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暄點頭,笑:“好吃?!?
他飲食清淡,極少吃炙烤的吃食,也品不出其中的特別味道。但見蕭皎皎這樣哄他,只覺嘴里美味,心里甘甜。
辛苦付出得到了認(rèn)可,蕭皎皎眉眼彎彎,拿起酒給兩人一人倒了一碗。
她爽快一飲而下,望著他在月下燈火中清極、雅極的眉目,不由感嘆:“郎君,若你是我在外面結(jié)識的小公子就好了?!?
謝暄與好友飲酒一向都是以酒盞作盛,細(xì)斟慢酌,很少見人會這么豪爽飲酒。
他學(xué)不來她的姿態(tài),只端起碗,慢慢品了一口,不以為然道:“有什么區(qū)別嗎?”
郎君是不懂女郎的旖旎心思。蕭皎皎心想,當(dāng)然有區(qū)別了。若他生在外面,她肯定誘著他,想怎么玩怎么玩。只是在世家,算了,不想也罷。
她給自己碗里添滿酒,遺憾道:“區(qū)別也不大?!?
她又舉起碗,要與謝暄碰杯,略帶埋怨道:“郎君,就你這樣慢慢喝,都得喝到明天早上了?!彼τ?“難得出來,不醉不歸?!?
謝暄白日里與父母鬧了不愉快,心里一直憋悶,興致是不太高的。見她這樣有意勸酒,愿他解愁,他也心生歡喜,淡笑道:“好?!?
兩人便吃著炙肉,你一碗、我一碗,痛快喝了起來。直到月上中天,夜已過半,帶來的幾壇酒都喝盡了,人也喝得醉醺醺,方才罷休。
謝暄醉得狠了,衣發(fā)散亂地躺在地上,緊緊抱著懷中女郎,一邊抱、一邊道:“皎皎,你做我的嫡妻,我什么都不要你做,什么都不要你管,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親吻她的額頭,喃喃道:“管家、看賬,我都會做,我不要你妥協(xié)、不要你改,我會盡我所能在謝家給你最大的自由,你就在我身邊陪著我。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蕭皎皎也醉了,抬起朦朧雙眼看他:“郎君,你醉了,你在說胡話。”
她嬌嬌地笑,迷迷糊糊與他講道理:“你不可能做一輩子呀?你愿意,謝家也不會允許呀。你醉了,呵呵,你在說胡話,謝家不會允許的,你醉了……”
“我沒醉,皎皎,我說的是真的?!敝x暄搖頭反駁,他捧起她的臉,認(rèn)真道:“皎皎,我說過我會護(hù)你的,我不會騙你的。謝家若傷你,我便傷自己。謝家若對你下手,我也陪你死?!?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開始露出悲傷委屈的神情:“父親說我為了個小娘子要死要活,丟盡了陳郡謝氏的臉面……”
他眼里含了淚:“皎皎,我不是那樣的郎君、我不是,我不是要故意忤逆父母的,不是故意要違背謝家家訓(xùn)的?!?
他低下頭,淚從眼眶滑落,隱于夜色。他神志不清,話也說得不太利索,壓著哭腔小聲道:“公主,皎皎,我只是、只是太喜歡你了。我終于明白自己的心意,我真的喜歡你、很喜歡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只是太喜歡你了,我不是要違背家族、忤逆父母,我不是不孝……”
他說得很亂,蕭皎皎還是聽懂了,他在對父母表示愧疚自責(zé),也在對自己表白真摯心聲。
曾經(jīng)她是很渴望他能這樣喜愛她的,可那只是曾經(jīng)的渴望,她的心境早就回不去了。
她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只當(dāng)他是醉了的胡話,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淚,她柔聲哄他:“如晦,夜深了,我們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