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會議室里的,只有古先生和無嗔、無癡倆和尚,以及林醫(yī)生四個人,并沒有陳道長的身影。
“咳!”
聽到蕭瀟和阮暮燈推門進來的動靜,古先生清了清嗓子,抬手讓兩人坐下。
“現(xiàn)在我要說的事情,就只能我們這些人知道。”
經過“白意鳴”這個沉痛的前車之鑒,古先生在用人方面不得不謹慎許多。
并不是他變得多疑了,而是他們面對的對手是個善用邪法的降術師,手段奇詭、花樣百出,而且還曾經打入過他們團體內部,會不會曾經在什么人身上埋了釘子,根本無法預測,實在無法令人放心。
蕭瀟嗓子還嘶啞著,勉強發(fā)了個“嗯”音,就不再說話了。
“昨晚半夜,無嗔用圓光術看到了那棟別墅有人出入的情景。”
古先生朝弟子點了點頭,無嗔隨之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站起身,在刷白的墻壁上畫了個直徑一米的圓。
圓圈中心泛起漣漪似的微光,一圈圈擴散開來,隱隱現(xiàn)出荒郊野嶺里一棟夜色中的別墅,幾秒以后,一小簇搖搖曳曳的燭光,像一團飄蕩的鬼火,從黑暗的后院中繞出來,又很快轉了回去。
圓光術有回溯過往的能力,他們看到的,應該是昨晚深夜的場景。
“雖然距離太遠,看得不夠清楚,但當時在院子里持著蠟燭的,應該就是那位銀藍色頭發(fā)的女施主?!?/p>
即便提到的是他們的敵人,無嗔的說話的語氣依然很客氣。
“所以我們猜,蕭寧和白施主也在別墅里的可能性,確實非常之高?!?/p>
蕭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無嗔和尚的看法。
“那么,蕭瀟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古先生摸了摸下巴,“現(xiàn)在就我們幾個人,你就直接說出來吧?!?/p>
蕭瀟昨晚浪過頭了,說話的聲音跟砂紙打磨過似的,啞得簡直沒法聽。
他干脆拉住身邊阮暮燈的袖子,讓人側身低頭,然后湊到對方耳邊嘀嘀咕咕,讓罪魁禍首當他的傳聲筒。
反正這里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很不講究地對自己徒弟出了手,蕭瀟自問臉皮厚賽城墻拐角,既然以前就沒有避過人,那么也不差這一回了。
“蕭瀟說,他想引動天雷?!?/p>
阮暮燈臉頰緋紅,強作鎮(zhèn)定地復述蕭瀟說的話。
他還沒有練出自家?guī)煾的前銏皂g的神經。
像這樣明晃晃的向旁人昭示兩人昨晚干了些什么,實在有點破廉恥。
“怎么引動天雷?”
林醫(yī)生不贊同地搖搖頭。
“要知道,天雷只應天譴和天劫,蕭寧現(xiàn)在有鳳雛這個替身人偶,自然不怕什么天譴,而天劫又必須要有渡劫程度的修為……”
她皺起眉頭,毫不留情地指出問題所在。
“現(xiàn)在登記在冊的,修為到了差不多能渡劫的妖修鬼修,地位分分鐘比我們還高,絕對不能打祂們的主意,難不成你要去白家對白祖宗說,為了救你們家繼承人,需要取她的內丹嗎?”
大約現(xiàn)場都是熟人的緣故,平日里高冷慣了的林醫(yī)生,吐槽起來十分毒舌。
“還是說,你打算到神農架或者長白山里,另找一只隱世修煉的大妖,把祂的內丹挖出來?別說這樣怕是你要先遭天譴,等你猴年馬月終于找到了,鳳雛怕是也早就被折磨得只剩個還能呼吸的骨架子了吧!”
蕭瀟被林醫(yī)生這一段吐槽頂?shù)脹]法子,只能苦笑了一下。
其實他原本的計劃,是用自己當這個引發(fā)天譴的容器的。
雖然蕭瀟的修為遠遠不到驚動天地秩序的程度,但畢竟是活了幾百年的人,還是懂一些如何在短時間里,使得力量暴增的外道方法的。
而且,那些列在門規(guī)里頭,嚴令上清道弟子們絕對不能觸碰的強力禁術,他也知道幾個。
到時候,他把兩者結合起來,由他自己當那個天打雷劈之人,和蕭寧同歸于盡,也算是了結了這糾纏了幾百年的師門夙怨了。
可是,這個計劃,他現(xiàn)在真的不想提了。
說他自私也好,怯懦也罷,當一個人有了無論如何也無法舍棄的羈絆的時候,就會變得怕死。
蕭瀟還想繼續(xù)好好的活著。
陪在自家徒弟身邊,再活上個八九十年的。
“不用其他大妖的內丹?!?/p>
蕭瀟扒住阮暮燈的肩頭咬耳朵,讓對方繼續(xù)幫他傳話。
說完,蕭瀟張開手,一小團緋艷火光從他的掌心騰起,在半空中化成巴掌大一只赤紅鳥兒,撲棱棱繞著辦公室飛了一圈。
“可以用紅鸞之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