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恕被打擾了好眠,滿腔的牢騷,但乍看到寧倦這樣子,也嚇了一跳,抹了把臉醒神,把脈過后,又給寧倦施了針,寫了張方子:“還好,問題不是太大,陛下跟你不一樣,身體底子很好,按著方子喝幾天就好了,咳嗽可能會延綿幾日,這幾日別再吹風(fēng)著涼了——不過陸大人,我實(shí)在好奇,陛下是怎么著涼的?”
這宮里還有人敢讓皇帝陛下著涼?
寧倦昏在懷里的那一刻,陸清則擔(dān)憂得心率都有些失調(diào),多少算是體會到了點(diǎn)往日寧倦看著他昏過去的感受,這會兒心跳才緩了點(diǎn),冷然道:“……他作死?!?/p>
徐恕嘖嘖兩聲,看這樣子,也不多問了,又吩咐了幾句,收起醫(yī)箱回去睡覺。
徐恕施針之后,寧倦的情況好了些,也沒那么發(fā)燙了。
以往病床上躺著的都是陸清則,這會兒卻是寧倦,陸清則坐在床邊,握著寧倦一只手,看著那張布滿了病態(tài)潮紅的俊臉,有點(diǎn)顛倒錯亂之感。
廚房煎的藥還沒送過來時,病得迷迷糊糊的寧倦醒過神來,看到坐在床畔的陸清則,嗓音沙?。骸皯蜒?/p>
陸清則心疼又心軟,輕輕“嗯”了聲:“渴了嗎?還是難受?”
寧倦:“我是不是要死了?”
陸清則皺眉:“就是場風(fēng)寒罷了,徐恕已經(jīng)給你看過了,喝了藥明日就能起身了,你咒自己做什么?!?/p>
“可是我好難受?!睂幘胗酶邿岚l(fā)燙的額頭貼在陸清則手上,聲音氣若游絲,“我若是走了,你會為我難過嗎?”
陸清則冷冷道:“死不了,但你再說一句,你就會真的很難過了。”
寧倦微微噎了一下,更可憐了:“懷雪,我在生病。”
陸清則:“……”
平時活蹦亂跳、精力旺盛的陛下這副模樣,看得他的確很不是滋味,無奈地低下頭:“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其實(shí),我一直有一個遺憾,”寧倦嘆息道,“我擔(dān)心有朝一日,我當(dāng)真病死了,也無法補(bǔ)全這個遺憾?!?/p>
霎時陸清則腦子里涌過無數(shù)個猜測。
是幼時的不幸,還是少年時與他的分別?
他的語氣忍不住更溫和了點(diǎn):“你說,我都答應(yīng)你?!?/p>
得到陸清則確切的答復(fù),寧倦抬起頭,燒得發(fā)紅的眼底含著笑,鼻音很重:“我想在臨死前,聽你叫我一聲夫君?!?/p>
陸清則:“……”
“若是聽不到,便是抱憾終身?!?/p>
陸清則:“…………”
這狼崽子,越來越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