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探著道：“看起來，您很為他開心?！?/p>

“當然?！敝芸煽蓻]有想太多，“這是好事?！?/p>

女孩臉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不像是假的，袁滿看得微怔，點了點頭：“嗯。”

看起來，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袁滿欣慰之余，別過臉自言自語地發(fā)出感慨：“易先生的良苦用心總算沒有白費?！?/p>

那聲音雖小，周可可卻聽得分明，她困惑地重復了那個詞：“良苦用心？”

“啊……不是不是……”袁滿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了言。

實際上，易尋的心思真的很難讓人捉摸透，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有些事情，是袁滿在后來慢慢想明白的。

“易先生。”記得那天，私家偵探發(fā)來了李炎和地下女友姿態(tài)親密的照片，是她親自整理成冊，交到易尋的手上。

男人坐在辦公桌前沉默地翻看，那時間可謂漫長，不應該的，他平時批閱文件的速度可比這快得多。

她便嘗試著去提醒：“您準備把這些寄給周小姐看嗎？”

袁滿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照片的清晰度十分高，任何人只要一眼就能看出那兩人關(guān)系非同一般。

易尋卻持續(xù)沉默。

直到后來，他問了一個問題。

讓袁滿怔了很久，都沒有明白過來的問題。

“她會傷心嗎？”

“什么？”袁滿被問懵了。

易尋換了一種方式問她：“如果換做是你，收到這種照片，你會傷心嗎？”

“我……”袁滿不是不懂他的問題是什么意思，而是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這么問。

也就更加揣測不出來，他需要的是什么樣的答案。

傻了一會兒，她如實答道：“我想，是女孩子都會的吧?！?/p>

“嗯?！币讓c點頭。

他平靜的眼眸中情緒不明，袁滿心里沒底，多少有些慌亂，總感覺自己辦砸了事。

“有的人還是希望被告知這種事的，但我不確定周小姐是否屬這一種?！?/p>

“也可能周小姐早已有所察覺，女生都是敏感的，她只是暫時沒有作出反應而已?！?/p>

“也許她正等著有人把她從這段不美好的戀愛里面解救出來呢？”

袁滿越說越亂，也不知道自己在表達什么。

易尋單手撐著下巴，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半晌，才聽到他說了一個字：“好?！?/p>

那些照片后來封存進了資料室的某一格抽屜中，沒了下文。

易尋讓她繼續(xù)調(diào)查著李炎，也只是調(diào)查而已。

因為除此之外，他不曾再下達任何指示。

后來再有關(guān)于周可可的動靜，便已是讓她去找律師擬婚前協(xié)議了。

袁滿為Boss的如愿所償感到高興，因為她也曾參與其中，見證過他的這場不露聲色的布局。

而他們婚后不久，李炎的婚禮也接踵而至，袁滿截下了他發(fā)來的請柬交給易尋，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將它撕得粉碎。

當時還幷未多想，她以為那不過是出自對李炎的敵意罷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袁秘書眾多的工作清單里多出了一項——聯(lián)系輿情監(jiān)測公司，時刻盯著各大社交網(wǎng)絡(luò)，所有關(guān)于李炎婚訊的討論，必須第一時間刪帖。

那些天，袁秘書的精神時刻處于高度緊張狀態(tài)。

半夜醒來時還會從搜索引擎里輸入李炎的名字，生怕一個沒留意，新的新聞就刷新出來，通過各種途徑推送到易太太的手機里。

在不經(jīng)意間，久遠的畫面從腦海中浮現(xiàn)，她也想起易尋曾悵然問出的話來。

“她會傷心嗎？”

記憶串聯(lián)到一起，那時的袁滿，忽然領(lǐng)悟到了什么。

而這一段歷史早已塵封，袁滿本該守口如瓶的。

周可可困惑地看著她，她也呆滯了兩秒，腦袋里飛快地思考該怎么遮掩。

袁滿起身就去拿包：“不早了，我還要回公司處理點事?！?/p>

“袁小姐?！迸醋×怂?，把她一把推回到沙發(fā)上，嚇了她一跳。

“你等一等，”周可可松開手，眉梢都是彎彎的，“我去換個衣服，等我一起走?！?/p>

袁滿靠著椅背，一時沒能起得來，聽著周可可拖鞋踢踏的聲音，她邊跑向衣帽間，邊丟下一句：“我想去接易尋。”

頓了一下，她從門后探出腦袋，狡黠的眼神一閃而過。

“我自己問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