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了一路,倒是快下車的時候醒了。謝過陸成儼后,許驍白便獨自推開車門下了車,也沒招呼陸成儼上去坐坐。
陸成儼終于感覺到不太對了,小白是在躲著他?這孩子,為什么要躲他?還在因為那一晚的事而耿耿于懷?
他搖了搖頭,如果是那晚的事,小白早就發(fā)作了。
從一開始認識他陸成儼就知道,小白是一個對什么都看得很開的人,到底是什么而導致他對自己忽然疏離?
也許,他應該找個機會和小白談談。
離開許家所在的小區(qū)后,陸成儼便回了自己家。
陸家在東城開疆擴土,陸成儼當然是帶著太爺爺在東城安家落戶。
幾十畝的私人森林花園,全是由陸老太爺一個人著手種下的。
他深信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年輕的時候為了跑船,經營皮料生意,曾一度在灰色區(qū)域反復橫跳。
他說自己前半生殺生太多,后半生全都報應到子孫后代身上了。
九十歲落葉歸根,開始種樹,種了十幾年,總算種出一大片林子。這里不乏珍惜樹木,本來瀕臨死亡的,也被他救活了不少。
平平安安的把重孫子熬到成年,又熬到了三十歲,現在老人家已經是一百多歲高齡,可以說是個老活寶了。
陸成儼回來的時候,他正喂小羊吃草。
他給老爺子買了盆蘭花,老爺子沒有別的愛好,這把年紀了,就喜歡種種花養(yǎng)養(yǎng)草。
他上前把蘭花給老爺子放到小花園里,說道:“老祖宗,羊不能往花園里牽,它會把你的花都吃掉?!?/p>
“吃藥?”老爺子一臉的鶴發(fā)童顏,精神看上去非常不錯,就是有些耳背。
陸成儼說道:“不是,是羊會把你的花吃掉!”
老爺子擺手,說道:“不吃藥!我沒??!”
陸成儼:……
他想了想,說道:“太爺爺,我?guī)笥鸦貋砹??!?/p>
陸老爺子立即抬頭,一臉興奮的問道:“嗯?在哪兒?快讓我瞧瞧。”
結果抬頭正對上陸成儼戲謔的表情,知道自己又被耍了。瞅了陸成儼一眼,說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你這輩子別說女朋友,男朋友都不一定能找上?!闭f完他牽著小羊出了小花園,一副懶得理他的模樣。
陸成儼無奈搖頭,他太爺爺哪兒都好,就是太執(zhí)著于給自己找對象了。
而且老爺子的耳朵時靈時不靈,得看他心情。
他先是找醫(yī)生了解了一下老爺子的飲食狀況,又問了一下原定老爺子最近的運動量以及精神狀態(tài),便打開電腦,繼續(xù)忙工作。
最近梧桐鏡的盈利高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不敢相信,國內房地產泡沫開始初現端倪,雖然目前于他來說是好事,但這種情況如果繼續(xù)聽之任之下去,問題遲早會顯現。
所以他最近一直在尋求新的發(fā)展,之前的傳統(tǒng)娛樂圈模式面臨著更新換代,自從進入互聯網時代以來,二次元成為人們的第二世界。
所以他才會開始做網綜,就是不知道在這個各種綜藝五花八門的時代,他那位大表兄能不能脫穎而出了。
許驍白能進入這個網綜,陸成儼也有些意外。不過H市就這么大,能意外碰上的概率也不小。
這幾天他有意接觸小白,不是不明白自己有什么目的。說沒有好感是假的,如果小白只是小白,他會毫不猶豫的向他下手。但小白偏偏是男神的兒子,這就讓他多了很多顧慮。
自己當年的黑歷史歷歷在目,男神恐怕不會允許自己去追小白。
一想到這里,陸成儼就有些煩躁。他合上筆記本,決定先去樹林里散散心。
許家,許驍白進門后連鞋都沒換,便直接回了房間。他懷孕本來就嗜睡,加上昨晚沒睡好,踢掉鞋子便倒頭就睡。
許俊麟回來的時候,家里黑漆漆一片,他打了個電話給小白,沒接。又給他發(fā)了條微信,問他什么時候回來,結果也沒回。昨天小白就沒回來,今天不會也不回來了吧?
于是他打電話問了問楚微,楚微心里有鬼,以為許驍白害怕他爸爸知道他懷孕的事不敢回家,便說道:“啊……啊……哦!小白說他今天過來找我,可能……可能快過來了吧!許叔叔您不用擔心,他整天上我這兒來您就放心吧!”
許俊麟應了一聲,說道:“那他到你那兒讓他給我打個電話或者回條信息,剛剛打他電話沒打通呢?!?/p>
楚微應道:“您放心吧!呆會兒他到了我一定給您打電話?!?/p>
許俊麟放下心來,把從超市買回來的生鮮蛋奶放進了冰箱,又把當晚要吃的拎進了廚房。小白最近工作挺辛苦,他想給他煮個干貝瑤柱湯。
他買了山菌,還有一只烏雞,還買了螃蟹。
剛把食物準備個差不多,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衛(wèi)澤安打來的。
因為一般情況下,下班以后衛(wèi)澤安都會例行給他打個電話。
他稍微怔愣了片刻,手機響了十幾秒后被掛斷,他剛要把手機放下,鈴聲又重新響了起來。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接起電話,清了清嗓子,說道:“有什么事嗎?”
衛(wèi)澤安問道:“啊……沒事兒,我就是想問問你,小白今晚回不回去?!?/p>
許俊麟下意識的將手機攥緊了,突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心跳有些失控的加速,身上也驀然熱燙起來。
果然是單身久了,總是靠吃素自給自足,終歸不能得到身心上的滿足。
他半天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不?!彪S即便掛斷了電話。
直到鍋開了,許俊麟才重新恢復了知覺,單單剛剛那一個音節(jié),他就仿佛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片刻后他自嘲般的笑了笑,難怪小白說他放不開,自己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思想還是太過束手束腳了。
而電話另一端,剛剛被掛斷電話的衛(wèi)澤安反復咂么著剛剛許俊麟的那個不,咂么完了以后幾乎是竄出了自己的別墅。結果出門忘了拿車鑰匙,又返回去摸了車鑰匙,飛似的駕車朝許俊麟家駛去。
而掛斷電話后的許俊麟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他慢條斯理的去洗了個澡,吹干凈了頭發(fā),穿上了舒適的睡衣,坐在沙發(fā)上等著衛(wèi)澤安。
這整個過程讓他反復的在懷疑自我中度過,自己一定是瘋了,否則為什么主動約衛(wèi)澤安過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那顆沉寂已久的心,久違的躁動起來。
衛(wèi)澤安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能讓他這個一直在正軌上行走的恒星,忽然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并脫軌朝他沖去。
片刻后,敲門聲傳來,許俊麟起身,拉住門把手,衛(wèi)澤安的手里捧著一束玫瑰花,正有些微喘的站在門外。
他的頭發(fā)跑得亂了些,一咧嘴笑出一口白牙,說道:“小麟子,我繞到東城那片玫瑰園給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