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把十張黃紙擺成一圈,在后院的地上擺出了一個黃紙群。謝夫人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隋舟跟在她屁股后面,看著她用一根木棍蘸著朱砂,在地上畫下一個復(fù)雜的陣法。
她站在陣法中央,嘴里極快地念叨了幾句什么,符陣就開始發(fā)出光來,四周狂風(fēng)大作,白沐把一張黃紙往地上猛地一拍!
“……道家急急如律令,現(xiàn)!”
漆黑的夜空中,居然真的慢慢出現(xiàn)了一個窈窕的,半透明的影子。
謝夫人猛地從椅子前站了起來。
那個窈窕的影子是個高挑的女人,她披散著長發(fā),手指上還沾著雞血,她站在后墻前,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白沐上前,看了看她。
“姑娘?”
女人沒理她。
“姑娘?”白沐說,“你在這里干什么呢?”
那個女人嚇了一跳,一轉(zhuǎn)眸,露出一雙瀲滟的桃花眼:“你能看到我?”
“現(xiàn)在大家都能看到你了,”白沐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說,“你為什么在這里?”
女人回頭,目光掃過恐懼好奇的人群,最后看向謝夫人。
謝夫人盯著半空中的女人看了一會兒,小聲說:“——阿茹?!?
女人猛地把頭低了下去,用腳在地上踢了兩下:“謝玲玉,我不想跟你說話?!?
謝夫人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有聽到有人用這樣熟稔的語氣喊她的名字了。
白沐看著她們倆大眼瞪小眼地沉默,只好先打開話題:“阿茹姑娘,你為什么這些天一直在后墻上寫字呢?”
阿茹這才反應(yīng)過來,指著謝夫人說:“還不是因為她找的那個好老公?那個王世柳,她當(dāng)時那么說我,我還以為她有多聰明……”她頓了一瞬間,躲開謝夫人的視線,若無其事地接著說了下去:“你相公,王世柳,他躲在你家的后院,用你的錢養(yǎng)小女孩呢。我死的那天,一來就聽見他和那個偷情的小女孩說,要給你下毒,毒死你之后他就是謝家的掌權(quán)人了?!?
她呸了一聲:“什么贅婿,外面還說他是個好男人,我看就是一條毒蛇……”
白沐下意識地看向謝夫人,謝夫人正愣愣地看著阿茹,她的眼里淚光閃爍,像是因為這個消息深受打擊。
“我沒辦法,王毒蛇說要給你下毒,我又不知道為什么被困在謝府附近,投胎不了,”阿茹聳聳肩,“所以我就只好在你們的墻上寫字,給你們鬧出點動靜,破壞掉他的計劃了。”
“你還能留多久?”謝夫人突然問。
阿茹迷茫地看著她,說:“我,我不知道?!?
“從阿茹姑娘去世的那天開始算,還有五天,”白沐插嘴說,“不能更久了,不然會被抓去深淵變成鬼修。”
謝夫人沉默了一會兒,對著白沐笑了一下。
“現(xiàn)在很晚了,”她說,“白沐道長,您先去休息吧,我,我和阿茹再說說話。”
“我才不和她說話呢。”阿茹浮在半空中,別扭地說,“道長,你能不能直接超度我,話我也說完了,謝玲玉也不會死了,我要投胎去了?!?
白沐被謝夫人毫不留情地趕回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