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正如那個年輕護士邦妮所說,這間客輪上的醫(yī)務室是個單人間,空間十分有限。事實上,這間屋子總共也就只夠放下一個簡易現(xiàn)代的靠墻立柜,一把折疊椅,以及一張床而已,余下的空間僅夠走動。倒是在里側的墻面上另開了一扇小門,門半掩著,透過門縫,可以看到里頭洗手臺和鏡面的一角,應該是個小型的可供洗漱的衛(wèi)生間。
從布置上來看,這艘船內(nèi)部簡單整潔,卻和高檔兩個字沾不上邊,估計只是個十分普通的小客輪,噸位也有限。
外面大概起了不小的風浪,夏川和深藍一直能感覺到船體在輕微搖晃,配著屋里溫黃的暖光,剛開始還挺助興的,結果兩人吻著吻著,深藍突然在夏川快要透不過氣來的時候撤離,皺著眉一臉懊喪地將頭埋進了夏川的頸側,趴了好一會兒,而后又翻了個身仰面朝上低聲嘀咕了一句什么。
夏川喘了兩口氣,稍稍緩了些神,而后睜開蒙著一層水汽的眸子,懶懶地挑起眼角,瞥了深藍一眼。
結果就發(fā)現(xiàn)深藍臉色有點兒不太好,頓時微微蹙了眉,擔心道:“怎么?哪里不舒服?”
深藍面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躊躇了片刻后,一臉蛋疼地哼哼了一句很模糊的話:“我好像有點兒暈船?!?/p>
夏川維持著蹙著眉的表情眨了眨眼,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我說——”深藍開頭兩個字提高了音量,說得十分清晰,然而從第三個字起,又頓時低了下去,含含混混的:“我有點兒暈船……”
夏川:“……”
連聽兩遍,就算深藍說得再含糊,夏川也能聽明白了。
“你一個在海里流竄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跟我說你暈船?”夏川一臉無語地看向他,忍不住說了一句。
這跟魚說自己怕水有什么區(qū)別?
看深藍那副不是很舒服的樣子,夏川撐坐起來,端起床頭柜上剩下的半杯水送到深藍嘴邊:“喝一點緩緩?”
深藍一臉憋屈又無奈地喝了一點。
“你之前在海里有把自己游暈過么?”夏川端詳了一番他的臉色,這么問了一句。
“……”深藍覺得自己受到了人身攻擊,原本略有些差的臉色頓時更綠了,他蔫了吧唧地轉頭看著夏川,上眼皮耷拉著,一副你怎么能這么說我的模樣。
夏川淡定地回視他,而后伸出空著的手在他棕黑色的短發(fā)上囫圇摸了兩把,又抬了抬手里的杯子道:“再喝點?”
“不應該的,我從沒暈過船??!”深藍垂頭喪氣地就著夏川的手,又喝了一小口杯子里的水,壓下那股不太舒服的感覺,一臉蛋疼地解釋著。
“嗯?!毕拇y得配合地點了點頭,估計他這是男人好面子的心理在作祟,還替他找了個理由:“就像暈車的人自己開車卻不會暈一樣?!?/p>
可惜這位向來也不是個會說人話的主,只是因為話少,所以顯得沒那么討打。這話說出來怎么聽怎么都不像是安慰,深藍那一身蔫了的狗毛又短暫如詐尸般地豎了起來:“真的沒暈過,好吧,盡管我不記得我有沒有坐過船了,多少應該坐過的吧,反正這種感覺是頭一次!”
“你暈船什么感覺?想吐么?”夏川抬手指了指那扇虛掩著的小門,“想吐那邊有地方,我去找護士拿點暈船藥?”
“吐倒不會,就是有點惡心?!鄙钏{一把撈住夏川的腰,綁著他不讓他去找小-護士,“你別跑,沒到那個程度呢!其實要說惡心也不是想吐的惡心,就是覺得……”
他卡了半天殼,也沒想出什么合適的形容。最后還是夏川斟酌著問他:“生理性還是心理性?”
深藍被他這么一提醒,頓時恍悟道:“對!你這么一說,真的好像是心里不舒服。”
夏川:“……”生理心理都分不清,這種人才估計是找不到第二個了,這腦構造也不知道是更偏人一點還是更偏海鮮一點。
即便這間醫(yī)務室的隔音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他們也不可能真在這里做點什么更過分的事情,所以對于深吻突然中斷這件事,夏川并不介意,倒是深藍一臉懊喪。他喝了兩口溫水,緩了緩那種不適感,就想再往夏川身上撲,結果被夏川用一根手指頭戳著腰眼頂開了。
這么一番折騰,夏川之前被打斷的思緒又重新連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