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番外三、二重身02
阮暮燈和弎子這次的外景目的地,是珠三角平原沿海的一個村莊。
雖說是座村莊,但和阮暮燈的老家不同,這兒位于經(jīng)濟發(fā)達(dá)區(qū)域,資源豐富交通便利,距離村莊不到十公里的海邊還建了一溜風(fēng)力發(fā)電場,村民們大都收入不菲,活得很是滋潤,自然家家戶戶都建起了嶄新又漂亮的小洋房兒。
但奇怪的是,這些新房子幾乎都是繞著村子周遭朝周邊擴建,中心區(qū)域卻依然還有許多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歷史的老房子,絕大部分都空置了下來,連老人們都不愿意住了,乍看上去要多殘破有多殘破,有些危房甚至肉眼可見的墻面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裂縫,感覺光是稍用點力氣拍一拍都怕要塌。
阮暮燈到的第一天,晚上沒什么事兒,就跟著弎子在村子里逛,邊走邊瞧著那些破破爛爛的老屋院,忍不住問道:“為什么那些房子明明那么老舊了,村民們卻不愿意拆了以后在原址重建,情愿繞著外圈重新起新的房子呢?”
“因為這些都是村民們的祖宅。”
弎子解釋道:“如果擅自拆毀重建了,萬一以后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不順的事兒,都會被怪罪到拆遷主屋壞了風(fēng)水的事兒上面,一家子誰也不愿意擔(dān)這個風(fēng)險,反正他們家族里大部分人都不差錢,自然情愿花些錢在村里另外規(guī)劃一塊地皮起一套新房,也好過亂動這些老房子了?!?/p>
阮暮燈點點頭,表示他懂了。
“現(xiàn)在老房子閑著也是閑著,所以時常會就租給劇組、紀(jì)錄片攝制組或者攝影師什么的,用來拍外景用,反正外觀甚至里面的家俱都是現(xiàn)成的,取景特別方便?!?/p>
弎子一邊解釋著,阮暮燈也一邊聽著,在村子里繞了半天,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了。
這次劇組來的人不少,光是幾個主演連帶著手下一堆助理經(jīng)紀(jì)人之類,就有三四十人,若是一氣兒全到村子里來了,這兒唯一的招待所根本住不下。
于是劇組只能錯開時間,分批安排有戲份的演員住在村里,其他還沒拍到的,要么就是干脆還沒入組,要么就住到鎮(zhèn)子上,等著劇組來通知。
周涵比阮暮燈早來一個月,事實上他拿到的劇本就是個串場的回憶人物,戲份已經(jīng)快要拍完了,還硬是耽擱到阮暮燈入組,為了也是順便和老熟人打個招呼。
“哎,你倆逛完回來啦?!?/p>
阮暮燈和弎子上樓的時候,正好看到周涵一個人趴在走廊欄桿上抽煙,看到他們迎面走來,立刻揮了揮手,想了想,又笑著補充道:“哦,我剛剛在樓下見到舒耀了,你們有空也去打個招呼唄。”
舒耀是男子偶像組合LEMON-S-BOY的一員,當(dāng)初曾經(jīng)跟阮暮燈和周涵一起拍過真人秀。
雖然確實一點稱不上熟絡(luò),而且當(dāng)年即便阮暮燈曾經(jīng)救過溺水的舒耀一命,對方事后也沒有任何表示。不過娛樂圈這種地方,說小不小,但說大也確實不大,尤其是年齡相仿的一批,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是說不準(zhǔn)就在哪一場通告里碰上了,哪怕你看某人再不順眼,必要程度上的友好關(guān)系,卻還是要維持著的。
而且主動去打招呼也是為了堵旁人口舌,所謂“禮多人不怪”,應(yīng)有的姿態(tài)做足了,別人就尋不出你的錯處來。
“聽說舒耀原來所在的組合已經(jīng)解散了?!?/p>
周涵的資訊來源比較靈通,壓低嗓子八卦道:
“幾個月前他加入了他們經(jīng)紀(jì)公司的另一個新組合,自己也從隊伍核心變成后排伴舞的了。這部劇的男主是他們隊里強推的新TOP,舒耀這回也就是個貼邊蹭流量的,剛才我碰到他的時候,人看著瘦得厲害,臉色也挺憔悴的,估計是混得不怎么順心吧……”
阮暮燈對沒甚交情的人的八卦并不關(guān)心,只當(dāng)完成任務(wù)一般,和弎子去跟舒耀打了招呼。
舒耀也住在招待所里,他的房間比阮暮燈和周涵要低一層,在四樓走廊盡頭的拐角處。
果然如同周涵所說,舒耀比兩年前參加真人秀那會兒瘦多了,一眼看上去簡直就只剩下一把骨頭,臉頰凹陷,脖子薄薄一層皮下青筋血管條分縷析,從T恤袖口處露出的手臂骨節(jié)支棱,體重怕是連普通同等身高的妹子都不如。
因為舒耀臉上肉太少,外加削骨削得厲害的緣故,他一對戴著美瞳的眼睛大得有些不成比例,淚溝鼻溝也過深了,唯有蘋果肌處注射了玻尿酸填充而異常飽滿,兩眼下還有刻意化妝成臥蠶的眼袋,雖然他還是走洋娃娃般精致唯美的中性路線,但總覺得仿佛跟個做工不到家的假人偶似的,長相說不出來的奇怪。
和舒耀打招呼的時候,阮暮燈還特意注意了一下對方的嘴角——當(dāng)年因積下的口業(yè)太多而長出的大片水泡都已經(jīng)消退了,而且他粉底打得太厚,在晚上光線不太好的時候,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留下疤痕。
不過即便成片的燎泡已經(jīng)好了,但舒耀看上去確實很是憔悴,簡直像是個常年嗑藥耗空身體的癮君子似的,說話時眼神渙散、氣息短促、笑容勉強,一點兒都不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該有的精氣神。
阮暮燈心中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并沒有多說些什么,很普通平常地客套兩句,就告辭回自己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