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小小嬰兒響亮的啼哭聲,松了口氣,在昏迷前扯出一點蒼白無力的笑:“如晦,我沒有負你……”
謝暄憐愛地親上她額頭,絮絮道:“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她嬌氣,更知道她堅強,知道她不負他所望,女郎為母則剛。
蕭皎皎昏昏睡去,齊陳氏抱來小嬰兒走到謝暄跟前,慈和地道:“如晦,初為人父,來抱抱,看看小寶寶,跟皎皎生下來時一個樣?!?
謝暄輕輕地將嬰兒接過來,小小的東西落在手中,是軟軟糯糯的感覺。嬰兒瞇著眼,打了個呵欠,極為可愛。
他的心都要化了。
齊陳氏回想這一夜他與女兒兩人難舍難分的情形,心中感動,緩聲說:“皎皎此生有你做夫君,是她的福氣,我和她父……她父親沒有看錯人。”
謝暄將小嬰兒交給乳母喂奶,朝齊陳氏作一揖見禮,恭謹?shù)?“感謝母親與父親,能將皎皎這么心思靈透的女郎嫁于謝家,如晦此生必定感恩于心,回報于行。”
齊陳氏贊賞頷首:“你與皎皎都是性情真摯的好孩子,能敞開心扉在一起,會比世間大多數(shù)夫妻都過得自在快活?!?
謝暄回想起兩人一路走來的遇到的爭執(zhí)和矛盾,皆是因為各有心結(jié),道:“母親慧眼如炬。”
齊陳氏似想起什么,提醒道:“你母親也來了,在門外候了大半宿,你去看看她吧?!?
謝暄聽言出門,見謝夫人門外一人孤坐在檐下的小榻上,他走過去,遲疑地喚了聲:“母親?!?
婦人生子,一為血光之災(zāi),二為污穢之事,哪有郎君進去陪同的。偏偏生得兒子不爭氣,在世家里破了這個先例。
謝夫人又氣憤又擔憂,但見謝暄衣發(fā)散亂,面色憔悴,一只衣袖的袖口也染了血跡,她滿腹教誨抱怨的話咽在了喉間,再也說不出來。
謝夫人別過臉,移了話題道:“如晦,孩子呢?帶我去看看?!?
謝暄帶謝夫人去房里看小嬰兒。
小小的寶寶躺在搖籃里,睡得香香的,似是在做夢,嘴巴還吧唧吧唧的。
謝夫人一下眉開眼笑,顧不上維持貴婦人端莊的儀態(tài),咧開了嘴與謝暄歡喜道:“真可愛,這眼睛,這嘴巴,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謝暄只是淺笑,或許長輩看隔代小輩,總有種特別的情懷。
謝夫人欣喜地瞧著沉睡中的嬰兒,問候道:“晉陵身體怎么樣了?”轉(zhuǎn)而又囑咐:“孩子的滿月酒,待晉陵出了月子,來謝家辦吧?!?
“母女平安,一切都好?!敝x暄應(yīng)道,亦與謝夫人表態(tài):“等皎皎身子好些了,我與她會帶孩子回扶風院住段時間?!?
謝夫人點點頭,看看兒子,又看看搖籃里的寶寶,露出一絲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