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像是時刻提防著,反應極快地躲開了,更像是神經反射的反應。
原本事情到這兒也結束了,可那人手賤,竟然假裝重心不穩(wěn),抱住了宋寧。
宋寧推開人,一把將人撂倒,像是不解氣,又往那人背上踢了倆空鐵皮酒瓶,然后拿了瓶啤酒往外走。
程硯初的確沒什么立場幫她,也是故意不肯幫她,本來想等她開口,誰知道她會格斗術,根本不用他。
他才知道,她那么野,也是仗著自己有能力不被欺負。
程硯初在聚會里又玩了會兒,不過沒宋寧在,他也覺得沒意思,便出去找她。
等找到宋寧,她正坐在一個海鮮大排檔,一邊喝,一邊大罵著一個名字。
程硯初過去的時候,那老板以為他是她男朋友,勸他們別吵架,吵架也不能讓女朋友這么晚自己出來喝酒。
程硯初覺得冤枉,要是真男朋友也就算了,他這擺明是替“沉聿修”背鍋。
程硯初看宋寧喝了不少,想扶她,拿她放桌上的手機時,發(fā)現(xiàn)她手機竟然是接通的。
通話時間,30多分鐘,上面寫著“Lo……”。
沒補全的單詞,程硯初秒懂是什么意思。他胸口煩躁,想也沒想,直接掛了電話。
宋寧大概已經喝醉了,估計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機早就接通了。
那電話很快又打了過來,宋寧立馬搶過去接了。
用的是特殊的鈴聲,她的手機鈴聲,只有那個人是特別的。
宋寧是真的醉了,開口的第一句竟然是“你終于肯給我打電話了嗎?沉聿修,你混蛋?!?
她說話的語氣有些委屈又有些嬌氣,聽得程硯初心口又熱又堵。
后來對面也不知道說了什么,短短幾句話,她就像被捋順了毛,一下子就靜下來了。
程硯初看得很不是滋味,直到現(xiàn)在,他都想不通沉聿修是怎么辦到的。
他們聊了挺久,程硯初煩得坐一旁抽煙,一根接一根。
后面不知道沉聿修說了什么,宋寧不情不愿地把手機給了程硯初。
程硯初第一次和沉聿修通話。
沉聿修聲音溫溫淡淡的,似乎早就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請他安全送宋寧回去。
雖然是“請”,但程硯初心里不舒服,覺得沉聿修,更像是以宋寧男朋友的身份在跟他通話,而不是哥哥。
也不知道沉聿修是沒掩飾住,還是壓根不掩飾,他透露出的那種占有欲,強得像是在挑釁。
那晚,程硯初陪著宋寧走回去,一回去,宋寧就要鎖門睡覺,樣子清醒得,令程硯初懷疑,她其實沒醉。
但第二天,宋寧又似乎忘了自己昨晚給那人打過電話,一副酒沒醒的懨懨樣,回去的路上,還不停地揉太陽穴。
后面,程硯初也沒再聽宋寧說起這件事,只是她心里隱晦的名字,也成了他心里的刺。
沉聿修,他知道,是她哥,基本他們學校沒幾個不知道的。
14歲就被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長清大學特招錄取,他拒絕了特招,通過高考進了少年班,長年被他們學校當成引以為傲的招生簡章。
程硯初也知道宋寧的背景,她當初突然接近自己,他不可能不調查,所以知道她心里的人是沉聿修,他沒什么想法,比他們家復雜的關系,他都見過,這點算什么。
后來他時不時在她面前提起沉聿修、拿話激她、發(fā)現(xiàn)只要提到那個人,她就變得不一樣。
一向不把人和事放心上的她,每次提到沉聿修,都反應過激,就像是母貓護著貓仔,碰一下都不行。
他嘴巴越來越毒,那根刺也越扎越深。
他明知幼稚,卻忍不住,干脆表明自己對她有意思,但他自尊心強,接受不了做她的備胎,所以那些表白的話,都成了不正經的玩笑。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當時他認真追求她,她會不會忘了那個人,愛上自己,也許是知道她不會,所以他從來都不敢認真。
她也不是沒嘗試過。
好幾次他看出她是真想跟他試試看,但他似乎每次都不能給她滿意的答案,因為他怕就算他給了她想要的答案,她也會拒絕他,與其如此,還不如他先拒絕。
她跟他上酒店時,他其實完全可以騙她,花言巧語,并不難。
但他卻不肯說。
他是想要她,但他更想征服她,想像沉聿修那樣,僅是一個名字,就能輕易影響到她,但他失敗了。
他知道她對未經許可的接觸很抗拒,只是沒想到,在她有準備的情況下,她也會止不住地顫抖,就像一朵被摧殘的玫瑰般,看得人欲念更深,又極度挫敗。
那天在酒吧,程硯初看見她給自己下藥,看見她被送進那個房間,他是想過不顧一切地娶她,只要她愿意。
可她等的人不是他。
他向來知道她瘋,沒想到她為了得到那個人會這么瘋。
那一刻程硯初就逼自己斷了對她的念頭。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哪里輸給沉聿修,他輸,只是因為他沒辦法放棄自己的尊嚴和驕傲。
他又不是沒有女人。
可是每次再見宋寧,他還是會冒出酸甜苦澀的感覺。
那種感覺,除了她,他再沒對其他人有過,所以他拒絕了跟許晴的聯(lián)姻,為此破壞了他辛辛苦苦維持近20年的表象。
不過這樣反而輕松了,再也不用裝模作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