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瑾的眼角一抽，“ 你是要我扶你起來？”

“ 不用了?！?紀(jì)懷香一手撐地，自己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站在了距離對方半米遠處。

顧無瑾點燃了煙，半瞇著眼睛，緩緩將煙吐出，淡薄的煙氣慢慢散開，“ 是你對我外婆和外公說，可以調(diào)出我媽媽身上味道的香水？”

“ 幷不是百分之一百可以?！?紀(jì)懷香皺了皺鼻子，煙的味道有點濃，她的鼻子微微發(fā)癢，忍不住，她往后退了幾步。

顧無瑾抽煙的動作一頓，他咬著煙嘴，斜斜地看著紀(jì)懷香，“ 嘖，怕煙？”

“ 鼻子對調(diào)香師來說很重要，二手煙會影響呼吸系統(tǒng)?！?她的嗅覺很敏感，更加容易受影響。

“ 哦，你這女人還裝得像模像樣的?！?顧無瑾向前走了幾步，往她靠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向她吐出了一個漂亮的煙圈兒，直嗆得紀(jì)懷香打起了噴嚏。

捂住鼻子，紀(jì)懷香又打了一個噴嚏，趕緊往后退了幾步，直到床邊沒有得退了，她才停下來。鼻子發(fā)癢，紀(jì)懷香又連續(xù)打了三個噴嚏，雙眼被溢出了水花，水霧朦朦，漂亮得狠，她瞪向顧無瑾，壓著聲音指控道：“ 你這人怎么這么可惡?！?/p>

顧無瑾惡劣地扯了扯嘴角，“ 你不是說你會調(diào)香嗎？那你知道我抽的香煙里含有什么成分？”

“ 我不僅知道香煙的成分，還知道吸煙的危害。” 她的視線移向顧無瑾雙指夾著的煙嘴上，“ 吸煙的人骨頭容易發(fā)生骨折，血壓心臟不正常，容易有口腔癌、喉癌、腸胃病，頭發(fā)越來越少，甚至禿頂?！?/p>

她的目光在對方臉上打了個轉(zhuǎn)，看著顧無瑾臉上的笑容褪去，嘴角抿緊，繼續(xù)開口：“ 而且吸煙會造成不舉。”

“ 你......”

顧無瑾沒有料到對方會語出驚人，他夾著煙嘴的手指抖了抖，耳尖發(fā)紅，臉色難看：“ 什么不舉......你這個女人怎么不知道羞恥？”

紀(jì)懷香眨了眨瀲滟的黑眸，甕聲翁氣地反駁道：“ 我是好意提醒你?！?/p>

顧無瑾盯著她看了半響，然而對方捂住鼻子，他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他將煙頭捂在自己的掌心，按滅掉，滿臉不耐煩：“ 我不管你好意還是有意，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這房間?！?/p>

“ 臭小子，你喊誰滾呢，懷香是我讓她進來的?！?/p>

這時，沈老太太走了進來，瞪向自家不省心的外孫。

“ 外婆，我都聽說了，你想讓她給你調(diào)香?！?顧無瑾勸道：“ 你想調(diào)香，我可以讓公司的調(diào)香師幫你?！?每一個調(diào)香師都需要經(jīng)歷七八年學(xué)徒期，才有創(chuàng)香的能力，而紀(jì)懷香只是一名大一新生，他完全不相信她懂得調(diào)香。

“ 他們可調(diào)不出我想要的。我和你外公決定了要讓懷香幫忙，你可別小看人家。” 沈老太太布滿皺紋的臉帶著和善的笑容，她面向紀(jì)懷香，“ 懷香，這是我的外孫顧無瑾，你有什么需要盡管跟他開口，他也是S大的，你們同一學(xué)校，他正好方便幫你忙?！?/p>

紀(jì)懷香放下捂住鼻子的手，本想搖手拒絕，但目光觸及顧無瑾冷著的那張臉，頷首應(yīng)了下來：“ 那就麻煩顧先生了。”

“ 外婆！” 顧無瑾不悅。

“ 你知道的，外婆我很想你媽媽了......” 沈老太太用手背抹了抹眼角，蒼老的聲音顫抖著，好不傷心的樣子。

顧無瑾無力地抿了抿薄唇，自暴自棄：“ 好，聽你的?！?/p>

沈老太太這才滿意地放下手，眼角處一點濕意都沒有，“ 噯，乖！”

跟在顧無瑾的身后，紀(jì)懷香走得很慢，她的視線一直粘在了對方的腳上，男人的上身挺拔如楊，身影很高大，卻被那拐腳的行走方式破壞了美感。行走的腳一高一低落地，就像一塊美玉上多了一個黑點，不僅礙眼還讓人覺得惋惜。

顧無瑾轉(zhuǎn)過頭，看向身后的紀(jì)懷香，對上她清亮的黑眸，里面幷沒有憐憫或者鄙視，“ 上車。”

“ 麻煩你了?！?/p>

“ 哼?！?顧無瑾冷哼一聲。

紀(jì)懷香走到車旁，打開了后尾座的車門坐進去。

顧無瑾從后視鏡中看了她一眼，女孩安安靜靜地縮在后尾座的一端。還算聰明，懂得看人眼色，能意識到他不喜歡她。

天雅名苑一帶很幽靜，此時陽光正盛，光線照下車?yán)?，映在顧無瑾的臉上，像鍍了一層光圈，愈發(fā)清俊逼人。

“ 送你去哪里？”

他看向后視鏡，一眼就跟女孩的視線對上，對方一點尷尬也沒有，只見漂亮的黑眸眨了眨，聲音有點低，有點綿，幷不是他喜歡的清脆女聲，“ 麻煩去S大，但是我想先去買個蛋糕。”

女人就是麻煩。

顧無瑾挪開視線，沒有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