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信留下然后走吧,我過幾天會去找你?!蔽覍λf。
“還?為什么要還?”他滿臉疑惑,“我們現(xiàn)在一起走不就行了?”
行什么行!要是被黑鷹堡的人發(fā)現(xiàn)如此重要的東西丟了一定會千里追殺我們,到時候我一個沒了內力的廢人哪里逃得過這天羅地網(wǎng)?!
我一把奪過那卷捆成一捆的密信,罵道:“你個蠢貨,我讓你走就走哪兒來那么多廢話……”
我這還在發(fā)脾氣呢,突然感覺周圍氣氛一變,危機感隨即席卷而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楊晟棋,他將蒙面巾一拉遮住臉,轉身就想逃,奈何從天而降的大網(wǎng)實在太厚實太避無可避,一下子就將他兜個正著。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黑鷹堡侍衛(wèi)將我們兩個團團圍住,如同甕中之鱉。
“怎么這么著急就要走???留下來吃飯嘛!”
我驚恐地轉身看向發(fā)聲處,發(fā)現(xiàn)昏暗的角落里緩緩步出了兩個人,一個是方才說話的蕭漠北,還有一個是……
“蕭大哥……”我啞聲叫他,心中的恐慌越來越盛。
我要怎么解釋這一切?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了?他為什么突然出關?他的病好了嗎?
他看著我的目光猶如寒冰,沒有絲毫溫度,讓人膽戰(zhàn)心驚,而他只需一句話,就能讓我所有的希冀化為烏有。
“這聲大哥實在不敢當,”他說,“韓教主?!?/p>
……韓教主?!
我腳步踉蹌了下,不自覺后退半步,聲音都發(fā)著虛:“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他點點頭,目光平靜地望著我:“是,我早就知道了,在樹林里,林岳死前告訴我的。他說你接近我不過是為了讓我?guī)湍阒匦聤Z回教主之位,還說你總有一天會為了寒一教背叛我,讓黑鷹堡成為全武林的笑柄……”
我大聲打斷他:“不是!我接近你沒有任何目的?!?/p>
我這一生從不知如何玩弄陰謀詭計,卻每每被人誤會是深諳此道之人,這真是天意弄人,可笑,太可笑了!
一旁的蕭漠北冷哼一聲:“那你手上的那些信又作何解釋?總不會是它們自己跑到你手上去的吧?”
我怔怔看著手上那卷要命的東西,恨不得將它們重新塞回楊晟棋懷里。
人贓并獲,現(xiàn)如今我就算有一千張嘴,恐怕也說不清了。
其實要說清楚又能怎么樣呢?左右我都活不長了……或許死在瘋子手里也不錯。
現(xiàn)在想想他恐怕早就對我起疑了吧,一樁樁一件件也并非無跡可尋,只是我對他完全不設防才沒有察覺。
想明白了,我低低笑了起來,再看向蕭仲南的時候已經沒了先前的慌張。
“我的確不是什么魔教叛逃弟子,我乃寒一教第二十六任教主韓青言,繼承上任教主衣缽,是真正的魔教教主。”我一指地上的楊晟棋,“這是楊護法,他偷了堡主那么重要的東西,實在對不住,我替這不懂事的部下向堡主道歉了?!闭f罷弓身行了一禮。
蕭仲南臉上不見喜怒,問:“所以你一直留在我身邊,不過是想利用我?”
我心中一痛,覺得喉頭發(fā)甜,似乎又要吐血了。
“反正我說什么你也不會信了。”我慘然一笑,“你要殺了我嗎?”
老天爺,你既然要我以命換他,就讓他永遠不要知道這一切的真相吧。
不然,可就太作孽了……
他看著我良久,忽然邁出一步:“你是魔教教主,你騙了我這么久,你盜取密信意圖擾亂整個武林……”他一步步走向我,步伐堅定,擦著我停在了楊晟棋面前,“每一樁都夠殺你一回的了?!痹捯魟偮渌粍ε驐钭o法,我驚呼一聲,剛想以身去擋,沒想到他只是劈在了網(wǎng)上,并未傷及楊晟棋。
“但我不想臟了自己的劍,你們走吧!”他冷冷睨著我,收劍之后轉身離開。
我張了張嘴想要叫住他,他走出幾步猛地身影一晃,忙用手扶住額頭,竟又有發(fā)病的征兆。
“哥!”
我的腳剛動,蕭漠北就快我一步扶住了他哥。
蕭仲南稍稍推開他,示意不用他扶,偏過頭看向我,冷厲道:“馬上離開黑鷹堡!”
他衣衫未亂,發(fā)束整齊,儼然還是那個莊重沉穩(wěn)的黑鷹堡堡主,我卻沒來由覺得他的怒火已經在危險的邊緣,似乎再一點點他就要忍不住一劍斬了我。
蕭漠北惡狠狠一皺眉,催促道:“還不快走,真要留下來吃飯?。 ?/p>
我抿抿唇,將手中的那卷密信放在地上,然后攙扶起一邊的楊護法。
“后會……無期?!蔽覍χ捴倌系谋秤叭缡钦f道。
他似乎連再看我一眼的耐心都沒有了,就像什么也沒聽到一樣快步離去。
楊晟棋很快施展輕功帶著我離開了黑鷹堡,我無比留戀地回頭看了眼蕭仲南離去的方向,卻怎么也等不來他的回眸。
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我捂著胸口的位置,痛得喘不過氣。
“教主,屬下是不是做錯了什么?”剛才那陣勢似乎讓楊晟棋意識到了不對,這會兒語氣十分惴惴不安。
我搖搖頭,輕聲道:“不關你的事,是我不好?!?/p>
雖然和我想的有所差別,不過這樣也好。這樣蕭仲南以后就算知道了我的死訊,也不會太傷心了。
他只會想:哦,這不是那個騙我的王八羔子嗎?死得好??!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