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的窗簾常年半拉著,以至于從外面看,只能看到盆栽植物露出的幾簇葉片,以及掛著的衣物晃晃悠悠的影子。
這么多年來,他就是在這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不被監(jiān)控的零碎時間,對夏良他們進行遠程照看和控制。
不過顯然,這間屋子的使命要走到頭了。他從一個鋼制柜里匆匆拿出來一個巴掌大的扁盒,剛攥進手里,就聽見窗外傳來剎車聲,接著便有人按響了喇叭。驚得教授渾身一哆嗦。
他匆匆跑到陽臺邊,從窗簾的縫隙里朝外看了眼,結(jié)果就見一輛磨砂黑色的敞篷跑車停在窗外,再近一分幾乎就要撞破他的墻了,而車里坐著的赫然是杰拉德和丹尼斯。
林頓教授二話不說一把拉開了窗簾。
丹尼斯直接從車座上站起來,前傾著身體“咣咣咣”地敲著教授面前的窗玻璃。
林頓教授打開窗戶,就見丹尼斯在窗外一拍巴掌,然后一臉焦急地沖他攤開手,言簡意賅道:“教授快爬!我接著你!”
林頓教授:“……”
可憐巴迪·林頓活了這么多年,從來沒干過這么狼狽的事情。他把手里攥著的扁盒子掖進襯衫胸口的口袋里,又丟了兩個黑色的小東西給丹尼斯,一邊艱難地爬上窗臺,一邊道:“聯(lián)絡(luò)器!別在耳朵上!”
丹尼斯擡手丟給杰拉德一個,自己別好另一個,而后把鵪鶉似的教授從窗子里強拉硬拽地拖了出來,直接拖進了車里。
教授感覺自己屁股還沒沾上后座的座墊呢,駕駛座上的杰拉德已經(jīng)一踩油門,以飛一樣的速度朝后倒了個車,又猛地一打方向盤。敞篷跑車劃了個風(fēng)騷的彎,直接沖了出去。
“天吶!”教授哆哆嗦嗦地護著心口的扁盒子,感覺自己隨時要被杰拉德甩出車外,他在烈烈的風(fēng)聲中啪啪猛拍丹尼斯的肩,叫道:“你不是應(yīng)該什么都不記得了嗎!跟過來湊什么熱鬧!搞不好要死的你知道嗎!”
“我把日記本從頭到尾翻了一遍然后逼著杰拉德把我?guī)н^來了!總覺得不來我會后悔一輩子!”丹尼斯回頭沖著教授的耳朵叫道:“況且你們要是都出了事,我豈不是要照顧一排植物人!我——不——”
“說起來你那破日記本怎么又回來了!誰給你撈回來的!”教授在風(fēng)中地咆哮。
丹尼斯吼道:“鬼知道!上天注定讓我跟過來!”
杰拉德在駕駛座上一臉平靜嚴肅地把跑車開成了飛機,淡定道:“我弄回來的,我也覺得他丟了那個本子會很遺憾?!?/p>
丹尼斯吼得更兇了:“臥槽你看我日記是不是!”
杰拉德:“……”
聯(lián)絡(luò)器那頭的深藍再次從水中探出頭來,咆哮的聲音比他們還大:“能不能小點聲!老子聽力能放大三十八倍你們簡直是在我耳朵里扔□□好嗎!”
夏川:“都閉嘴!趕緊說往哪走!”
林頓教授立刻道:“哦對!剛才說了!河道直通內(nèi)陸海!你們出來之后,直接朝東游一公里,我們正在朝Z橋上去!”
他話音未盡,就聽見深藍他們那邊接二連三地響起巨大的撞擊聲和石塊的炸裂聲,聽起來簡直像是一場又一場爆破。炸得他和丹尼斯都忍不住咧了咧嘴,光聽著就十分嚇人。
“你們還好嗎——”丹尼斯喊道。
“死不了!”夏川冷冷地回了一句,“只是脖子隨時有可能被絞斷而已?!?/p>
他在說這話的同時,身后的夏良已經(jīng)又一次追了上來,四五條黑色觸手一起拍了過來,在他和深藍避讓開的同時,觸尖一卷,一條纏上了深藍的手臂,另一條則纏上了夏川的肩膀,而后猛地一收,將他們鎖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那觸手只要在往上來十公分,鎖的就是夏川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