,阿六在廚房里洗完碗,又在盤子里擺好酥皮點心交給李老瘸,方才揣著手蹲在院中一角,吸溜鼻子。
冷。
非常冷的那種冷。
還當綁架自己是要做什么,卻原來是做雜役。
阿六往手心哈了一口熱氣。
別人行走江湖時被俘,通常都是為了驚天大秘密,大寶藏,大秘笈。唯有自己,居然是為了洗碗,將來若能出去,連牛皮都沒法吹。
越想越是心里苦。
李老瘸出來,道:“夫人叫你進去?!?/p>
阿六小心翼翼問:“要打我嗎?”
李老瘸斜眼瞥他:“你若實在想挨打,我倒是能滿足這個愿望?!?/p>
那還是不要了。阿六嘿嘿干笑,搓著手小跑進屋。
陶玉兒正在縫衣裳。
阿六虛偽稱贊:“真是巧奪天工?!?/p>
陶玉兒也未擡頭,只是問:“你與蕭瀾是何關(guān)系?”
阿六答:“他答應(yīng)幫我找爹。”
“答應(yīng)幫你找爹?”陶玉兒皺眉,“這關(guān)他什么事?”
阿六道:“說來話長?!?/p>
陶玉兒不悅:“那就挑重點說?!?/p>
阿六想了想,道:“重點就是他要幫我找爹。”
陶玉兒:“……”
阿六:“……”
按照陶玉兒往日的脾氣,若遇上這么一個人,話說不清,吃飯積極,還又高壯又長得黑,怎么看怎么討嫌,估摸早就一掌拍飛求清靜。但這陣卻又覺得這么多天來,此人一直與蕭瀾在李家同吃同住,萬一是朋友——不過話說回來,為何兒子居然會交到這樣二楞子的朋友?!
陶玉兒伸手揉揉太陽穴,耐下性子:“瀾兒認識你爹?”
阿六道:“嗯?!?/p>
陶玉兒道:“你爹叫什么名字?”
阿六道:“我爹是在鄉(xiāng)下開店的,不是江湖中人?!?/p>
陶玉兒聞言更頭疼,為何聽起來這般多管閑事,一個二楞子丟了一個鄉(xiāng)下來的爹,與他何干,這也要幫忙找?
阿六道:“夫人認識蕭公子?”
陶玉兒輕描淡寫道:“他是我兒子?!?/p>
阿六聞言略震驚。畢竟兩人先前在閑聊時,蕭瀾曾說過他父母雙亡,此時突然冒出來一個娘親,穿著金閃閃的大裙子,珍珠瑪瑙戴一頭,指甲鋒利如刀,又能在幻境與現(xiàn)實中來去自如,武功高,嘴唇血紅,兇起來嚇人至極,越想……越不像……是個……人……
陶玉兒問:“你哆嗦什么?”
阿六牙齒打顫:“我沒有啊?!?/p>
陶玉兒道:“瀾兒是不是同你提過我?”
“沒有沒有。”阿六趕忙否認,傻子才會在這當口提,你兒子曾經(jīng)說你已經(jīng)死了——那一定會被暴打。
陶玉兒眼中帶著疑惑。
阿六轉(zhuǎn)移話題:“那夫人打算什么時候去見蕭公子?”
陶玉兒搖頭:“我見他做什么。”
阿六不解:“娘親與兒子,見面還要什么理由?”
陶玉兒聞言怔了怔,又低頭隨意縫了一針,問:“你爹丟了,你娘呢?”
阿六沮喪:“我沒有娘,不過等我爹成親了,我就有娘了。”
陶玉兒一笑:“你那鄉(xiāng)下開雜貨鋪子的爹,若是家底豐厚,應(yīng)當能給你討一個憨厚樸實,能生能養(yǎng)能種地的娘?!?/p>
阿六興高采烈道:“我也這么想?!?/p>
洄霜城內(nèi),蕭瀾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陸追也跟著他打了個噴嚏。
林威坐在一旁,疑惑道:“你們?yōu)楹螘瑫r染上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