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怎么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逼近,爽朗的男音入耳,在這低壓的暗云霞,這聲音讓人精神一振。溫衡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可愛的小徒兒,他的小徒兒唱歌……極難聽,經(jīng)常跑調(diào)??墒撬灰牭酵絻旱母杪?,就覺得世界都美好了。
想到了徒兒,溫衡心情就好了,他心情一好看人的時候就眉開眼笑。這里要說說溫衡的相貌,溫衡個子很高,一頭長發(fā)微微有些卷曲,他隨意的披散在身后。他眉眼溫潤,一看就是脾氣特別好的人,一身鑲金的黑色道袍讓他看起來非??煽俊K佳蹚潖澋臅r候眼睛會不由自主的變成兩條彎彎的縫兒,讓人一看就心生愉悅。
黑衣青年名為范無咎,他看向身側(cè):“這里有個飛升過來的人,不知為何會來到了往生池。”在范無咎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白衣青年,他白衣白發(fā),眉心中有一縷暗紅色的火焰形狀的傷疤。白衣青年名為謝必安,他的看了看溫衡,然后兩個瞇瞇眼四目相對。
謝必安一笑臉頰上就出現(xiàn)了兩個酒窩:“飛升的?怎么跑到這里來了?”溫衡嘆了一口氣:“別提了,那么多人一起飛升,就我到了這里,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掛了呢。”
謝必安伸手捏捏溫衡的胳膊,一捏之后驚嘆道:“呵!這胳膊真有力!是修士沒錯了。估計是飛升的人太多了,傳送通道出了點問題,我?guī)闳枂栭惥??!睖睾庥X得謝必安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話說他對姓謝的挺有好感的,他在下界的時候有個劍修宗門就姓謝,出了兩個鐘靈毓秀的人物哪!
謝必安帶著溫衡就要走,范無咎攔住了謝必安:“等等,你就這么帶著他去閻君那邊?萬一他要傷害閻君呢?”謝必安雙手一攤:“嗨,就你喜歡瞎操心,閻君是什么級別的人?能讓他傷到?你沒看出來嗎?他啊頂多也就是個地仙,在閻君這樣的仙尊面前能有什么大作為?”
范無咎聽謝必安這么說了之后就不阻攔了:“也罷,隨你去。閻君好像不在,你要等一等了。”謝必安擺擺手:“實在不行我把他放在我們閻羅殿,還有四個鬼帝在?!敝x必安的笑容這么燦爛,讓溫衡覺得閻羅殿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地方??墒亲屑氁幌耄惲_殿是個什么地方?。∵€有鬼帝,這是人能呆的地方嗎?
心中一肚子的疑問,他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不過謝必安是個話癆的性子,他一邊走一邊對溫衡說:“我們幽冥界很少有修士會來,雖然知道有下界修士會通過飛升的方式來到上界,不過這里是鬼界,平時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你還是千年中第一個來到我們幽冥界的人修。”溫衡詫異的問道:“以前也有修士和我一樣,飛升的時候來到這里?”
謝必安扭頭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沒有,我就是說出來讓你寬心一下?!睖睾庾旖浅槌?,這性子,和他的一個朋友如此相似。他有個摯友名為靈犀,一生放浪不羈愛靈石,嘴上沒門把,說話賤兮兮。謝必安成功的讓溫衡想到了他那失聯(lián)的朋友,靈犀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沒了,一定躲在哪里說他笨。
天色越來越陰沉,眼看著一場大雨即將落下。謝必安撐起了一把白傘招呼溫衡:“來,別被往生界的雨水淋了?!睖睾馔鶄阆聹惲藴?,一股輕柔的靈氣蕩開,將空氣中沉悶的濕氣排出在傘外。就在溫衡躲到傘中的一瞬間,雨滴稀里嘩啦的落下了。
溫衡看了看天幕,只見傘外黑茫茫一片,落下的雨滴掛在傘沿上竟然是灰色的!這個世界的雨水竟然不是白花花的!灰色的雨水從傘沿上落下,沉悶的砸到地上,外面明明大雨傾盆,漆黑的地面竟然一滴水都沒有淤積,落下的雨水就這樣被吸收干了?溫衡不可思議的看著地面。
謝必安看了看溫衡充楞的表情微微一笑:“是不是覺得很神奇?落下的雨水中帶著往生池的力量,一旦落到地上,這些雨水就會回到往生池中。”溫衡想問的有點多:“往生池?”謝必安笑道:“這個暫時不對你說了,若是你以后留在我們幽冥界再告訴你也不遲?!?/p>
溫衡就是誤入幽冥界的一個修士,他遲早要離開這里,這里的人能善待他已經(jīng)不容易,就不要奢望他們還會將這里的秘密告訴他了。
不過溫衡還是有可以詢問的:“方才你說,我是地仙?地仙是什么?”謝必安一手握著傘,一手托著下巴思忖著:“地仙啊……簡單一點說,地仙就是最下等的神仙?!?/p>
溫衡頭上垂下一滴汗:“真……打擊人啊?!敝x必安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好打擊的:“我也聽說過下界的一些事情,能飛升上來都是好的。若是不能飛升,生生世世也就只能在下界輪回,再也不能位列仙班超脫輪回之外。地仙至少也是個仙,你們這些從下界飛升上來的修士,只要不犯大錯,這輩子都能在仙界混著,不管在哪一重天上,都是好日子?!?/p>
“除了地仙,還有什么級別?”溫衡隨意的閑聊著,周圍的雨水聲傳來,四周灰蒙蒙一片,神識都有些受阻。謝必安提醒道:“把你的神識收回來,往生界的雨水對神識也有傷害?!睖睾膺B忙收回來,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是挺別人指揮的好啊。
“我說你是地仙,是因為你飛升的時候,天道就會在你的身上留下印記,這些印記刻在你們的神魂上?!睖睾膺B忙瞅了一眼紫府中的元魂,他的元魂蔫巴巴的,似乎沒什么變化啊?
謝必安說道:“地仙的印記是灰色的,你看看你的元魂周圍是不是有灰色的印記?”溫衡認真的瞅了一眼,白白凈凈的元魂哪里有灰色印記了?不過他說是就是了,溫衡也懶得反駁。
“除了地仙,還有天仙、仙君、仙尊、仙帝?!睖睾庹UQ劭粗x必安,他不是很能理解上界的這些神啊仙啊到底是如何分級的,謝必安說著,他聽著就是了。
“天仙的印記就是暗金色的了,仙君的印記就是明亮的金色,仙君的印記接近白色,而仙帝的印記,據(jù)說是純白色的?!敝x必安寬慰溫衡,“你這樣的地仙最多,基本上飛升上來的六成都是地仙。剩下的四成中,三成是天仙,還有極少數(shù)能成為仙君仙尊,至于仙帝,那只有一位。”謝必安的笑容很暖:“以上,就是我所知道有關(guān)上界的一些消息,具體現(xiàn)在成了什么樣,那就不得而知了。我沒去過上界?!?/p>
溫衡客氣的拱手:“多謝謝道友。”謝必安嘿嘿笑了一聲:“稀奇,竟然有人稱呼我為道友?!睖睾鈷暝艘幌拢骸澳恰x謝謝大爺?”方才他聽那些魂魄稱呼范無咎為范大爺,那他叫謝必安一聲謝大爺不過分吧?
謝必安眼神復雜的看著溫衡,溫衡覺得他應(yīng)該不喜歡這個稱呼。
四周突然出現(xiàn)了紅色的光亮,仔細一看,在路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大片大片的花。溫衡認識這些花!他挺開心的:“沒想到幽冥界還有石蒜哪?我在下界的時候,我的小徒兒在路邊種了很多,這里長得真不錯啊?!?/p>
謝必安腳下一滑差點摔了:“你說什么?這是什么?”溫衡一本正經(jīng):“石蒜哪,有紅色的還有黃色和白色的哪,開花的時候只見花不見葉子?!敝x必安說道:“一般風雅一點的人,會叫幽冥界的石蒜為彼岸花,還有更風雅的,會叫他們?yōu)槁樯橙A?!睖睾恻c點頭:“哦?!?/p>
這要不是石蒜溫衡就跟著謝必安姓,他的小弟子在宗門中好多道路上都種了,每到秋天就開的漫山遍野。然后玄天宗就會向整個修真界發(fā)出邀請——玄天宗石蒜開花啦!快來看??!只要一個靈石就能看到玄天宗秋日不一般的風光啊。
每年秋天弟子們都要小賺一筆,這事溫衡會亂說?
明明剛飛升沒多久,溫衡就開始想念御靈界,想念他的宗門了。他嘆了一口氣看著雨中的紅色石蒜:“今年我們飛升了,還會有人去玄天宗看花嗎?”
謝必安對溫衡說道:“前面就快到我們辦公的地方閻羅殿了?!睖睾庀蚯翱慈?,什么都沒看到,說好的閻羅殿呢?正在這時,世界突然旋轉(zhuǎn)起來,他覺得他的神魂都快被誰拽出來揉成一團再攤開了。
就在溫衡快要吐出來的時候,世界停止了旋轉(zhuǎn),謝必安和他的大傘趴在地上,那姿勢不是很雅觀。溫衡伸手想去拉他:“謝道友?謝……謝大爺?”
旁邊傳來了一個嬌俏的女音:“小白每次從往生界到閻羅殿來都會暈一會兒,你不要管他,過一會兒就好?!睖睾忸^上垂下冷汗,這樣的么?他覺得他自己受不了,沒想到帶路的比他還要菜?
他向著剛剛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一個彪形大漢坐在一座小拱橋邊,面前擺著一口湯鍋。大漢長著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蹲坐在湯鍋旁就像是一座小山,看到溫衡看他,大漢小拇指扣著鼻孔,口中卻發(fā)出了小姑娘的聲音:“咦?你挺面生的呀,新來的?來來來,喝口湯啊,別客氣!”
不由分說,溫衡手中被塞了一個粗瓷大碗,大碗中盛著一碗湯,聞起來挺香。溫衡覺得這個湯很像恒天城的豆腐湯,他對著大漢客氣的行了個禮:“多謝這位道友?!贝鬂h搓著大手:“歡迎新同事人人有責!干了這碗孟婆湯,今世是我幽冥人!”
溫衡在大漢的目光注視下喝了一口湯,咂咂嘴:“嗯……”大漢用不符合他那魁梧身材的嬌滴滴的聲音說道:“怎么樣?”溫衡沉吟道:“加點香菜會更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