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瓷緊咬著唇,血絲都滲透出了些。
白棠生被綁在前面的副駕駛上,嘴巴被一條厚布給從前往后地綁了起來,駕駛座上是一個戴著黑帽子的普通男人,不清楚和駱其風是什么關(guān)系。
“你看,你本來離強大就只有一步之遙了,父母厭棄,小貓死了,那個姓周的老人也跟著遠去——”
駱其安好整以暇地斜靠在車門上,頂著和駱其風一模一樣的臉笑得像個變態(tài):“你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只差一個傅生了?!?/p>
須瓷依舊不回話,只是目光冰冷地注視他。
“小野貓又被人養(yǎng)乖了啊……”駱其安感嘆道,“還對著這個世界抱著不必有的希望……”
他輕輕俯身,試探抬手幫須瓷抹去唇邊的血絲:“你……嘶!”
須瓷在他還沒碰到自己時就猛得一口咬了上去,毫不松口,直到駱其安吃痛地叫出聲來,他的牙齒才松開駱其風的手臂,嫌惡地吐出一塊皮肉。
啪得一聲,須瓷臉被用力的一掌甩向了一邊,疼得臉都麻了,原本就隱隱作痛的牙齒更是產(chǎn)生了劇烈的疼痛,讓他半邊身體都哆嗦起來。
白棠生掙扎著想擺脫桎梏,可他腿上身上的繩子都綁得很緊,越是掙扎喘息的空檔越小,根本無能無力。
“須瓷,你——”
駱其安話剛說了個開端,就見須瓷先是干嘔幾聲,隨后吐出了一大片流動的、還未消化的食物,落在昂貴的地皮上,還濺了些到他的褲腳。
駱其安:“……”
須瓷惡心地像是要把胃都吐出來一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剛咬的不是人肉,還是什么臭惡的東西。
駱其安怒極反笑,倒是更悠哉起來:“我要死了?!?/p>
他像是好朋友之間閑聊一樣的語氣:“你要陪我一起死嗎?”
須瓷朝駱其安呸了一口,吐出了一點帶血的食物殘渣。
“……我知道你不愿意?!瘪樒浒补创揭恍Γ爱吘鼓銙暝藘赡甓紱]敢割下那一刀,不過是個膽小鬼而已?!?/p>
須瓷低垂著眸,看不清神色。
駱其安勝券在握的樣子,他拿出一把短匕,輕挑起須瓷的下巴:“所以為了讓你勇敢起來,我?guī)湍銕ё吒瞪?。?/p>
須瓷猛得抬起頭,語氣陰寒:“你試試!”
“小貓還挺兇?!瘪樒浒灿玫度刑糇吡松砩媳粸R到的食物殘渣,“你剛不是看到了嗎?我讓人在他車里動了手腳,剎車不靈哦?!?/p>
須瓷猛得一顫,他猜到駱其安在傅生車里搗鼓了什么,所以才會說那句別開車,可話還沒說完,就被駱其安給踩壞了手機。
駱其安帶著幾分蠱惑意味地說:“剛剛的轉(zhuǎn)角處,你沒聽到砰得一聲嗎?那么大,像不像傅生絕望的嘶吼……”
須瓷顫著身體緊盯著駱其安,在這話剛落下時猛得往前一撞,白棠生見勢連忙用力抬起下半身被綁在一起的腿,拼進全身力氣撞向方向盤。
這輛黑色的車在寬闊的大路上七扭八歪,橫沖直撞,司機和白棠生爭奪著主權(quán)……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撞擊太劇烈的原因,把須瓷雙手綁在身后的繩子突然松開了。
駱其安的身體確實不好,這幾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也沒能給他帶去絲毫體質(zhì)上的改善,依然是一副蒼白無力之態(tài)。
哪怕瘦弱的須瓷,他好像都斗不過。
不過半分鐘的時間,那把短匕就被須瓷握在了手中,駱其安絲毫不在意車子的動蕩、前副駕駛的爭斗——
他因為顛簸摔在車內(nèi)的狹窄過道里,臉上依然保持著笑意。
他看著逐漸失去冷靜的須瓷:“傅生死了,你還活著做什么呢……”
須瓷手臂正在劇烈的顫抖,滿心都是恐懼。
不是因為駱其安,而是因為他口中的假設(shè)。
哪怕知道駱其安可能是在框他,哪怕清楚駱其安不懷好意,可須瓷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去假想傅生已經(jīng)死去的可能。
或許駱其安說的是真的……明明一開始傅生的車還跟在后面,開得很快,可過了那個轉(zhuǎn)角后就消失了……
駱其安蠱惑道:“恨死我了吧?你不想殺我嗎?”
須瓷拿著刀的手依然在抖,正在努力從失控中走出來。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和某一個時期的我很像。”
駱其安像是陷入了回憶里:“我想養(yǎng)著你,可小野貓被人養(yǎng)家了,有依賴的人,我只好一一除去,畢竟他們遲早會背叛你……”
“那只貓是叫糯糯吧?曬太陽的樣子真可愛……”
“你叫那個老頭周伯?明明棋下得那么爛,卻還不服輸?shù)馗疫B續(xù)下了十局……”
須瓷猛得抬頭,車子依然在顛簸,司機已經(jīng)慢慢搶奪到了主動權(quán),駱其安緩緩撐起身體,試圖從地上起來。
他毫不在意須瓷眼中的濃烈狠意:“還有傅生,他真的挺喜歡你,你手上的戒指真不錯……”
車后的警笛聲隱約響起,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近,不知道是誰在用喇叭喊道:“前方的車輛立刻停下!”
而車內(nèi)后座的兩人都仿佛聽不見警笛聲一般,須瓷渾身都在抖,因為心里快抑制不住的恨意。
駱其安繼續(xù)不余其力地刺激著須瓷:“你沒有死亡的勇氣……不會連給他們報仇的勇氣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