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彼麉柭暤?。
梁挽嚇一跳,不可理喻地瞪了他一眼:“我好心幫你撿,干嘛那么兇?!?/p>
陸衍恍若未聞,緊緊把那串鏈子捏在了手心,眉宇間劃過掙扎和茫然,他一動不動,站得像個雕塑。
梁挽只覺他狀態(tài)不太對,不過她也懶得再搭理他,寢室熄燈還有半小時,她還得騰出招計程車的時間,說不定明日又得上公告欄。
一想到這,她心情很不愉快,招呼都沒打一個,直接走到了外頭的電梯間,心里只盼陸少爺大人大量,別再糾纏了。
可惜好景不長,十來秒功夫,那人就過來了。
表情慵懶淡定,恢復(fù)了一貫的散漫樣。
“送你回去?!彼α怂囪€匙。
梁挽很高冷:“不用,我叫好車了,一會兒就到,不麻煩你了?!?/p>
“隨你吧。”陸衍明顯不在狀態(tài),沒勉強她,不過依然下樓陪著她等車,寒風(fēng)颯颯里站了十來分鐘,就是全程沒說話,心不在焉。
梁挽以為他在擔(dān)心方才被撞破“奸情”的事兒,回到寢室后,她也有點焦灼起來,反復(fù)回憶那位保安大哥究竟有沒有看到自己。
結(jié)果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第二天左曉棠就把她拉到了【加班使我快樂,謝謝老板】的水群里,群主和幾位成員們都在咆哮,滿屏的感嘆號,瘋狂刷屏。
【我操了,六六六半夜在十五樓和神秘女子為愛發(fā)電,被我們小王巡場看到了??!】
【?。。?!那女的長什么樣?六六六為什么不選我?選我的話可以去會議室,那樣更禁忌有沒有?。?!】
【等等,我插一句話,小王在集團匿名論壇發(fā)帖,他不會傻到真以為那個論壇是匿名的吧?】
【阿門,為小王點蠟?!?/p>
梁挽看了半天,從群界面退出來,小窗了左曉棠:【六六六不會是陸衍吧?】
左曉棠回得賊快:【對,誰敢直呼太子姓名啊?!?/p>
梁挽默默收起了手機,她也有論壇的賬號,入職那天人事就給了。
陸氏控股挺講究,給底層員工的權(quán)限是最大的,BBS什么版塊都能進,反而是高管之類的,連灌水閑聊區(qū)都沒資格瀏覽,至于陸B(tài)oSS這樣的人,就更慘了,只能去總裁在線那個類目里幫忙解惑。
員工們留言的問題都很奇葩,比如食堂的土豆牛肉為什么要放蔥花,再比如健身房味兒太重了能不能多買幾臺空氣凈化器,當然問最多的還是陸總有沒有女友喜歡什么類型的有沒有可能在公司發(fā)展一下這類的。
梁挽點進左曉棠給的網(wǎng)頁地址,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熱帖。
管理員狗膽包天,帖子早就加精標紅了,下面的跟帖內(nèi)容一開始還好,都在猜測那位神秘女子是誰,后來就被有心人轉(zhuǎn)了風(fēng)向,職責(zé)女員工行為不端,蓄意勾引上司。
她看得火冒三丈,啪一聲合上了筆記本。
門后掛的泡沫靶子成了泄憤的好工具,她瞇著眼,每一鏢都當成在射小變態(tài)的臉,發(fā)揮神勇,每一下都直中紅心。
果然,一旦和他牽扯上,就沒什么好事。
梁挽再度慶幸當初沒有傻傻地掉到他的溫柔陷阱里,暗自發(fā)誓以后去陸氏控股上課時一定提高警惕,免得再叫他鉆了空子。
她機智地選擇和女員工們同進同出,永遠不給落單的機會。
不得不說這招還是挺有效的,她已經(jīng)連續(xù)兩周,都沒有再“偶遇”過陸少爺。
就這樣到了十二月底,集團新指了個任務(wù),讓她抽空幫忙排一下年會的舞蹈節(jié)目,辛苦費另算,梁挽最近手頭拮據(jù),自然一口應(yīng)下。
時間就定在每周六,從早晨一直到晚上八點。
節(jié)目倒是沒選芭蕾,定了西班牙斗牛舞,男女搭配,要求每個部門出一男一女,一共二十人。
左曉棠的項目組里全是大老粗,就她一枝獨秀,不幸雀屏中選。
這晚排練完,梁挽死死纏著基友,橡皮糖一般抱上她的手臂:“來來來,送我回學(xué)校。”
左曉棠很無語:“能不能松開,我不搞基的,謝謝。”
梁挽故作神秘:“我和你說,人長得太美煩惱多,我最近被個變態(tài)纏上了,你要多盯緊我!”
“你可真他媽……”左曉棠停住,打量了少女容色妍麗的小臉兩眼,想罵她不要臉的話在喉頭滾了滾,心甘情愿咽了下去。
她無可奈何地拉開車門:“我今晚組長請客吃夜宵,要不你也一塊?晚點吃完送你回去?!?/p>
梁挽思忖半晌,同意了。
夜宵定在臨城最出名的一條美食街上,全是海鮮大排檔,左曉棠平時不在集團本部上班,都駐扎在地產(chǎn)項目上,她的同事和上司梁挽自然都沒見過,免不了一一打招呼互相介紹一番。
工程師們性格豪爽,都是直腸子,酒量也很豪邁。黎文作為項目部的負責(zé)人,左曉棠的直接上司,一點架子都沒有,給兩個小姑娘弄了點果汁飲料,順便把老板喊來:“要吃什么隨便點啊,今天我請客?!?/p>
老板也很激動,眼巴巴等著。
幾個男人起哄起來:“黎叔這口氣,還以為是我們坐擁金山的太子爺呢。”
黎文笑罵:“嘴上都沒把門?。靠偛玫耐嫘σ哺译S便開?!?/p>
正說著呢,手機響起來,他順手把菜單遞給左曉棠,起身去接電話了。
黎文是控股下面地產(chǎn)公司的一個樓盤負責(zé)人,和陸衍的關(guān)系吧,就好比地方縣令和皇帝,隔得有點遠。
這就導(dǎo)致了他在聽到陸衍聲音時,竟然一時半會兒沒辨別出來。
直到年輕男人自報家門,他才震驚道:“陸總?您怎么給我打電話了?!闭Z罷,黎文感到失言,連忙補救:“是工作的事兒吧?您隨便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男人在那頭問了幾句,都是些不咸不淡的,無關(guān)核心內(nèi)容。
黎文總覺得古怪,答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他三十九歲了,早過了黃金年齡了,要是被裁員,那真是徹底涼了。還好總裁大人在最后給予了肯定和贊賞。
“謝謝陸總,我會繼續(xù)努力的,今年指標一定超額完成?!?/p>
對方淡淡嗯了聲。
黎文擦了擦冷汗,準備做結(jié)束語了,誰知道年輕男人又問了句:“你們工地上平時回去都挺晚了吧?”
他趕緊答:“還好,今天不算遲,出來請兄弟們吃點夜宵。”
說話這句,對方又沒反應(yīng)了。
黎文那個煎熬啊,想了想老板這么晚還在加班,自己卻在外面吃香喝辣,實在不厚道,于是硬著頭皮問了句:“陸總您吃了沒啊?要不要一起,就在大河南路17號這里,您公司過來的話走路十分鐘?!?/p>
這回男人倒是開口了,就是語氣有點勉強:“行吧,先別告訴你那幾個下屬了,免得他們拘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