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不爽。
但也沒有討厭的感覺。
用完午膳,太醫(yī)來給陸清則診脈,開了新的方子。
陸清則忠勇上諫、遭閹黨迫害,朝中也有人對他十分敬佩,比如這位太醫(yī),看他氣弱的樣子,忍不住又多叮囑了兩句:“陸大人傷了底子,切勿多思多慮,好好修養(yǎng)才是?!?/p>
長順極有眼色,親自送了太醫(yī),又拿著新方子去抓藥煎熬。
陸清則當(dāng)著小皇帝,面不改色地喝了口新藥,心里噦了下。
比陳小刀抓的藥還苦。
晚膳的時候,陸清則發(fā)現(xiàn)桌上又有道糟瓜茄。
他不由自主地瞅向?qū)幘搿?/p>
小皇帝若無其事地吃著自己的,注意到他的視線,還抬頭瞪了一眼:“做什么?”
陸清則悠悠道:“沒什么,只是忽然想吃糖蒸酥酪了?!?/p>
寧倦下意識地看向長順。
就聽到對面一聲悶悶的低笑。
寧倦攥緊了玉石筷:“……”
陸清則無辜地眨眨眼:“陛下愣著做什么,吃菜吃菜,多吃點,長高高?!?/p>
長順咽了口唾沫,默默往角落里又縮了縮,無比慶幸小皇帝沒有讓人布菜的習(xí)慣。
陛下可不是什么軟糯好拿捏的脾氣,未來必定大權(quán)得握,煊赫留名。
陸大人真是……太大膽了。
乾清宮里有許多暖閣,陸清則暫住的那一間離小皇帝的不遠。
夜色徹底落了下來,白日里的一點暖意被驅(qū)散,春日復(fù)蘇,地龍早就停了,炭盆也收了,暖閣里冷冰冰的。
陸清則的體質(zhì)極為畏寒,湯婆子冷下來后,好似把被窩里的熱意也全部吸走了,手腳依舊像塊冰,怎么都焐不熱。
這會兒整座宮城都靜寂下來,鴉雀無聲,陸清則冷得翻來覆去睡不著,只能爬起來,抱著湯婆子,想出去找值夜的內(nèi)侍幫忙灌熱水。
一出門,正好撞上個內(nèi)侍,瞧著有幾分眼熟,是乾清宮里當(dāng)差的。
介于上輩子的經(jīng)歷,陸清則養(yǎng)成了一副古井無波的心態(tài),泰山崩于前也色不改,別說是內(nèi)侍,就是突然跳出個深宮鬼來也嚇不著他。
他平淡注視著對方:“這位公公,大半夜不睡,跑到我屋前來是想做什么?”
內(nèi)侍也沒想到直接就和他撞上了,嚇了好大一跳,拼命比噓:“陸大人、陸大人小點聲,切莫讓人聽見了!”
看他既不像來行刺的,也不像是偷雞摸狗的,陸清則挑了下眉。
內(nèi)侍笑得諂媚:“奴婢是受貴人之托,來給您送點東西的。”
陸清則隱約猜到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