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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契

第183章(2/2)


顧誠之的意識附在身體上,只是身體的行為不受他的控制,他微微側(cè)身,挑起“君逸”的一縷頭發(fā),問道:“冷嗎?”

“君逸”笑著回答:“不冷。”

他笑彎了眉眼,將“君逸”抱在懷里,俯首就在他頸間印下一吻。

“君逸”按住了他作亂的手,無奈道:“這是在外面?!?/p>

“回房就可以?”他笑著問道。

“君逸”沒有說話,但顧誠之知道“君逸”是白了他一眼。

顧誠之心底的情緒起伏不定,像是有什么東西將要破土而出,他感到茫然,又覺得釋然,種種情緒堆積心底,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忽然,眼前場景變換,黑夜變成了白晝,庭院變成了內(nèi)室。

窗外陽光明媚,但屋中人心里卻滿是陰霾。

顧誠之心底的情緒瞬間清空,只剩下無盡的絕望,他抱緊懷中之人,一遍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聲音里滿是不舍和痛苦。

懷中人氣息微弱,微睜雙眸,定定的看著他,似乎想要對他微笑,但嘴角抽動了一下,還是沒能成功的勾起弧度。

“君逸……多陪我?guī)啄旰貌缓谩?/p>

“君逸……別走……”

“君逸……”

顧誠之腦中亂極了,他看著懷中之人,心里苦痛難耐,這不是他的記憶,但他為何會如此感同身受?

他到底是誰?而這個“君逸”……又是誰?

“顧誠之……”

懷中之人的聲音幾不可聞,但顧誠之還是忍不住回答:“我在!”

“顧誠之……”

兩個顧誠之的意識幾乎重合,異口同聲的喊道:“我在!”

“顧……誠……”

“不要死!”顧誠之瞠目欲裂,心底深藏之物好似將在下一秒便會破土而出。

突然,放在枕邊的手機(jī)鈴聲大作,顧誠之瞬間驚醒,他的腦中空白了幾秒,仿佛還沒有弄清自己身在何處。

心底即將破土之物緩緩隱去,似乎靜待著下一次機(jī)會。

手機(jī)停止響動,半分鐘后,鈴聲再次響起。

顧誠之緩慢的撐起身,臉上滿是陰霾,他掃了一眼來電提醒,是賀辰。

接起電話,賀辰輕快的聲音響起:“呦呵,聽說你和你家那位去休閑會所了,怎么樣?有進(jìn)展嗎?”

顧誠之垂首不語,周遭十米內(nèi)都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黑死之氣。

賀辰吧啦吧啦說了好幾句,但顧誠之一直沒有答話,他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來,頓了兩秒才小心問道:“誠之……你沒事吧?”

“你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事?”顧誠之的臉隱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聲音很平靜,但是只要有耳朵有腦子的人就能聽出他此時的心情糟——糕——透——了——!

賀辰打了一個激靈,這聲音……絕對不只是糟糕這么簡單,難不成他這通電話打擾到他們了?比如說,正打算提槍奮戰(zhàn)卻被他給打擾到了?但是他們倆的進(jìn)度應(yīng)該沒有那么快才對呀?

顧誠之沒有等到回答,語調(diào)微挑,又問一遍:“你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事?”

“對,對呀……”賀辰咽了口唾沫,小心問道:“你沒事吧?”

顧誠之冷笑兩聲,掛斷了電話。

賀辰還在等他說話呢,忽聽掛斷聲,一顆心瞬間就涼透了。

顧誠之吼你那還只是生氣,吼完還有回旋的余地,當(dāng)他對你不理不睬,冷漠對待時,那才是真的完了。

賀辰做夢也沒想到,不過是一通電話竟然能讓顧誠之這般態(tài)度,他到底打擾到什么事了呀?!

顧誠之垂眸盯著手機(jī)螢?zāi)唬樕溆驳脟樔?,方才的那兩個夢絕對不只是夢那么簡單,他說不清緣由,但他就是知道。

他撫上胸口,回憶著那段感覺,絕望未曾散去,他知道還缺少最重要的一環(huán),而那個契機(jī)……硬生生被賀辰給破壞了。

顧誠之起身更衣,離開房間。

他要去見楚君逸,他有一種感覺……楚君逸和夢中的“君逸”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lián)系。

晚飯時,楚君逸多喝了兩杯,幾位小伙伴要去唱歌游泳蒸桑拿的時候他就借故推辭了。

夜涼如水,他尋到一處僻靜之地,要了一杯冰水,望月出神。

顧誠之的腳步不重,但楚君逸像是有感應(yīng)一般,在他過來的時候就看了過去。

而這一眼望去,楚君逸就徹底呆住了。

顧誠之過來是想要詢問夢境之故,他覺得楚君逸會知道,但在看到楚君逸時,腦袋像是被人格式化了一般,滿心滿眼都只剩下這個人。

楚君逸愣愣的看著向他走來的男人,不似先前那般陌生,帶著讓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神情,尤其是看向他的那雙眸子,其中深情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吞沒了一般。

顧誠之來到楚君逸面前,緩緩俯身,手掌撫上了楚君逸的臉頰,心底壓抑著的情感瞬間爆發(fā),他深深的看了楚君逸一眼,低頭吻了上去。

楚君逸沒有躲開,他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沒有躲開,只是在顧誠之吻他的時候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雙唇相接的瞬間,兩個人都是渾身一震,似有酒香彌漫其中,熏得人心都醉了。

不宣于口的情誼都融化在唇舌之間,兩個人相擁而吻,神情中都帶上了未曾察覺到的失而復(fù)得。

唇分之際,楚君逸看向顧誠之,但到達(dá)嘴邊的話還沒有出口,他就愣在了那里。

顧誠之的神情恢復(fù)往昔,不再似方才那般陰郁,只是眼中深情不變,另有一種復(fù)雜情愫藏于其間。

楚君逸滿面震驚,剛才他……都做了什么?!

顧誠之湊過去在他的唇上又親了一記,眉目舒展,聲音里滿是愉悅,他說:“君逸,你是喜歡我的?!?/p>

楚君逸動了動嘴唇,沒有吐出一個字來,他的身體僵硬得厲害,滿腦子都在回想方才的事。

他和顧誠之接吻了,在顧誠之恢復(fù)記憶之前,在他還沒能完全確認(rèn)顧誠之就是那個人之前。

他動了心,他……對不起那個人。

“怎么了?”顧誠之覺得他臉上的震驚有些礙眼,伸手撫上了楚君逸的臉,掌下冰涼,他蹙眉問道:“冷嗎?”

楚君逸沒有搖頭也沒有點(diǎn)頭,他只是默默起身,低頭就要往回走。

“去哪兒?”顧誠之連忙拉住他的手。

楚君逸看了他一眼,過了好半晌才勉強(qiáng)找回聲音,他啞著嗓子道:“我要……靜一靜……”

顧誠之眉頭皺起,還想說話。

但楚君逸已經(jīng)受不了了,他甩開了顧誠之的手,轉(zhuǎn)身就走,剛走了兩步,直接就跑了起來。

顧誠之看著他離開,臉上滿是愕然和不解,他們應(yīng)該是兩情相悅才對,為什么會這樣?

他撫上胸口,夢中帶來的痛苦和絕望幾乎消失殆盡,只剩下滿滿的深情和愛戀困于心間。他相信楚君逸對他有情,不過是一時沒有轉(zhuǎn)過彎而已,他等得起,也會一直等下去。

直到這時,他的理智才慢慢回籠,進(jìn)而想起了過來找楚君逸的原因。

他抹了把臉,嘴角的笑意壓不下去也不想去壓,今天就算了,等到明天在和他說夢里的事情。

楚君逸回到房間,直接癱倒在床上,心中情緒紛亂,理不出絲毫頭緒。

他被顧誠之的神情蠱惑,犯了一個不知是對是錯的錯誤,他想說顧誠之就是他心里的那個人,但是僅憑方才的事……他真的不敢肯定。

如果……如果他的判斷是錯誤的,那該怎么辦?

如果他和顧誠之在一起,而他心里的那個人突然出現(xiàn)……他又該怎么辦?

他應(yīng)該去問問顧誠之方才是怎么回事,但……顧誠之會怎樣回答呢?

手機(jī)響起,楚君逸沒有理會,他仰躺在床上,失神的看著天花板。

因?yàn)闊o人接聽,那通電話自動掛斷,楚君逸還是沒有理會。

一分鐘后,手機(jī)再次響起,楚君逸微瞇起眼,還是不想接電話。

第二次自動掛斷后,楚君逸坐起了身,神情還有些怔愣。

又是一分鐘過去,手機(jī)第三次響起,楚君逸眼皮跳了一下,面無表情的掏出手機(jī),本來是想要掛斷關(guān)機(jī),但在看到來電提醒時,他的動作頓住,猶豫了幾秒還是按了接聽。

他將手機(jī)移到耳邊,輕咳一聲,道:“喂,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來個小劇場:

作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fù)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所以說,你們倆還是不夠愛對方。(嘆息)

楚君逸:……

顧誠之:……

作者:(好奇)有什么想說的嗎?

楚君逸:滾!

顧誠之:滾!

作者:……

第187章 夢中人

晨曦灑落,旭日東升。

顧誠之起了個大早,昨天給了楚君逸一晚的思考時間,今天總該去問問答案了。

莊恩一出房門就看到顧誠之正在敲楚君逸的門,他走過去道:“別敲了,君逸走了?!?/p>

“走了?”顧誠之詫異道。

“恩?!鼻f恩掏出手機(jī),翻出今早收到的短信。

顧誠之掃了一眼那條短信,是楚君逸發(fā)來的,時間是早上五點(diǎn),內(nèi)容則是說他接到了衛(wèi)教授的電話,需要跟著衛(wèi)教授離開京市幾天。

看著顧誠之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瞬間黯淡下來,莊恩都覺得他有點(diǎn)可憐。

顧誠之翻出手機(jī),給宋彥明發(fā)了條短信,想要問問情況。

莊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君逸應(yīng)該不是故意的,他很少會在這上面說謊?!?/p>

“我知道?!鳖櫿\之嘆了口氣,但是知道歸知道,他還是覺得很失落。

幾分鐘后,宋彥明的短信就發(fā)了過來,楚君逸的確沒有說謊,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了高鐵,正往西市行進(jìn)途中。

昨夜衛(wèi)教授接到了好友的電話,說是挖掘出的墓葬中發(fā)現(xiàn)了許多古籍,衛(wèi)教授在古文字領(lǐng)域十分有名,當(dāng)下就給三位元徒弟打了電話,讓他們明早車站集合。

看完了宋彥明的短信,顧誠之舒了一口氣,至少楚君逸不是故意躲開的,他心里還能舒服一點(diǎn)。

“去吃飯嗎?”莊恩見他臉色好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這才開口詢問。

顧誠之點(diǎn)點(diǎn)頭,兩個人并肩往餐廳走去。

這頓飯吃得心不在焉,飯畢,顧誠之問道:“等下有空嗎?”

莊恩愣了一下,點(diǎn)頭道:“有空,怎么了?”

顧誠之抿唇道:“我想了解一下君逸以前的事?!?/p>

莊恩眉頭微蹙,并沒有立即答應(yīng)。

“我不知道君逸為何會躲著我,但我覺得這事與他以前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鳖櫿\之看向他,十分誠懇道:“我也想讓君逸同我說,但他的態(tài)度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想要了解他一下,不方便說的我可以不問?!?/p>

莊恩思索片刻,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程玳程珂和虞音昨晚鬧騰得比較晚,現(xiàn)在還在睡,顧誠之和莊恩給家長打了個電話,而后便離開了休閑會所,尋了一處較為清靜之地,開始了針對某人的情報交換。

莊恩率先問道:“君逸的事你知道多少?”

顧誠之頓了一下才回答:“君逸家里的事情我知道個大概,他在學(xué)校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剩下的就是我和他相處的事了?!?/p>

“君逸媽媽那里……”莊恩觀察著他的神情,問道:“你們家不在意?”

顧誠之搖頭道:“那又不是君逸的錯,沒必要在意?!?/p>

莊恩暗暗點(diǎn)頭,又道:“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不過那時他昏迷了兩個多月,醒過來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p>

顧誠之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他剛醒的時候我們都覺得他受了刺激,還為他找了心理醫(yī)生,不過貌似沒什么用?!鼻f恩無奈道:“后來君逸說他在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的傷心都是在夢里度過的,所以醒來時才會那么冷靜?!?/p>

“夢?”顧誠之神色一動,連忙問道:“是什么樣的夢?他有說過嗎?”

莊恩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回答:“他很少提夢里的事情,就算提起也只是寥寥幾句。不過我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最難過和最快樂的日子都是在夢里發(fā)生的。我媽她們還擔(dān)心過呢,就怕他沉浸夢中無法自拔,但是這些年君逸表現(xiàn)得一直很正常,她們才放心了些?!?/p>

顧誠之捏了捏手指,又是夢……是不是楚君逸也做過那些夢呢?他壓下心中異樣的情緒,又問:“你知道君逸有喜歡的人嗎?”

莊恩微微皺眉,道:“聽說過,不過我和他認(rèn)識了二十多年,他要是有喜歡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雖說我不覺得他會說謊,但我真的沒有見過他喜歡的那個人?!?/p>

顧誠之垂下雙眸,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連莊恩都這樣說了,那么楚君逸喜歡的那個人應(yīng)該是真的沒有露過面。

他也不覺得楚君逸是在說謊,但一個從未出現(xiàn)過的心上人,一個在楚君逸心里已經(jīng)逝去的心上人,竟然能讓他等待這么久,甚至還有一直等下去的趨勢。

如果只是幾面之緣,絕對不會有如此深刻的感情,他們至少相處過一段時間,而且這段時間不會太短。

顧誠之深吸口氣,接著問:“他提起那個夢時,都說過什么?”

“你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他的夢了?”莊恩疑惑道。

“或許……”顧誠之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的回答:“或許他喜歡的人真的是夢中情人呀?!?/p>

莊恩呆了一瞬,而后驚訝道:“你覺得他喜歡上了夢里的人?”

顧誠之抿著唇,微微點(diǎn)頭。

“不能吧……”莊恩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楚君逸表現(xiàn)得太過冷靜,完全不像會為夢中人癲狂的那類人呀。

“猜想而已?!鳖櫿\之淡淡的道。

莊恩皺眉思索,半晌過后才泄氣道:“真的想不起來,他很少會提起夢里的事,我們也都沒在意過。不過他有時候會露出很懷念的表情,我也不知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顧誠之輕嘆一聲,又問起了其他事情。

兩個人聊得差不多,揮手告別,各自歸家。

要說顧誠之這次出來的收獲,除了了解了一些楚君逸的情況以外,再就是……他伸手摸了摸嘴唇,上面好似還殘留著那人的溫度一般。

回想昨夜,竟讓他感到熱血沸騰,仿佛靈魂都要為之顫抖。

回到家,顧誠之靠坐在沙發(fā)上,神游之際,忽然瞥到了放在面前茶幾上的手機(jī)。

他拿起手機(jī),劃開螢?zāi)唬鲎蛱炜吹哪潜緯?/p>

記得,楚君逸在提到這本書時,神情有些怪異,這絕對不是他的錯覺,難不成這本書里有什么不同?

要說不同之處,大概就是他看完了書,晚上就做了那個夢。

說到夢……

顧誠之眉頭一皺,想到了上一次的事情,那時……他請楚君逸去顧老爺子家吃飯,兩個人都喝了酒,然后楚君逸作畫一幅,而他將那幅畫帶回了家,當(dāng)夜他便做了那個夢。

思及此,顧誠之連忙將那幅畫翻出來,畫中人的相貌與他一般無二,但神情舉止卻大不相同。

顧誠之細(xì)細(xì)查看著這幅畫,畫的背景有些熟悉,但古代建筑多半如此,倒是畫中人握著的那柄寶劍,像極了楚君逸家客廳墻上掛著的那柄寶劍,這是巧合嗎?

看完了畫,顧誠之拿著手機(jī)坐到了電腦前,查起了昨天看的那本書。

作者資訊空白一片,除了名字以外啥都沒有,或許不該這樣說,文章界面留了一個郵箱,也不知作者意義為何。

第一章的發(fā)表時間是在十二年前,之后每隔一周便會發(fā)表一章,前面幾章看著有些頭疼,因?yàn)槭且凰墓糯难晕?。后面倒是好了許多,半篇文言文半篇白話。待到發(fā)表兩年后,這才開始了正經(jīng)的白話文敘事。

顧誠之不知這位作者是怎么想的,但只看他前面幾章就能看出這位作者的文學(xué)修養(yǎng)很不一般。

他翻到昨天斷掉的地方接著看,能讓楚君逸為之色變,定有其原因。

忽然,他的目光一頓,將這一章反反復(fù)復(fù)又看了兩遍,而后靠著椅背默然無語。

這一章的內(nèi)容他有夢到過,不是這兩回的夢境,而是很多年以前夢到的,他對夢中之事記不大清楚,但是某些特殊的場景還是能讓他記憶猶新。

這里描述的場景與他記憶之中的那個地方并無二異,就連發(fā)生的事情都相差無幾,這會是巧合嗎?

顧誠之靜默半晌,接著去看后面的章節(jié),待到又有兩章的內(nèi)容與他之夢境重合時,他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有懷疑就要有所查證,這次的事情他不想驚擾到楚君逸,那就用他自己的方法好了。

顧誠之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人的號碼,兩個人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一夜無眠,顧誠之一直坐在電腦前,一邊等待著消息,一邊看著那本書。

晨光初現(xiàn),安靜了一夜的電話終于響起,顧誠之接起電話,開口便問道:“查到了?”

電話那頭的人語調(diào)微挑,道:“肯定的,你這是一夜沒睡?”

顧誠之沒有回答,只是問道:“東西呢?”

那人也沒在意,答道:“發(fā)你郵箱里了?!?/p>

“謝謝。”顧誠之一邊接電話,一邊打開郵箱。

“客氣了,還是老規(guī)矩?!蹦侨苏f完又笑著補(bǔ)充了一句:“歡迎下次惠顧?!?/p>

顧誠之直接掛斷了電話,先給那人轉(zhuǎn)賬了一筆錢,而后切換回郵箱界面,細(xì)細(xì)的查看起來。

這次收到的資料很細(xì),就連十二年前的底子也給翻了出來,顧誠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往下看,待到資料全部看完時,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了。

這本書的作者就是楚君逸,顧誠之收到的這份資料不止有作者后臺登錄明細(xì),就連他留下的那個郵箱的登錄明細(xì)都有,開始是一天幾次的登錄,后來則是一周登錄一次,最后變成了一個月登陸一次。

不管是那本書還是那個郵箱,一切都開始于楚君逸十二歲那年,更確切的說——是在楚君逸昏迷了兩個多月轉(zhuǎn)醒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這樣想來,楚君逸寫這本書以及留下郵箱的目的已經(jīng)不言而喻。

雖然猜測楚君逸等待的那個人是夢中的“顧誠之”,而他在夢中的記憶也在逐漸恢復(fù),但他真的沒辦法高興。

那些夢境太過朦朧,即使他對夢中人的情感感同身受,但他還是沒辦法將自己完全代入其中,他只是看客而非夢中的“顧誠之”,與其說楚君逸是對他有好感,還不如說……楚君逸是透過他在看夢中的“顧誠之”。

想通了這一點(diǎn),以前的種種疑惑也就得到了解釋。

為何楚君逸對待他的態(tài)度會那么詭異,因?yàn)樗麗鄣娜耸菈糁械摹邦櫿\之”,而不是現(xiàn)實(shí)的他;為何楚君逸對他一直若近若離,明明有好感卻總想與他拉開距離,因?yàn)樗皇浅輭糁械哪莻€人,而楚君逸不想背叛他的愛人。

想想楚君逸在看到他時的種種異常,還有他時不時的試探和意有所指,以及楚君逸看向他時偶爾會露出的復(fù)雜神情……顧誠之的手抖個不停,心里像是被人捅了無數(shù)把刀子一般,疼得人喘不過氣來。

顧誠之特別想要沖到楚君逸面前,質(zhì)問他是不是一直將他當(dāng)成那個人的替身?!是不是每每看到他都會想起那個人?!

而他最想問的卻是:他們相處的那么久,楚君逸到底有沒有將他當(dāng)成朋友?!當(dāng)成一個獨(dú)立的,并非那個人的影子的……朋友……

一夜未眠,又經(jīng)歷了此等大喜大悲之事,顧誠之疲憊異常,爬到床上,合衣睡下。

夢中醒來,顧誠之不復(fù)先前心態(tài),冷眼旁觀,而藏于心底的記憶絲毫沒有復(fù)蘇傾向。

夢中的“楚君逸”和“顧誠之”過得越是甜蜜,他的心里便越是不舒服,但是等到“楚君逸”過世之后,他與“顧誠之”的感情再次重合,悲傷入骨,哀痛欲絕。

醒來時,顧誠之的情緒低落至極,心中苦痛難忍,竟比入睡前更勝幾分。

他呆呆的看著天花板,苦笑不已,其實(shí)他也受到了夢境的影響,他已經(jīng)記起為何會對楚君逸如此有好感——每每看到楚君逸,他都會像夢中的“顧誠之”那般,從心底涌現(xiàn)出無盡的溫暖愉悅,如何能夠不心悅于他?

衛(wèi)教授在西市一呆就是半個月,而他手下的三個徒弟也陪著師父呆在西市。

現(xiàn)在的顧誠之很矛盾,但他矛盾的原因又不能同別人說,一樁樁一件件都壓在心底,差點(diǎn)沒把他給逼瘋了。

直到這時,他才稍稍理解了一點(diǎn)楚君逸的處境,當(dāng)年他從夢里醒來,是怎么挺過那些年的?

差不多每隔一兩天,顧誠之就會夢到那些事情,看著“顧誠之”和“楚君逸”甜甜蜜蜜,他覺得自己足足灌下了一個醋廠的醋一般;看著“楚君逸”離世后的場景,他又覺得自己的心被撕裂成無數(shù)碎片。

夢中的情感對他的影響很大,顧誠之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就該去看心理醫(yī)生了。

楚君逸沒有回京市,倒是顧爸爸和顧媽媽率先回來,他們聽說兒子有了喜歡的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人了。

顧誠之覺得他的壓力有點(diǎn)大,也不知該怎么跟父母說,只得將楚君逸的行程報了上去,雖說兩位家長都很遺憾,但是這事也急不得,當(dāng)下拉著兒子開始介紹經(jīng)驗(yàn),一定要將人趁早拿下。

兩位家長是沒有見過楚君逸,但是自家兒子喜歡,又有顧老爺子做擔(dān)保,楚君逸的性情肯定不差,他們只要舉手支持就好。

顧誠之頭上的壓力又重了一成,臉上的平靜差點(diǎn)崩掉,見爸媽說得差不多了,連忙尋了個借口就跑了。

又過了幾天,顧誠之剛出家門,正巧碰上了剛剛走出電梯的楚君逸。

兩個人都是一愣,各自別開了目光。

顧誠之右手緊握成拳,深吸一口氣,問道:“師公那里忙完了?”

“沒有。”楚君逸也不知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表情,只是低頭回答:“師父讓我先回來,他們還要在西市呆幾天。”

顧誠之“恩”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楚君逸,眼中情緒不明。

楚君逸忽覺心顫,快步來到家門口,想要開門回家。

“等一下。”顧誠之突然開口。

楚君逸動作一僵,緩緩轉(zhuǎn)身,等待他下面的話。

看著他,顧誠之忽然不知該說什么,好像問什么都是多余,但不問又覺得心有不甘。

楚君逸沒有等到他的話,抬頭看向他,眼中仿佛隱藏著千言萬語。

顧誠之失神了一瞬,面上神情也歸于平靜。

楚君逸心神一緊,似乎猜到了他想要說什么。

果然,顧誠之開口問出了他想了好久的問題:“我和你喜歡的人,是不是長得很像?”

楚君逸的身體晃了一下,臉上血色褪了個干凈,他愣愣的看著顧誠之,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誠之眸色幽暗,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到楚君逸如此神情,答案已經(jīng)出來了,但他還是想問:“每次看到我,你是不是都會想起那個人?”

楚君逸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再張了張嘴,半晌過后才用沙啞的聲音,艱難的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顧誠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雙眸子深沉幽暗,不透一點(diǎn)光亮,他就這樣靜靜的盯著楚君逸看了半晌,然后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身離開。

他沒有坐電梯,而是拐進(jìn)了安全通道,選擇走樓梯離開這里。

楚君逸愣愣的看著他離開的身影,邁出去的腳步被他收了回來,他的腦子亂極了,但僅存的一點(diǎn)理智還在控制著他的身體。

不能追出去,一旦追了過去……他們就真的完了。

他不清楚顧誠之是從哪里知道的這些事情,但是他和那個人的相貌相同,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而且他還不能完全確定顧誠之就是那個人,追過去的話……要說什么?

不止如此,就算他確定了顧誠之就是那個人,在他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些事后,還能正常的看待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嗎?

在他想清楚這些事前,不管他怎樣解釋都是錯的,不管他怎樣去說……都會傷到顧誠之。

楚君逸背靠著門,站了許久,待到雙腿都泛起疼痛時,他才回過了神。

打開門,楚君逸緩解了一下腿腳的疼痛,拖著行李箱,木然的進(jìn)了家門。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好。

只要一想到楚君逸親口承認(rèn)了這件事,顧誠之就覺得難受異常,而在難受過后,竟然還會泛起絲絲愧疚,這讓他更加難以接受。

他對楚君逸完全是出于真心實(shí)意,但楚君逸對他……他能感受到楚君逸對他的真心,可在這份真心之中,有幾分是對他的,又有幾分是對待那個人的?!

心底的愧疚是屬于那個人的感情,并不是他的,即使他知道楚君逸或許不是故意的,但理智明白,感情卻接受不了。

顧誠之煩悶之際,楚君逸也是輾轉(zhuǎn)難眠。

那些事情他從未對人說過,他不知顧誠之是從何得知,但他心里愧疚之意大勝。顧誠之對他是真的很好,他與顧誠之相處也是出自真心,可他的目的不純,這份真心也就不那么純粹。

今日顧誠之的譴責(zé)并未說出口,但他能夠聽懂那番話里深層的含義。他應(yīng)該道歉,可顧誠之想要的并不是道歉,至于其他……目前他是給不起的。

之后幾日,楚君逸一直沒有看到顧誠之,在他刻意躲避的情況下,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真的很大,大到同在一間學(xué)校,竟然毫無碰面的機(jī)會。

楚君逸也想過去找他,但是心里的稿子寫了改改了寫,沒有一份可以用,估計他說完,顧誠之只會更生氣。

衛(wèi)教授帶著徒弟回來,見到楚君逸的時候嚇了一跳,這才幾天沒見呀,怎么這人就跟缺了水的花兒似的,蔫成了這幅德行?!

楚君逸無力的擺擺手,表示他只是有些失眠,讓他們不要擔(dān)心。

即使他這樣說,衛(wèi)教授又怎會不擔(dān)心呢,他往林教授那里跑了一趟,本來是想問問顧誠之,他們倆住的近,估計會知道一點(diǎn)情況。

但是在他看到顧誠之的樣子之后,想問的話全都咽回到肚子里。得了,知道了,顧誠之也蔫頭巴腦的,肯定是這倆小東西鬧別扭了。

衛(wèi)教授和林教授湊到一起嘀嘀咕咕說了一通,而后只當(dāng)不知道,料想這倆孩子也不會告訴他們原因,感情的事還是要自己想通才行呀。

顧誠之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考試的事,待到最后一門閉卷考試結(jié)束,他才算松了口氣。

有了空閑的時間,他也倒出空閑去想前段時間的事。

楚君逸有和好的意愿,可他不想就這樣算了,但那個人早已駐扎在楚君逸心底,根本沒辦法拔除。

讓楚君逸徹底忘掉那個人,別說楚君逸肯不肯干,就連他都知道這事不可能。

事情到這里,算是打了個死結(jié),他還是喜歡楚君逸,而楚君逸也在念著那個人。

夢中的場景依然亂七八糟沒頭沒尾,就連彼此的相貌都無法看清,如何能讓他相信那個人是他?!

顧誠之不知自己和那個人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但他一點(diǎn)也不想去當(dāng)替身。

這段時間他們也有見面,楚君逸的精神一直不太好,顧誠之覺得心疼,可他又不想壓低底線。

去顧老爺子家吃了頓飯,再次被父母問起楚君逸的事,顧誠之覺得壓力山大。

顧老爺子是過來人,一看孫子的神情就猜到個七七八八,淡淡問道:“吵架了?”

“沒吵?!鳖櫿\之說的也是實(shí)話,他們倆還真的沒吵架,只是直接進(jìn)入了冷戰(zhàn)期。

“有矛盾?”顧老爺子又問。

顧誠之沉默片刻才道:“矛盾很大?!?/p>

顧老爺子點(diǎn)頭道:“那就多想想吧,免得日后后悔?!?/p>

顧誠之默默應(yīng)道,回家想了兩個小時,打算在跟楚君逸談一談。

晚上十點(diǎn),顧誠之敲響了楚君逸的家門,但里面一直無人應(yīng)答。

按理說,這個時候楚君逸應(yīng)該在家呀。

顧誠之敲了一會兒,又往楚君逸的手機(jī)上撥了通電話,結(jié)果電話無人接聽。

他垂眸不語,不開門,不接電話,這是不想見他的意思嗎?

就在他打算回去的時候,電梯門開了,顧誠之精神一振,難不成楚君逸是出門了,但是沒帶電話?

可惜,走出電梯的人是莊恩,他一出電梯就看到了站在楚君逸家門口的顧誠之,愣了一下才道:“你怎么在這兒?”

“我家住這兒。”顧誠之撇了撇嘴,他出現(xiàn)在這里很奇怪嗎?

“不是,我是問你怎么站在君逸家門口?!鼻f恩走了過去。

“有事想要找他?!鳖櫿\之含糊的提了一句,而后問他:“你怎么過來了?”

莊恩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無奈道:“晚上君逸在我家吃的飯,結(jié)果東西忘了拿,他明天要用的,我怕他著急?!?/p>

顧誠之眸色一暗,看向莊恩的神情有些莫名,竹馬這種東西還真是……討厭!

莊恩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過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抽著嘴角道:“我和君逸啥事都沒有,太熟了沒感覺,不然哪有你的份?”

顧誠之的臉色好了稍許。

莊恩白了他一眼,又道:“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君逸這段日子一直沒什么精神,他很少會落下東西的,而且還是這么重要的東西。”

顧誠之神色微黯,沒有回答。

莊恩明白了,拍了拍顧誠之的肩膀,安慰道:“加油,兄弟看好你哦?!?/p>

顧誠之嘆氣道:“我剛才敲門,君逸一直沒開,可能是出去了。”

“不能吧?”莊恩抬手敲了敲門,又按了兩遍門鈴,的確沒有人開門,天已經(jīng)晚了,他總不能一直在門外等著呀。

顧誠之本想讓他將檔袋交給他,明早再由他轉(zhuǎn)交給楚君逸,不曾想莊恩直接掏出了鑰匙,轉(zhuǎn)眼就把門打開了。

顧誠之:“……”

莊恩見他瞪大了眼睛,晃了晃手里的鑰匙,嘿嘿笑道:“君逸家的備用鑰匙,以防萬一的?!?/p>

顧誠之咬了咬牙,竹馬這種東西果然是最討厭的!

莊恩進(jìn)去了,顧誠之也不打算在外面傻等。

兩個人進(jìn)到客廳,莊恩將文件袋放到了客廳的茶幾上,顧誠之進(jìn)門的時候看了一眼玄關(guān),楚君逸應(yīng)該沒出去才對,為什么沒人開門呢?

顧誠之心中忽覺不安,看不到這個人完好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估計今晚他是不用睡了。

思及此,顧誠之直接伸手推開了臥室的門,動作突然得莊恩想攔都攔不住。

臥室中,楚君逸正靜靜的躺在床上,神情安然。

莊恩往里面看了一下,松了口氣,而后橫了顧誠之一眼,低聲道:“人沒事,別把他吵醒了?!?/p>

顧誠之眉頭漸漸蹙起,低聲回道:“方才我們在外面那樣鬧騰,就是豬都該醒了,你確定他沒事?”

莊恩還在愣神兒中,琢磨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顧誠之已經(jīng)先一步打開了燈,他來到床前推了楚君逸一下,但是楚君逸沒有絲毫轉(zhuǎn)醒的意思。

這時,莊恩也發(fā)覺了不對,楚君逸很少會睡得這樣沉,更不用說他最近睡眠品質(zhì)不咋地了。

顧誠之沉著臉,眼睛直接瞥到了床頭柜上的藥瓶,他拿起一看,臉色驟變。

莊恩抬頭看去,見是安眠藥,臉色也是一變。

顧誠之打開藥瓶,里面空了大半。

兩個人同時用震驚的目光看向楚君逸。

“快叫救護(hù)車!”

第188章 恢復(fù)記憶

醫(yī)院中,看著護(hù)士將楚君逸推走,莊恩只能在走廊里不停的轉(zhuǎn)圈。

顧誠之的臉色很難看,手里的藥瓶都被他捏變形了。

“你說君逸怎么就自殺了呢?”莊恩都快被自己轉(zhuǎn)迷糊了,停下休息的時候忍不住問了一句。

顧誠之身體一僵,沒有接話。

莊恩也沒指望著他回答,嘆了口氣道:“希望能沒事吧?!?/p>

顧誠之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陰沉的看向了手里的藥瓶。

忽然,他眉頭一動,將藥瓶放置眼前,細(xì)細(xì)查看,神情中帶上了幾分疑惑。

莊恩還在焦急的等待,并未注意到顧誠之的異樣。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而實(shí)際洗胃并沒有花費(fèi)太長的時間,護(hù)士很快便將楚君逸推進(jìn)了病房,顧誠之和莊恩也跟了進(jìn)去。

經(jīng)由護(hù)士再三保證病人沒有大礙,很快便能醒過來,他們兩人才將護(hù)士放走。

“真沒事?”莊恩還是覺得不放心。

“或許吧。”顧誠之站在床邊,看著楚君逸蒼白的臉色和緊皺的眉頭,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莊恩看了看楚君逸,又抬頭看向顧誠之,問道:“你們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吵架?”

顧誠之沉默不語。

“今天的事肯定有你們吵架的原因?!鼻f恩覺得胸口堵得慌,好好的一個人突然想著自殺,沒點(diǎn)原因誰信呀。

“等他醒了,我會和他好好談的?!鳖櫿\之低聲道。

莊恩咬牙道:“行,我不問,但你要和他好好說。”

顧誠之點(diǎn)頭不語。

等了半個多小時,楚君逸才微微轉(zhuǎn)醒,他的睫毛顫了顫,眼睛稍稍睜開一點(diǎn),隨后又閉目蹙眉,像是頭疼得厲害。

顧誠之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伸手幫他按揉著穴位,只盼能夠幫他緩解一點(diǎn)疼痛。

在顧誠之的幫助下,楚君逸總算是成功睜開了眼,他看到顧誠之不由愣了一下,目光又掃向別處,看到莊恩的時候還呆了呆,愣愣的問道:“你們怎么在這兒?”

“你還好意思問?!”莊恩只覺得自己這一顆心都快要操碎了。

楚君逸眨了眨眼,大腦思維還處在關(guān)機(jī)重啟階段,對于莊恩那一臉悲憤很是茫然。

莊恩被他這一副“我不懂你在說什么”的表情噎住了,愣是沒能吐出一句話。

楚君逸歪著腦袋呆了片刻,視線也在飄飄忽忽的游蕩,茫然問道:“這里是哪兒?”

莊恩瞪大了眼睛,連忙問道:“你失憶了?”

這下就連顧誠之都皺起了眉頭。

楚君逸又仔細(xì)看了看,恍然大悟道:“哦,醫(yī)院呀?!?/p>

莊恩:“……”你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呀?!

顧誠之:“……”沒失憶,真好……

楚君逸微微蹙眉,方才被忽略掉的疲倦暈眩一起泛了上來,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顧誠之俯下身,一只手撐在枕頭邊,另一只手則是捏住了楚君逸的下巴,讓他直視他的眼睛,問道:“清醒了嗎?”

楚君逸眉頭越蹙越緊,花了足足兩分鐘的時間才將渙散的目光重新聚攏,他眨了眨眼,抿唇道:“清醒了……”所以你可以放手了……

見顧誠之松了手,莊恩連忙問道:“你到底為什么自殺呀?!”

楚君逸本想坐起身,聽到了莊恩的問話,動作不由一頓,詫異道:“自殺?誰要自殺呀?”

“除了你還能有誰?!沒見我們都把你送醫(yī)院來了嗎?!”莊恩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

顧誠之伸手將楚君逸扶起,又將枕頭墊到了他的背后。

楚君逸的太陽穴還在一抽一抽的疼,現(xiàn)在聽到莊恩的吼聲,腦袋瞬間“嗡”的一聲,過了好幾秒才擺了擺手,無力道:“你先別吼,我暈著呢。”

顧誠之瞥了莊恩一眼,見他嘴角不停抽搐,這才接過解釋說明的任務(wù):“我們?nèi)チ四慵遥l(fā)現(xiàn)你吃了安眠藥,懷疑你是自殺,所以把你送醫(yī)院來了?!闭f著還拿出了那瓶安眠藥。

楚君逸愣了一會兒,目光在他們倆人和那瓶藥之間轉(zhuǎn)了幾圈,明白了事情經(jīng)過,他伸手捂住了臉,過了半晌才弱弱的問道:“那個什么……如果我說,我只是失眠,沒想自殺……你們信嗎?”

莊恩磨牙道:“你覺得我會信?”

“我信?!鳖櫿\之回答。

莊恩看向叛徒,滿臉控訴。

顧誠之面無表情的將手里的藥瓶遞了過去,還說:“仔細(xì)看看?!?/p>

“看什么呀……”莊恩一邊嘀咕,一邊接過藥瓶認(rèn)真看了起來。

除了藥名和用量,還能有什……莊恩看到某處的時候突然頓住,盯著看了幾秒又把瓶蓋擰開,里面的藥片看著不大,倒出來后才發(fā)現(xiàn)個頭兒也不小。

莊恩數(shù)了數(shù)手里的藥片,愣愣的問道:“十幾片安眠藥……能吃死人嗎?”

“死不了……”楚君逸弱弱的回答。

莊恩滿臉糟心的瞪了楚君逸一眼,而后又將手里的十幾片藥倒回到藥瓶里。

楚君逸尷尬解釋:“安眠藥是處方藥,醫(yī)生不給多開,一瓶三十片最多了?!?/p>

顧誠之開口問道:“你吃這藥多久了?”

“十幾天吧,我沒數(shù)……”楚君逸心虛回答。

“今天你吃了多少?”莊恩木著臉問。

楚君逸可憐巴巴的說:“一片……”

屋中安靜,三個人都沒再說話。

最先開口的人是顧誠之,他問:“難受嗎?”

“難受……”楚君逸苦著臉道。

顧誠之點(diǎn)點(diǎn)頭,對莊恩道:“你先回家吧,等下我送君逸回去?!?/p>

莊恩看了看顧誠之,又看了看楚君逸,一臉心塞郁悶的離開了。

目送著莊恩離去,楚君逸才小聲問道:“他怎么過來了?”

顧誠之瞥了他一眼,淡淡回答:“你的檔袋落在他家,他怕你著急,所以給你送過來了。”

楚君逸“哦”了一聲,隨后他便發(fā)現(xiàn)病房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手心捏了一把汗,不知該說些什么。

顧誠之不動聲色,只是問道:“能自己走嗎?”

“能?!彪m說楚君逸還是覺得頭疼,但身體行動已經(jīng)沒問題了。

離開醫(yī)院前,顧誠之又去找了護(hù)士了解洗胃后的注意事項,飲食和休息一定要注意了。

面對護(hù)士的珍愛生命言論,楚君逸無言以對,他真的沒想自殺呀。

坐上了計程車,顧誠之問他:“餓嗎?”

楚君逸搖了搖頭,胃里難受得緊,喉嚨也不舒服,一點(diǎn)都不想吃東西。

回到住所,顧誠之先回家取過那幅畫,而后就拐去了楚君逸家。

楚君逸看著那幅畫,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兩個人坐到沙發(fā)上,顧誠之先問:“以前也吃安眠藥入睡嗎?”

楚君逸搖頭道:“以前不會?!?/p>

“是因?yàn)槲??”顧誠之再問。

“不是?!币娝恍牛輫@氣道:“不全是。師父去西市的事情你知道吧?”

“知道?!鳖櫿\之回答。

“發(fā)現(xiàn)的古籍典冊不可能拿回來,所以師父帶回來的都是副本和照片,師父讓我先回來是為了收拾工作間?!背莸皖^道:“研究那些古籍需要集中精力,但我最近總是睡不好……”

“所以你就靠吃安眠藥入睡?”顧誠之幫他補(bǔ)上后半句話。

“恩?!背蓦p手都快要擰到一起去了,要不是幾件事都堆到了一起,他是不會吃藥的。

顧誠之胸口堵得慌,他算是明白了自家祖父和衛(wèi)教授所說的心思重是什么意思了,想得多又不肯找人訴苦,要不是心胸夠?qū)捤苤苯影炎约罕锼馈?/p>

楚君逸覺得此時的氣氛太過壓抑,他瞥了一眼茶幾上的畫,猶豫一番還是問道:“那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哪件事?”顧誠之反問。

楚君逸被噎了一下,這是明知故問吧?

顧誠之起身取下墻上的寶劍,放到茶幾上,而后又展開了那幅畫,指著畫中人問道:“你喜歡的人,是不是他?”

楚君逸看了他一眼,抿唇承認(rèn):“是?!?/p>

顧誠之坐回到沙發(fā)上,臉上沒什么表情,沉吟片刻才道:“我做的那些夢,你是不是也做過?”

“夢?”楚君逸眼皮一跳。

顧誠之點(diǎn)點(diǎn)頭,將最近一段日子所發(fā)生的事情和盤托出,他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著楚君逸的神情。

聽他說完,楚君逸還有些怔愣,過了半晌才問:“你覺得……那些都是夢?”

“不然呢?”顧誠之眉尾一挑,不是夢還能是什么?

楚君逸愣了好一會兒才問他:“你信不信,這世上有轉(zhuǎn)世輪回一說?”

顧誠之呆了一瞬,壓根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心底冒出的一個答案幾乎脫口而出,但又被他咬緊牙關(guān)給咽了回去。

既然說開了,楚君逸也不再瞞著,他直接問道:“你認(rèn)為那些是夢境,就沒有想過那是前世的場景嗎?”

“你想說我們倆前世相識,今生相遇?”顧誠之反問。

楚君逸沒有回答,但意思很明顯。

“你怎么知道那是前世,而不是你的幻覺或是夢境?”顧誠之問他。

楚君逸起身進(jìn)了書房,在里面翻翻找找一通,拿出來幾個本子和幾本書,他翻開后分別指著上面的字跡道:“這本是我媽發(fā)瘋前一周我寫的作業(yè),這本是我出院以后練字的本子。”

顧誠之只是掃了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本明顯是小孩子寫的,另一本一看就不是孩子的字跡。

楚君逸又翻開了一本畫冊,道:“這是出事前我畫的畫?!?/p>

顧誠之瞄了一眼,嘴角抽了一下,目光不自覺的移到了茶幾上的那幅畫上面。

楚君逸無奈道:“吟詩作畫我一直沒什么天賦,在我第一次去文翰閣之前,我家連正經(jīng)的文房四寶都沒有,我爸我媽都不好這個?!?/p>

顧誠之點(diǎn)點(diǎn)頭,將東西都扔回到茶幾上,靠回沙發(fā),算是接受了他的記憶并非幻覺的事實(shí)。

“前世的事情我一直記得,從出生到死亡,喜怒哀樂,生老病死,這些我都經(jīng)歷過,所以我知道那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事情,并不是夢境或是幻覺。”楚君逸平靜道。

“但是我沒有經(jīng)歷過?!鳖櫿\之看向他,認(rèn)真道:“我只能夢到一些片段,哪怕我能體會到那個人的感情,但那些夢在我眼里就像是看了一場電影,我沒辦法將自己完全代入成為那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背荽鬼溃骸皩Σ黄稹!?/p>

“為什么要道歉?”顧誠之神色不動。

“以前的事……”楚君逸緩聲道:“那時我……反正……對不起。”

“你還把我當(dāng)成那個人嗎?”顧誠之問他。

楚君逸抿唇不語。

顧誠之頭疼道:“你和我相處的時候能不能忘記那個人,只是單純的看著我?”

“我一直這樣做的……”楚君逸低聲道:“開始的時候是有點(diǎn),后來就只是在和你相處,不過有時候會想起他?!?/p>

“那你剛才道什么歉?”顧誠之疑惑道。

“我一直想知道你是不是他的轉(zhuǎn)世?!背莸溃骸八匝哉勚g多有試探……”

顧誠之無語了一瞬,問道:“現(xiàn)在你確信我是他的轉(zhuǎn)世了?”

楚君逸又不說話了。

“為什么之前不確定?”顧誠之頭疼道。

楚君逸指著自己的臉道:“我的相貌與前世不同……”

顧誠之:“……”所以說,他的相貌和前世相同就讓他感到疑惑了?!

“你沒事吧?”楚君逸忍不住問道。

顧誠之覺得自己很受打擊,不止是三觀受到了嚴(yán)重沖擊,就連他的心靈也受到了傷害。他喜歡的人愛的是他的前世,對他不過是愛屋及烏,上哪兒說理去呀?!

別問他為何會如此輕易的接受楚君逸口中的前世論,實(shí)在是心底不停的冒出肯定答案,讓他想不接受都不行。

可他不是前世的那個人,他沒有完整的記憶,即使他的心已經(jīng)出賣了他,但他的大腦依然不肯妥協(xié)。

“君逸,咱倆打個商量唄?!鳖櫿\之好聲說道。

楚君逸疑惑道:“什么事?”

“忘了前世那家伙,咱們倆談場戀愛唄。”顧誠之說得誠懇。

楚君逸瞬間無語了,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我不逼你,你慢慢想?!鳖櫿\之笑著起身,打算離開。

楚君逸將他送到玄關(guān),還是沒想好要怎么回答。

顧誠之看著放在玄關(guān)處的鞋,突然說道:“你先去睡吧,看著你睡了我再走?!?/p>

楚君逸:“……”那瓶安眠藥都被你扔了,其實(shí)你是想賴在我家不走了嗎?

顧誠之拖著他回到臥室,一副“你不睡覺我就不走了”的架勢。

楚君逸無奈,拖了衣服鉆進(jìn)了被窩。

“睡吧?!鳖櫿\之坐在床邊,神情柔和。

楚君逸都快被這亂七八糟的一天弄迷糊了,但是能確定這個人就是他的愛人,他真的松了口氣。不過對于顧誠之“忘掉前世”的想法,他還是覺得無言以對,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顧誠之一直注視著他,眼中帶著不曾察覺的情愫,看著楚君逸閉上雙眼,看著他呼吸平緩進(jìn)入夢鄉(xiāng)。

他輕輕嘆了口氣,撫上心臟的位置,里面滿滿漲漲的,仿佛有什么東西將要溢出來一般。

楚君逸愛的人不是他,或者說不全是他,顧誠之心里不是不難過,但心底深處另有一種情感在干擾著他,讓他無法專心的難過。

他不知楚君逸這段日子想了多少事,竟然能將自己逼到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而心底的那個聲音又在不停的說:別再折騰了,安心過日子吧,不然你會后悔的……

顧誠之不想后悔,但他又不想去當(dāng)前世的影子,今天能夠說開了也是好事,再等等吧……他有預(yù)感,再過一段時間,一切便能恢復(fù)正常了。

次日,楚君逸睜開眼時天光已經(jīng)大亮,他用手遮住了陽光,愣了好一會兒才拿過手機(jī)看時間。

鬧鐘被取消了,手機(jī)也被調(diào)成了靜音,他坐起身發(fā)了會兒呆,昨夜的事情一股腦兒的涌了上來。

“醒了?”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楚君逸愣了一下,抬頭看去,卻是顧誠之,他疑惑道:“你怎么在這兒?”

“擔(dān)心你呀。”顧誠之笑道。

楚君逸愣愣點(diǎn)頭,起身更衣,穿了兩件又回頭看他,有些糟心的問:“你能出去嗎?”

顧誠之笑了笑,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這才把門關(guān)上。

衛(wèi)教授那里已經(jīng)請了假,顧誠之也跟林教授請了一天的假,用他的話說:“若非吾之過錯,君逸也不用遭此大難?!?/p>

楚君逸:“……”

“所以說,我會負(fù)責(zé)到底的?!鳖櫿\之拍著胸脯保證。

“說人話?!背菝鏌o表情。

顧誠之?dāng)偸值溃骸氨緛砬f恩是想要放下檔袋就走的,是我推門看情況,然后又把你送去醫(yī)院的?!?/p>

楚君逸:“……”

衛(wèi)教授對于自家徒弟竟然要靠安眠藥入睡表示非常的惱火,壓力大可以直說呀,有必要那么逼自己嗎?!

楚君逸耷拉著腦袋,隔著電話聽師傅訓(xùn)話,一邊聽訓(xùn)還一邊點(diǎn)頭應(yīng)是。

衛(wèi)教授訓(xùn)完了楚君逸,又讓他將電話交給顧誠之。

顧誠之也挨了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抱歉,害你挨罵了?!背菀娝麙鞌嗔穗娫挘苁乔敢獾?。

顧誠之搖頭道:“師公罵得對,的確是我莽撞了。”

“你不去師娘那兒?”楚君逸問他。

顧誠之笑答:“我請假了,今天專門負(fù)責(zé)照顧你。”

楚君逸有些不自然的別開了臉。

顧老爺子知道了楚君逸的遭遇,也打電話過來訓(xùn)了顧誠之一頓。

顧媽媽心疼壞了,還說要頓補(bǔ)湯送來。

顧誠之掛著滿頭黑線的推辭:“媽,你就別忙活了,君逸這段時間只能吃清淡的半流質(zhì)食物?!?/p>

“要不是你粗心,君逸哪里用得著遭這份罪?”顧媽媽責(zé)怪道。

顧誠之耷拉下腦袋。

“對了,過兩天就是耶誕節(jié)了,你祖父約了幾位老朋友去滑雪,你也帶著君逸一起來?!鳖檵寢屚蝗徽f道。

“君逸要跟著師公去研究那些個古籍,沒時間呀?!鳖櫿\之很無奈。

顧媽媽嘿嘿笑道:“難道衛(wèi)教授就不是你祖父的老朋友嗎?”

顧誠之瞬間來了精神:“祖父都請了誰?”

“衛(wèi)教授和林教授,還有柳老爺子和虞老爺子?!鳖檵寢屝^又咬牙道:“我們都這樣幫你創(chuàng)造機(jī)會了,要是再不能將人拿下,你就別回來了!”

顧誠之一腦門黑線,拿下是沒問題,但問題是他不想在楚君逸明顯想著他前世的時候動手呀。

顧媽媽惡狠狠的問:“聽到?jīng)]?”

“聽到了?!鳖櫿\之無奈回答。

楚君逸這邊是由衛(wèi)教授通知的,衛(wèi)教授這段時間也在反省,是不是自己把孩子逼得太緊了?所以在接到顧老爺子的電話時,他十分爽快的答應(yīng)了,出去放松一下也是好事,反正就兩三天的時間。

今年的平安夜是周五,下午的時候?qū)W生就可以陸續(xù)回家了。

楚君逸收拾行李出門時,正好碰到了顧誠之,兩個人打了招呼便一起去等電梯。

在事情說開并且確定了顧誠之是那個人的轉(zhuǎn)世以后,楚君逸忽然不知該怎么和他相處了。

如果顧誠之不知道那些事情還好,但他現(xiàn)在不止是知道,還想讓他忘記前世去跟現(xiàn)世談戀愛……這就讓楚君逸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過,顧誠之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想去當(dāng)前世的影子。

所以在楚君逸放下前世之前,或是顧誠之恢復(fù)前世記憶之前,他們倆還是保持著目前的關(guān)系比較好。

滑雪場附近有一家很不錯的溫泉度假酒店,顧老爺子不是個很喜歡過這種節(jié)日的人,說起來不過是為了尋個由頭請他們出來而已。

楚君逸覺得,比起滑雪,他更喜歡窩在酒店里泡溫泉。

到達(dá)酒店時,外面已經(jīng)飄起了小雪,楚君逸和顧誠之快步走進(jìn)大廳,撣了撣落到身上的雪花。

“冷嗎?”顧誠之問他。

楚君逸搖頭道:“不冷。”

房間早已訂好,兩個人的房間正對著,將行李扔進(jìn)房間,又換了一身衣服,這才結(jié)伴去了休息區(qū)。

還沒走進(jìn)休息區(qū),楚君逸就聽到了程珂的大笑聲,他揉了揉太陽穴,覺得程媽媽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

程玳倒是無所謂,男人總不會太吃虧??沙嚏嬉粋€女孩子,又是這種性格……或許女人比男人更適合她。

進(jìn)到休息區(qū),楚君逸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起喝茶的顧老爺子和衛(wèi)教授等人,他和顧誠之走過去見禮。

顧老爺子笑著點(diǎn)頭,衛(wèi)教授則是給他們倆一人一個白眼。

打好了招呼,顧誠之又把楚君逸拉到一對夫妻面前,介紹:“這是我爸,這是我媽?!?/p>

楚君逸:“……”媽蛋,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顧爸爸和顧媽媽長得很年輕,完全看不出他們有顧誠之這么大的兒子,兩位家長笑瞇瞇的看著楚君逸手足無措的樣子,心里都很滿意。

不愧是自家老爺子和兒子看重的人,的確很不錯,而且看樣子這孩子對他們家兒子挺有好感的,早日拿下才是正理。

楚君逸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橫了顧誠之一眼,隨后便笑著同兩位家長寒暄。

顧家父母的相貌與顧二老爺和顧二太太并不是很像,只能說有幾分相似之處,如果是大街上遇到,他肯定不會往顧誠之身上想。

兩位家長也看出了楚君逸的不自在,說了幾句就放他們離開了。

看著兒子和準(zhǔn)兒婿離開的身影,顧媽媽低聲問道:“怎么樣?”

“我覺得挺好的?!鳖櫚职只卮?。

“你說兒子這次能把人拿下嗎?”顧媽媽又問。

“不好說?!鳖櫚职稚袂椴⒉粯酚^,“那小子要是有能耐就不用我們這般幫著忙活了?!?/p>

“有你這樣說兒子的嗎?”顧媽媽很不滿。

顧爸爸無奈道:“再看看,要是不行再說?!?/p>

顧誠之還不知道他被自家父母編排,正湊在楚君逸耳邊問:“我爸媽像前世那個人的父母嗎?”

楚君逸耳朵一紅,連忙后退一步,答道:“不太像?!?/p>

“所以呀,我不是那個人?!鳖櫿\之笑道。

楚君逸橫了他一眼,看向別處。

沈莊程三家的家長都沒有過來,沈青云已經(jīng)開始參與公司事務(wù),也沒有時間。

莊恩和程玳程珂來了,虞家也有人來,倒是兩位教授的學(xué)生只來了楚君逸和顧誠之兩個人,想想也是,別的學(xué)生也要約會游玩陪家人呢。

程珂早就看到他們了,不過是看著他們倆在跟長輩說話才沒有插嘴,現(xiàn)在見他們倆過來,連忙說道:“過來過來過來!給你們介紹新朋友!”

楚君逸輕嘆一聲,程玳和程珂的交友能力的確讓他望塵莫及,這才多久呀。

坐在虞音身邊的姑娘就是程珂認(rèn)識的新朋友,楚君逸和她一打照面就愣了。

在場的人都看出了他的異樣,虞音連忙說道:“這是我嫂子?!蹦憧蓜e打她主意呀,我哥會咬死你的。

那姑娘神色不動,只是淡淡的瞥了虞音一眼。

虞音立馬改口:“是準(zhǔn)嫂子?!本退闵┳忧懊孢€有個“準(zhǔn)”字,你也不許惦記她呀,我哥真的會咬人的。

顧誠之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低聲問道:“怎么了?”

程玳疑惑道:“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顧誠之和虞音皆對程玳怒目而視。

楚君逸回過神,搖了搖頭,神情之中還帶著些許異色,問道:“姑娘可是姓姚?”

“你認(rèn)識我?”姚姑娘很是疑惑。

楚君逸緩緩搖頭,問虞音:“令兄可是單名為‘機(jī)’,機(jī)關(guān)算盡的機(jī)?”

虞音驚訝道:“你認(rèn)識我哥?”

楚君逸再次搖頭,也不多做解釋。

雙方都作了介紹,虞音的哥哥虞機(jī)也過來了,姚姑娘名為姚敏,和虞機(jī)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感情一直很好,已經(jīng)說好畢業(yè)就結(jié)婚。

楚君逸看著虞機(jī),心中感慨,這人少了前世的那份清冷,倒是將內(nèi)在完完全全的表露在外,他還真沒想到今生還能再見到前世的老朋友。

在楚君逸幾個問題丟出去后,顧誠之就明白了他為何會如此,只能說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呀。

不過,距離讓楚君逸忘記前世的計劃好像又遠(yuǎn)了一步,顧誠之有點(diǎn)郁悶。

莊恩逮到個機(jī)會就將楚君逸拉至一旁,低聲問道:“你和顧誠之是成了?”

“你想多了。”楚君逸回答得十分標(biāo)準(zhǔn),就連表情都沒有絲毫破綻。

“信你才有鬼。”莊恩白了他一眼,“剛才我都看到了,顧誠之湊你耳邊說話,我不信你們倆沒事。”

楚君逸:“……”

“說說看,我不告訴別人?!鼻f恩干咳一聲,表情十分純良。

楚君逸無奈道:“現(xiàn)在真的啥事都沒有,你想多了?!?/p>

“現(xiàn)在沒事,那以后呢?”莊恩不肯放過他。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唄?!背萋柫寺柤纭?/p>

莊恩挑了挑眉,這么說是有戲了,挺好挺好,不枉他擔(dān)心一場,回家可以匯報情況了。

平安夜是大家在休息區(qū)度過的,玩玩鬧鬧時間過得飛快。

次日,大雪已經(jīng)停了,幾位老先生坐在休息區(qū)喝茶嘮嗑,談天說地。

顧家父母則是帶著一群孩子出去滑雪,就算楚君逸很想窩在酒店里不出來,也被顧誠之給拖了出去。

雪后的空氣冰涼清新,一行人玩得很是愉快。

臨近中午,幾個人決定再滑一次便回酒店吃飯。

今天來滑雪的人不算太多,等了一會兒便坐上了升降梯。

到了山頂,將滑雪板扔到地上,楚君逸忽然聽到不遠(yuǎn)處有鞭炮聲響起。

“你聽到聲音了嗎?”楚君逸疑惑道。

“聽到了?!鳖櫿\之點(diǎn)點(diǎn)頭。

楚君逸往聲源處看去,無奈道:“誰家的熊孩子呀,在這里放鞭炮?”

顧誠之聳了聳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見楚君逸擺弄著滑雪板,顧誠之微微一笑,忽覺眼角余光像是瞥到了什么,抬頭望去,就見方才傳來鞭炮聲的方向竄出一只大型貓科動物,體長尾短,身體粗壯,四肢粗長有力,耳朵尖還長有黑色聳立簇毛。

顧誠之一眼望去竟沒能分辨出這是什么動物,不是老虎不是獅子,看起來也不像豹子。

那只大貓動物的目光直接跟顧誠之對上,它呲著牙,弓著身,態(tài)度十分的不友好。

顧誠之心生戒備,但又不敢動作太大,他已經(jīng)看到了那只大貓動物受傷的后腿,就算受了傷,它的攻擊力也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尤其是它那副尖利的牙齒和鋒利的爪子。

看到那只大貓動物的人可不止顧誠之一個,周圍的滑雪者驚叫出聲,大貓動物十分焦躁,但周圍都是人,它只能不停的發(fā)出低吼聲警備。

忽然,從大貓動物竄出來的林子里,跑出來兩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兒,他們倆手里拎著鞭炮,點(diǎn)燃之后就往大貓動物身上扔。

它被激怒了,但小男孩兒身邊的人實(shí)在太多,大貓動物怒吼了兩聲,轉(zhuǎn)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而它選擇的方向,恰好是顧誠之和楚君逸所站的地方,他們倆周圍幾乎沒有人,大貓動物直沖過來。

顧誠之暗罵一聲,拉著楚君逸就往一旁躲去。

都說人點(diǎn)背喝涼水都塞牙,這話果然不假,顧誠之這一腳踩空,地面的雪全部塌陷,露出了下面的斜坡。

在掉下去之前,顧誠之松開了楚君逸的手,但楚君逸想都沒想就撲過去拽住了他的胳膊。

只可惜禍不單行,楚君逸腳下的雪地也塌陷了,兩個人同那只大貓動物一起滾下了山。

或許不該說是一起滾下了山,是楚君逸和顧誠之抱團(tuán)滾了下去,而大貓動物步伐輕盈的跳了下去。

顧誠之在楚君逸撲過來的時候差點(diǎn)停止了心跳,腦中似有什么東西一下子炸裂開來,滿心滿眼都只剩下面前的這個人,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將楚君逸牢牢的抱在懷里,一只手按在他的腦后,將他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護(hù)住。

楚君逸想要動彈,但顧誠之將他抱得太緊,完全掙脫不開,待到兩人停下,楚君逸才勉強(qiáng)掰開了顧誠之的手。

顧誠之仰躺在雪地上,臉色慘白。

楚君逸探了他的脈搏和鼻息,又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人還活著,胳膊腿都沒斷,應(yīng)該是暈了,直到這時他才稍稍松了口氣。

觀察周圍的情況時,楚君逸再次看到了那只大貓動物,它趴在不遠(yuǎn)處,下巴埋進(jìn)雪里,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但是看上去一點(diǎn)也不可憐,就連可愛都沒有。

楚君逸惱怒的瞪著它,要不是這家伙突然沖過來,他們哪里會落到這個地步。

大貓動物抬起頭,耳朵動了動,突然轉(zhuǎn)身走了。

楚君逸皺了皺眉,不再理會,只是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將人背起,開始往酒店的方向走。

走了能有半個多小時,楚君逸就遇到了出來尋找他們的人。

救護(hù)車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一接到人,楚君逸和顧誠之就被打包上車送到了市內(nèi)的醫(yī)院。

楚君逸覺得他這個月大概是走背字吧,不然怎么會一個月進(jìn)了兩次醫(yī)院呢?

前前后后一番檢查,兩個人都沒有事,只是一個人醒著,而另一個人還在昏迷中。

這一等,就是一天。

顧誠之是第二天晚上醒的,顧家人都在這里,楚君逸一直沒走。莊恩和程玳程珂剛好過來看看,他們?nèi)齻€前腳進(jìn)了病房,顧誠之后腳就醒了。

剛剛清醒的顧誠之還有些怔愣,但他很快掃清了臉上的茫然,偏頭看向屋中眾人,目光在落到楚君逸身上時,那雙眸子變得深沉至極,面上的神情也變得莫測難解。

楚君逸愣愣的看著他,他被顧誠之鎖定的那一刻,竟然有種靈魂被人禁錮的感覺。

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好像被這雙眸子注視了幾十年之久……不對,不是好像,他是真的被這雙眸子注視了幾十年。

顧誠之微微勾唇,想要撐起身子卻僵硬了一瞬。

楚君逸連忙走過去按住他的動作,張了張口,卻只吐出一個字:“你……”

顧誠之一把握住了楚君逸的手腕,輕聲嘆息:“終于找到你了?!?/p>

楚君逸聞言瞳孔劇烈收縮,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他被顧誠之按倒在床上。

顧誠之用手撥開他額上碎發(fā),輕聲道:“我很想你?!?/p>

楚君逸愣愣的看著他,他想說我也是,但話未出口便已被顧誠之吻住了唇。

第189章 對不起

病床上的兩個人吻得纏綿繾綣,可是驚掉了圍觀六人的下巴。

楚君逸的三個小伙伴全都驚呆了,特么的這人還是楚君逸嗎?!這種時候不是應(yīng)該一拳就將顧誠之打飛成天上的星星嗎?!為什么他會被按在床上死命的親并且還沒有反抗的意思呢?!

顧家的三口人也是張大了嘴巴,他們都知道顧誠之喜歡楚君逸,但他就這樣按著人輕薄實(shí)在是太過分了,萬一把人氣跑了可怎么辦?!

楚君逸被吻得意亂情迷,靈魂都在為之顫抖,他的雙手抬起搭上了顧誠之的肩膀。

顧誠之的動作一頓,隨后便是更加瘋狂的掠奪。

就在他們倆吻得旁若無人之際,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賀辰站在門口,瞪大了眼睛,驚叫道:“你們倆干嘛呢?!”

圍觀六人組齊齊回頭,滿臉的一言難盡。

楚君逸被驚得直接咬到了顧誠之的舌頭,理智瞬間回籠,搭在顧誠之肩膀上的手連忙將人推開,這才捂著嘴從床上爬了起來。

顧誠之戀戀不舍的放開了人,他盯著楚君逸滿是紅霞的臉,心里別提多遺憾了。

“你們,你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賀辰走進(jìn)來,驚疑不定的問。

圍觀六人組齊齊搖頭,他們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楚君逸的臉更紅了,八雙眼睛就跟探照燈似的齊刷刷的照射過來,他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惡狠狠的瞪了顧誠之一眼,但又說不出責(zé)備的話。

顧誠之被他瞪得心神一蕩,可周圍七個電燈泡實(shí)在是礙眼,他冷冷的橫了賀辰一眼,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估計他和賀辰的八字不合,不然怎么總是來壞他的事呢?

賀辰哆嗦了一下,顧誠之的目光并不狠厲,甚至可以說是沒什么情緒,但他就是覺得膝蓋發(fā)軟,腿肚子轉(zhuǎn)筋。

顧爸爸下意識的扶住了身體微晃的賀辰,他覺得自家兒子有些陌生,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顧老爺子瞥了顧爸爸和賀辰一眼,轉(zhuǎn)而又看了楚君逸一眼,這才問顧誠之:“可還難受?”

“不會?!鳖櫿\之坐起身。

“怎么會不難受呢?”顧媽媽可不管兒子有什么變化,她沖到床邊,拉著顧誠之的手,心疼得都快要哭了,“你是沒看到,你的后背青一片紫一片的,可嚇人了!”

顧誠之的神色歸于平靜,拍了拍顧媽媽的手,安慰道:“皮外傷,不礙事。”

楚君逸見眾人的目光漸漸從他身上移開,稍稍松了口氣。

誰知顧誠之安撫完顧媽媽便轉(zhuǎn)頭問他:“那只猞猁可有傷到你?”掉下去之前的事情他還記得,但之后的事情他是真的沒印象。

楚君逸頭皮一緊,頂著八雙眼睛的注視回答:“沒有,它后來走了?!?/p>

顧誠之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其他地方可有傷到?”

楚君逸搖頭道:“我沒事?!?/p>

“那就好?!鳖櫿\之微微笑道。

“既然人醒了,是不是該去叫醫(yī)生了?”莊恩突然說道。

屋中人齊齊一默,隨后同時轉(zhuǎn)頭看向賀辰。

“你們看我干嗎?”賀辰被驚了一跳。

“這里就你最閑?!背嚏槠沧斓馈?/p>

賀辰剛想反駁,誰知顧爸爸拍了拍賀辰的肩,道:“去吧?!?/p>

賀辰:“……”我就知道我是撿來的。

雖然這樣想著,但賀辰還是乖乖的出去喊了醫(yī)生。

程珂看著最礙事的那個人出去了,提醒道:“我們是不是也該出去了?起碼讓他把衣服換了呀。”

顧誠之瞥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點(diǎn)了點(diǎn)頭。

見他點(diǎn)頭,程玳和程珂立馬沖到了楚君逸身邊,一人架起他的一條胳膊,硬是把人給拖了出去。

莊恩走在最后,還笑著說:“見笑了?!闭f完就把房門關(guān)上。

顧誠之黑著臉,眉頭皺得都快能夾死蚊子,要不是顧媽媽一直按著他不讓他動,他肯定會沖過去把程玳和程珂抽飛。

房門一關(guān)上,顧媽媽立刻開始擰兒子的耳朵,邊擰邊說:“剛才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能那樣對待君逸呢?!把人氣跑了有你哭的時候!”

“媽,我有分寸?!鳖櫿\之抽著嘴角任她擰。

“分寸個屁!”顧媽媽火大,“君逸沒當(dāng)場抽你一巴掌那是他教養(yǎng)好,要不是方才有外人在場,老娘都想抽你了!”

“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鳖櫿\之捏住顧媽媽的手腕,將自己的耳朵解救出來,無奈道:“等下我再和你們說?!?/p>

就這么幾句話的功夫,醫(yī)生和護(hù)士已經(jīng)來了,他們幫顧誠之檢查了一通,表示病人可以出院了,身體沒什么大礙,背上的傷養(yǎng)著就行。

等到醫(yī)生護(hù)士出門,顧爸爸又將昨天后續(xù)事宜提了一下。

滑雪場沒有在陡坡處設(shè)立圍欄和警示標(biāo)牌,沒能盡到安全保障義務(wù),需要承擔(dān)侵權(quán)責(zé)任,予以道歉和賠償。

猞猁為我國國家二級保護(hù)動物,雖是刑事責(zé)任,但因玩鞭炮的兩個孩子不滿十四周歲,所以只能責(zé)令家長加以管教。

因兩個孩子的行為導(dǎo)致有人受傷,由家長出面予以賠償,并且?guī)е⒆淤r禮道歉。

顧媽媽心里一直憋著火,現(xiàn)在兒子醒了,她的心情也好了一點(diǎn),但是對于那些人是真的不想多提。

顧誠之的反應(yīng)倒很平靜,聽后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既然沒事了,那就出院吧。”顧老爺子終于開了口,他也發(fā)現(xiàn)了顧誠之的變化,現(xiàn)在的顧誠之就像一汪深潭,表面風(fēng)平浪靜,而在平靜的水下……就連他都無法看清。

顧誠之抬眸看去,眼中無波無瀾,只是淡淡的“恩”了一聲。

顧家三人和賀辰都已出去,顧誠之換上備好的衣服,看了一眼窗外黑透的天色,這里就是楚君逸投胎到大晉朝之前的世界,也是他們在大晉朝死后生活的世界。

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握成拳,顧誠之閉上眼,緩緩?fù)鲁鲆豢跉?,前世的記憶已?jīng)恢復(fù),只是要接受那么多記憶花費(fèi)的時間多了一些,幸而那時他撐著一口氣護(hù)住了楚君逸,也虧得那只猞猁沒有傷人之意,不然……他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是前世的顧誠之,也是現(xiàn)世的顧誠之,兩個人的記憶融合到一起卻沒有絲毫違和,很大的原因就是他們愛上了同一個人。

現(xiàn)世的他或許會糾結(jié)楚君逸愛的人是誰,但前世的他早已沒有那般想法,他只是投胎時不小心忘記了前世的記憶。

現(xiàn)在的他記起了從前,記起了前世,前段時間犯過的錯誤再也不會重復(fù)。

楚君逸愛的人是他,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愛的人只有他一個。

只要楚君逸還在他的身邊,只要他們還在一起,其他的事情便都是小事。

顧誠之的手撫上胸口,掌下的心臟正在有力的跳動。

能夠再次見到楚君逸,真好。

卻說另一頭,程玳和程珂將楚君逸拖出病房就開始了三堂會審。

三個小伙伴看得出楚君逸挺喜歡顧誠之的,但前一分鐘還只是有點(diǎn)喜歡,后一分鐘就吻得難舍難分,要是放在程玳和程珂身上不奇怪,可是放在楚君逸身上簡直效果驚悚。

“你不是說沒成嗎?怎么就直接親上了?!”莊恩瞪他。

“而且他就那樣壓著你親,你都沒說抽飛他,這不科學(xué)呀!”程珂義憤填膺。

程玳勒住楚君逸的脖子,咬牙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別想隨便糊弄過去!”

楚君逸扣住程玳的手腕,輕輕一按就讓他松了手,看著程玳握住手腕跳腳的樣子,輕笑道:“我們在一起了?!?/p>

三位小伙伴:“……”你妹的在一起呀!沒頭沒尾沒過程就在一起了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嗎?!

走廊那頭傳來了腳步聲,是賀辰帶著醫(yī)生護(hù)士過來。

看著他們進(jìn)了病房,莊恩又問:“說清楚,之前還沒事呢,難不成你們倆滾下山后在山腳下私定了終身?”

楚君逸想了想才回答:“不是,我們是在很久以前定下的終身?!睍r間可以追溯到前世,而且還不是私定,他們是合法的。

“聽不懂。”程玳糾結(jié)。

“說人話?!背嚏嬖鼓?。

“再等等吧?!背莸皖^笑道:“我想顧家人也想知道,到時候一起解釋。”

之后不管小伙伴們怎樣威逼利誘都沒能讓楚君逸吐出一個字來。

程珂大為惱火,直接就往楚君逸身上撲,但在撲到人之前,忽覺身后一股寒意襲來,她硬生生的打了個哆嗦,僵著脖子回過頭,只見顧誠之正站在病房門口,看向她的目光冷得直掉冰渣子。

“可以走了?”楚君逸越過了僵直的程珂,向著顧誠之走了過去。

“恩?!鳖櫿\之放緩了神情,拉過楚君逸的手,對著顧家長輩道:“我和君逸還有話要說,你們先回去吧?!?/p>

“行,我們在家等你?!鳖櫪蠣斪悠沉怂麄儌z一眼,帶著兒子兒媳就離開了。

楚君逸對著三位小伙伴道:“你們也先回去吧,回頭再與你們細(xì)說?!?/p>

等到他說完,顧誠之直接就將人拉走了。

三位小伙伴和賀辰都是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臥槽!他們就這樣走了?!

莊恩眼皮一直在跳,拖著兩個小伙伴就去追顧老爺子,跑到近前道:“顧老,我們跟著您一起等成嗎?”

顧老爺子回答的干脆:“成?!?/p>

“等等我等等我,我也去呀!”賀辰見他們都走過了轉(zhuǎn)角,連忙追了過去。

顧誠之沒有帶著楚君逸回家,而是在醫(yī)院附近找了一家餐廳,要了一間包廂又順口點(diǎn)了些吃的。

等到服務(wù)員離開關(guān)門,顧誠之伸手抱住楚君逸,直接就吻了上去。

吻到氣盡方停歇,但顧誠之依然沒有松手,力氣大得仿佛要將人勒進(jìn)身體里一般。

“疼……”楚君逸輕呼一聲。

“抱歉?!鳖櫿\之連忙松開,幫他按揉著疼痛的地方。

楚君逸看著他,問道:“記憶都恢復(fù)了?”

“恩?!鳖櫿\之回答:“都恢復(fù)了,前世的事情我都記得。”

“那……”楚君逸有些猶豫。

“放心,我不會糾結(jié)的?!鳖櫿\之搖頭道:“以前不過是沒看透而已,左右都是一個人,只是忘記了一些事情?!?/p>

“那就好?!背菡诡佉恍?。

顧誠之用手指勾勒著他的眉眼,抿了抿唇,說:“對不起?!?/p>

楚君逸微微一愣,沒有說話。

“對不起。”顧誠之抱住他,低語道:“對不起,讓你等了那么久?!?/p>

楚君逸覺得眼底酸澀異常,但他還是說道:“不用道歉,那不是你的錯,而且你過得也不容易?!痹谒篮蟮哪嵌稳兆永?。

顧誠之收緊手臂,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

楚君逸抖著嘴唇,照著顧誠之的肩膀就咬了一口,聲音帶上些許哽咽:“你是成心的是吧?不看我哭你就不舒服是吧?”

“不是……”顧誠之住了嘴,在楚君逸額頭落下一吻,嘆息道:“我不說了。”

“你以后對我好點(diǎn)就行?!背輨e開頭。

“好?!鳖櫿\之道:“我會對你好的,真的。”

楚君逸“恩”了一聲,嘴角帶起了微微的弧度。

敲門聲響起,顧誠之將他松開,兩個人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讓人進(jìn)來。

服務(wù)員端著飯菜進(jìn)屋,眼皮跳了一下,擺好了盤子便離開關(guān)門,臉上的表情還有些詭異,屋里那倆人……不會直接把事兒給辦了吧?

楚君逸和顧誠之都沒有注意到服務(wù)員的詭異神情,他們倆正在互相投喂,忙得不亦樂乎。

因?yàn)轭櫿\之昏迷了一天,點(diǎn)的飯菜都很清淡,主食是粥,兩個人各自一碗。

“我吃飯了?!背萁o他夾了一筷子菜。

顧誠之吹涼了菜,直接喂到楚君逸嘴邊,淡淡問道:“知道你吃了,吃了幾口?”

楚君逸:“……”什么叫吃了幾口?應(yīng)該問吃了幾碗才對吧!

雖然心里吐槽,但楚君逸還是張嘴吃了,而后又喝了一口粥。

洗胃之后要注意飲食和休息,楚君逸這段日子吃得也很清淡。

顧誠之很自責(zé),要是他能早點(diǎn)恢復(fù)記憶就不會有那么多事了。

飯畢,顧誠之拉住了楚君逸的手,道:“我們成親吧。”

第190章 領(lǐng)證

楚君逸先是一愣,而后笑道:“這是求婚嗎?哪有你這么隨便的?”

“你想讓我怎樣求婚都成,我們先成親吧?!鳖櫿\之認(rèn)真道。

“私定終身可不是好事。”楚君逸戲謔道:“我們現(xiàn)在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放到古代合該被打死。”

“但這里不是古代?!鳖櫿\之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柔聲道:“三書六禮不是難事,我只想和你成親,不成親我心里不踏實(shí)?!?/p>

楚君逸心神一顫,深吸口氣,抿唇道:“那就成親吧,你想定在什么時候?”

“婚禮可以緩一緩,我們大喜的日子如何能夠倉促舉行。我查過黃歷了,明天是個好日子,宜嫁娶。我們先把證領(lǐng)了,然后再去準(zhǔn)備婚禮事宜,你說可好?”顧誠之神情柔和。

“好?!背菪Φ溃骸拔覜]意見?!?/p>

顧誠之抱住他,嘆息道:“成親吧,成了親我就安心了,日后我們好好過,過完這輩子?!?/p>

“好。”楚君逸眉眼彎彎,對他的話很是贊同。

兩人又溫存了一會兒,顧誠之在他額上印下一吻,問道:“你喜歡什么樣的求婚方式?”

“這種事還要問人?”楚君逸眼皮一跳,白了他一眼。

顧誠之無奈道:“我又沒干過這事?!?/p>

“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楚君逸撇嘴道:“別說你之前沒想過。”

顧誠之略尷尬,前世壓根就不需要求婚,至于這輩子……“先前我光顧著研究怎么追你了,求婚一事還沒有提上日程。”

楚君逸哼哼了兩聲。

“要不然……”顧誠之思索片刻才問:“我去學(xué)校門口跪著求婚?”

楚君逸無端打了個激靈,咬牙道:“求婚就求婚,干嘛要去學(xué)校門口?你還要臉不要?”

顧誠之嘆氣道:“那你想我怎樣求婚?”

楚君逸想了想,扭過頭不看他,“求什么婚,都老夫老夫的了。”

顧誠之低低的笑著,說:“婚可以不求,但戒指還是要買的,明天我們先去領(lǐng)證,然后就去買戒指,這樣可好?”

“行。”楚君逸點(diǎn)點(diǎn)頭。

商量完,兩個人便離開了餐廳。

路上,楚君逸問道:“等下你打算怎么說?”

“揀點(diǎn)能說的說唄?!鳖櫿\之聳了聳肩。

楚君逸眼角一抽,瞪了他一眼。

顧誠之?dāng)堖^他的肩,笑道:“祖父是個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嗎?哪怕我們什么都不說,他都能為我們準(zhǔn)備婚禮?!?/p>

楚君逸擔(dān)心的倒不是顧老爺子,而是:“你爸媽呢?他們不會問?”

“他們呀……”顧誠之想了想才道:“要不然就說實(shí)話好了,我們早年相識,不過我把你給忘了,現(xiàn)在我恢復(fù)了記憶,所以我們倆決定明天結(jié)婚?!?/p>

楚君逸:“……”你當(dāng)他們是三歲小孩嗎?

“行啦,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我們又沒做傷天害理之事,怕什么?”顧誠之笑著去捏他的臉頰。

楚君逸一巴掌拍開他的手,臉上滿是無奈。

到達(dá)顧老爺子家時,顧誠之低聲說了一句:“你要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就只管微笑,我來對付他們?!?/p>

楚君逸嘆了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

進(jìn)了屋,七雙眼睛齊刷刷的看了過來,賀辰抱怨道:“再晚點(diǎn)就該天亮了,你們倆是想在外面過夜嗎?”

顧誠之瞥了一眼墻上的鐘,嗤笑道:“這個點(diǎn)天亮,腦袋進(jìn)水了?”

各自落座,兩只小鴛鴛坐在中間,其余七人成環(huán)狀分列兩旁。

楚君逸看得嘴角一抽,審犯人都不用這樣鄭重吧……

顧媽媽率先問道:“你們這是……成了?”

“恩。”顧誠之回答。

“自愿的?”顧老爺子問楚君逸。

楚君逸無語了一瞬,點(diǎn)頭道:“自愿的?!?/p>

見顧老爺子都開了口,其他人也不再矜持,問題一個一個的丟了出來,就差掐著他們倆脖子讓他們幫著解惑了。

顧誠之等到一波問題問完才開口回答:“我們很早以前就認(rèn)識了,不過后來出了點(diǎn)意外,我把他忘了,現(xiàn)在恢復(fù)了記憶,所以我們倆就在一起了?!?/p>

楚君逸:“……”

其他人:“……”

“你覺得我們會信?”程玳很牙疼。

顧誠之道:“我說的是實(shí)話?!?/p>

“你怎么說?”莊恩看向楚君逸。

楚君逸無語,顧誠之說的的確是實(shí)話,但……他嘆氣道:“是真的?!?/p>

“那……”顧媽媽有點(diǎn)蒙圈,一臉茫然的問:“之前你不接受誠之是氣他忘了你?”

“不是。”顧誠之替他回答:“他以為我死了,想要為我守著,并沒有談戀愛的意思?!?/p>

在場眾人全都張大了嘴,楚君逸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給埋了。

事情說到這里也就問不下去了,那年顧誠之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以及他們兩人是如何相識的,不管其他人怎樣逼問,他們倆都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顧老爺子看著鬧得不像話,干咳了兩聲,等到屋中安靜后才問:“你們倆是認(rèn)真的嗎?”

兩個人一同點(diǎn)頭。

“那就行,日后好好相處,有話別憋在心里。”顧老爺子瞥了楚君逸一眼,“尤其是你,想得多又不肯對別人說,這樣不好?!?/p>

楚君逸低頭聽訓(xùn)。

“行了,知道他們倆是認(rèn)真的就行,散了吧散了吧?!鳖櫪蠣斪訐]了揮手,折騰了兩天,他也夠累的。

主人家發(fā)了話,其他人也不在多留,顧誠之送他們出來,還在楚君逸耳邊道:“你看,這不是沒事了嘛。”

楚君逸白了他一眼,無奈道:“沒事個鬼呀,顧老是懶得問,你爸媽可不會就這樣算了?!?/p>

“我知道,但自家人關(guān)起門來怎么說都行,不礙事?!鳖櫿\之笑道。

瞥了一眼前方正虎視眈眈盯著他們倆的三位小伙伴,楚君逸頭疼道:“我這邊可不好解決呀……”

“要我?guī)兔幔俊鳖櫿\之問。

楚君逸干笑道:“不用,你來只會越幫越忙。”

顧誠之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我說,你們倆還有完沒完?”程珂看著他們膩歪就覺得牙疼,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楚君逸還有這一面呢?

顧誠之充耳不聞,只是道:“要是他們的問題不好回答就別回答了,反正咱們倆的事情已經(jīng)板上釘釘,隨他們說?!?/p>

“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背蔹c(diǎn)頭道。

看著他們上了車,看著車越駛越遠(yuǎn),直到蹤影不見,顧誠之才轉(zhuǎn)身回去。

賀辰并沒有離開,今天這事要是不弄明白他今晚就別想睡了,所以一見顧誠之進(jìn)屋立馬就撲了過去。

顧誠之閃身躲過,徑直來到沙發(fā)處坐下,現(xiàn)在屋里只剩下自家人,說話也不用太過避諱。

賀辰見屋中氣氛詭異,也不在鬧騰,尋到個角落貓著,想要看看他們都怎么說。

“我和君逸明天去領(lǐng)證,婚禮的事情可以開始準(zhǔn)備了?!鳖櫿\之最先開口。

賀辰的下巴直接掉到了地上,就連顧媽媽都有些發(fā)暈,愣愣問道:“這么快?”

“不快?!鳖櫿\之神色平靜,只是眼中情緒莫名,“我們已經(jīng)錯過太久了?!?/p>

“你們認(rèn)識了多長時間?”顧爸爸開口詢問。

“很多年了。”顧誠之嘆氣道:“我不想提以前的事,你們也別問了。我們錯過了十二年,君逸也等了我十二年,我不能再讓他等下去?!?/p>

賀辰剛剛撿起的下巴再次掉到地上,他掏了掏耳朵,十二年?不是十二個月或是十二天?!

這次就連顧老爺子臉上都帶出了異樣,顧爸爸愣了一會兒,咽下了后面的話。

倒是顧媽媽回過神,驚訝道:“你們倆早戀呀?!”

十二年前,楚君逸才十二歲,顧誠之也才十歲,竟然那么早就看對眼了。

顧誠之:“……”

顧媽媽想起了方才的話,頓時怒道:“等等,你說君逸等了你十二年,也就是說你忘了人家十二年?!”

顧誠之無奈點(diǎn)頭。

“你還說君逸要為你守著,不打算談戀愛?!”顧媽媽又問。

顧誠之接著點(diǎn)頭。

顧媽媽抬手就狠拍了他兩下,咬牙道:“你個死沒良心的,對得起他嗎?!”哪怕這是她的親兒子,顧媽媽也覺得這小子做事太不地道了。

“我對不起他,以后會努力補(bǔ)過的?!鳖櫿\之看向顧媽媽,笑道:“所以你們也別問了,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p>

顧媽媽被噎了一下,冷哼道:“不問就不問,老娘不稀罕!”

“母上威武。”顧誠之十分給面子。

“不想說就算了,我們也不問,你們以后好好過日子,婚禮的事情不用擔(dān)心?!鳖櫪蠣斪影l(fā)話。

“等等!這樣就完了?你們不接著問了?”賀辰瞪大了眼睛,他想知道呀,他抓心撓肝的想知道呀。

顧誠之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的意見不予考慮?!?/p>

“乖,回房睡覺去。”顧媽媽拍了拍賀辰的肩膀,看了眼時間,“哎呀,都這么晚了,該休息了?!?/p>

顧誠之踱步回房,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他的家人很開明,所以他一直沒有擔(dān)心過。

倒是楚君逸那里,不知情況怎么樣了。

楚君逸這邊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三位小伙伴的炮火轟炸可比在顧家時強(qiáng)多了。但楚君逸一直采用非暴力不合作態(tài)度,咬緊牙關(guān)就是不肯開口,簡直比河蚌的嘴還要緊。

沒辦法呀,讓楚君逸說他這些年一直COS情圣,為了顧誠之守身如玉這種話他真的說不出口……

四個人坐在楚君逸家里,程玳癱在沙發(fā)上,豎起中指道:“不夠意思!”

“附議。”程珂道。

莊恩問:“真的不打算說?”

楚君逸嘆了口氣,道:“我都說了,誠之說的是真的?!?/p>

“但問題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根本沒時間認(rèn)識他呀!”程珂道。

程玳點(diǎn)頭道:“而且顧誠之說你為了他守著,需要多深的感情才能做到這樣?”

莊恩沒有說話,只看神情就知道他很贊同。

楚君逸靠坐在沙發(fā)上,望著天花板道:“明天我和誠之登記領(lǐng)證,婚禮過段時間舉行?!?/p>

“哢吧”三聲,三位小伙伴的下巴都掉了。

“你說真的?”程玳滿臉不可置信。

“沒騙我們?”程珂一臉見到鬼的模樣。

“你想清楚了?”莊恩張了張嘴,只擠出了這一句話。

楚君逸笑道:“婚姻大事,如何能夠草率決定?”

程玳和程珂坐不住了,但他們也知道楚君逸不會再透露更多資訊,說了兩句就告辭離開,他們需要通知老爸老媽呀,楚君逸這是要瘋的節(jié)奏呀。

莊恩也沒有多留,只是在離開前說道:“之前顧誠之還懷疑你喜歡上了夢里的人。”

楚君逸笑而不答。

莊恩撇了撇嘴,揮手告辭。

送走了小伙伴,顧誠之的電話也過來了,楚君逸說了一下情況,而后抱怨道:“沒事瞎說什么,虧得莊恩沒告訴別人?!?/p>

顧誠之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你那邊怎么樣?”楚君逸問道。

顧誠之笑答:“已經(jīng)搞定了,婚禮事宜很快就會準(zhǔn)備。”

“還有朋友,也要通知一下?!背萦值?。

“我知道?!鳖櫿\之回答。

兩個人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群發(fā)了一條他們要結(jié)婚的短信,親朋好友都通知個遍。

結(jié)果短信發(fā)出去不到三十秒,電話就打了進(jìn)來。

楚君逸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問候,就聽許晴吼道:“說!你到底是誰?!立刻把手機(jī)還給失主,不然老娘報警了啊!”

“是我,手機(jī)沒丟。”楚君逸揉了揉耳朵。

電話那頭足足安靜了兩分鐘,許晴的聲音才再次傳來:“君逸?”

“是我。”楚君逸笑道。

“你要結(jié)婚?”許晴的氣息開始不穩(wěn)。

“是?!背莼卮稹?/p>

許晴猶豫片刻才道:“和誰?”

楚君逸說:“顧誠之?!?/p>

許晴倒抽一口涼氣,問:“你不是說……不是,不對,你不是要等那個人嗎?”

“誠之就是那個人。”楚君逸將顧誠之的那番話潤色了一遍,說給了許晴聽。

許晴覺得她的腦容量有點(diǎn)不太夠用。

“事情就是這樣,你可以放心了?!背菪Φ?。

這一晚,楚君逸接了好多個這樣的電話,只是其他人并沒有許晴知道的那么多,所以楚君逸也沒有過多解釋。

朋友們知道的也就是楚君逸找到了愛人,要結(jié)婚了……

反應(yīng)比較大的當(dāng)屬沈莊程三家的家長,不過他們在明白了楚君逸的意思之后也不在多做干涉。這些年他們對楚君逸的要求一直很低,只要不犯神經(jīng)病不殺人不放火,不反社會反人類其他事情都好說。

至于顧誠之,哼哼,他們的意見有點(diǎn)大,竟然讓楚君逸等了那么久,別想輕松過關(guān)。

次日,顧誠之早早到了楚君逸家,兩個人吃了早飯,手拉手的去了民政局,等到從民政局出來時,一人手里拿著一個紅色本本。

拿到了結(jié)婚證,他們倆又馬不停蹄的趕往珠寶店,挑了一個上午終于選好了一對戒指。

回到學(xué)校已是下午,不曾想兩個人一踏進(jìn)學(xué)校的大門,周圍無數(shù)雙眼睛便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就在楚君逸和顧誠之疑惑不解之際,許晴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了過來,一手一個拽著他們倆就開始跑。

待到離了人群,跑到僻靜處時,三個人才停下了腳步。

許晴跑得氣喘吁吁,楚君逸和顧誠之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而后疑惑道:“你跑什么?”

“你,你,你……”許晴喘了半天就吐出了這么一個字。

“喘你的,小心岔了氣?!背莶蝗痰?。

休息片刻,許晴終于可以說話了,她小心問道:“你們沒發(fā)現(xiàn)學(xué)校里的人看你們的眼神不對嗎?”

“發(fā)現(xiàn)了?!鳖櫿\之點(diǎn)頭道:“所以你是想要說什么?”

“我我我……”許晴神情忐忑,咬了咬牙,雙手合十開始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楚君逸滿頭霧水,問道:“你干什么了?”

第191章 拆CP

“昨天晚上我不是給你打電話嘛,當(dāng)時……當(dāng)時我在寢室?!痹S晴哭喪著臉道:“而且我的室友都在。”

楚君逸默了一瞬,點(diǎn)頭道:“她們都知道了?”

“恩……”許晴神情糾結(jié),“當(dāng)時我光顧著和你說話了,沒注意到她們?!?/p>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楚君逸安慰道。

“不是,不止是這事……”許晴小心說:“前段時間的同學(xué)會,你在KTV里說過的話,她們也是知道的?!?/p>

楚君逸挑了下眉。

許晴連忙道:“不是我說的,這點(diǎn)我敢保證!”

“恩,你接著說?!背莸故菦]有懷疑許晴,當(dāng)年他們班上考B大的同學(xué)挺多,有人畢業(yè)工作,有人接著考研,同學(xué)會上那點(diǎn)子事情傳到學(xué)校不奇怪。

“她們沒聽到你的話,只是聽我喊了你的名字又問你是不是要結(jié)婚……反正等我掛斷電話,她們?nèi)紘松蟻??!痹S晴苦哈哈道:“前段時間她們還說你專一,現(xiàn)在聽到你要結(jié)婚,全都炸了。我也是怕她們誤會,所以就解釋了一下,誰曾想……”

“解釋完,全世界都知道了?”楚君逸冷靜道。

“對……”許晴艱難的說:“我還特意囑咐她們不要告訴別人……可是……”

楚君逸無語。

“說就說吧,反正也瞞不住?!鳖櫿\之無所謂道。

楚君逸想了想,點(diǎn)點(diǎn)頭。

許晴更加心虛,弱弱的說:“你們倆肯定沒去學(xué)校的BBS……不然不可能這么淡定……”

楚君逸和顧誠之對視一眼,同時掏出了手機(jī)。

顧誠之業(yè)務(wù)熟練,點(diǎn)了幾下就登錄上去,等到看清了BBS上的帖子,他忍不住冷哼一聲。

楚君逸平時不怎么玩手機(jī),見顧誠之那邊已經(jīng)登錄,干脆收起手機(jī),湊到顧誠之身邊去看他的手機(jī)螢?zāi)弧?/p>

許晴也掏出了手機(jī),本來是要同步解說,但還沒等她劃開螢?zāi)?,眼睛就已?jīng)直了。

楚君逸靠著顧誠之,兩個人貼得極近,顧誠之手里拿著手機(jī),楚君逸則是按著他的手腕,讓他將手機(jī)拿低一點(diǎn)。

這些都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這倆人的左手無名指上都戴著一枚戒指。

許晴覺得她有點(diǎn)暈,昨天才被他們倆要結(jié)婚的消息震驚了一下,今天又被他們戴著的戒指給震驚了一下。

那可是戒指呀!戒指呀!戒指呀!

而且他們將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無名指上!無名指上!

許晴被戒指上鉆石反射出的光芒閃花了眼,想要揉揉眼睛卻忘了手里還拿著手機(jī),就差那么一點(diǎn)手機(jī)就杵到了眼睛。

那兩枚戒指乍眼看去挺不錯,細(xì)細(xì)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是非常的不錯,尤其是戒指上的鉆石——真特么的大!

學(xué)校BBS上的帖子向來是五花八門,而此時卻出現(xiàn)了一面倒的趨勢。

從螢?zāi)蛔钕路降奶油峡?,分別是:

【顧XX,放開那位學(xué)長,讓我來!】

【等待的十二年(連載)】

【男神看我看我看我!我肯定不會讓你等待那么多年!】【論情圣的真實(shí)性】

【818我校情圣校草的感情之路】

【學(xué)長!請放棄某渣投向我們的懷抱吧!】

其中最顯眼的當(dāng)屬首頁置頂?shù)奶?,使用了紅色加粗字體的標(biāo)題:【兄弟們,男神校草馬上就要有主了,我們還在等什么?!拆了他們!】點(diǎn)進(jìn)去一看,下面全是支持類的留言……

楚君逸:“……”

顧誠之:“……”

到這時,許晴也回過了神,她見兩位男主人公的臉色都很怪異,知道他們是看完了帖子,好心的補(bǔ)充了一句:“拆CP小組已經(jīng)滿了兩個群,第三個群還在招人中。”

也就是說,帖子里的“拆了他們”并不是開玩笑。

楚君逸:“……”

顧誠之:“……”

許晴干笑道:“同學(xué)們對顧誠之是真的很有意見?!本瓦B她都覺得顧誠之這事不太地道。

顧誠之點(diǎn)點(diǎn)頭,神情淡漠。

“還有人覺得這事純粹是瞎掰,覺得君逸是在作秀。”許晴又道,帖子里的激烈言論不止如此,各種黑黑多不勝數(shù),她也不多說,大家都明白。

楚君逸“恩”了一聲,表情很是平靜。

許晴覺得挺不好意思的,要不是她解釋得太多,至少不會鬧得這么大。

相信的人多半是在指責(zé)顧誠之,不信的人則是將矛頭指向了楚君逸,覺得他作秀吸粉,純粹是在炒作。

其實(shí)大部分的同學(xué)真的只是在看熱鬧,馬上就要考試了,學(xué)生們的壓力有點(diǎn)大,而且最近又沒什么八卦,正好這件事爆了出來,BBS上直接就炸開了鍋。

“有水軍?”顧誠之突然問道。

“我覺得是?!痹S晴點(diǎn)頭道:“不過一個晚上,BBS上就被刷屏了?!?/p>

“你也不用自責(zé),就算沒有你,他們照樣會知道。”楚君逸安慰道。

許晴撓了撓腦袋,嘆氣道:“我就是覺得這樣不好,其實(shí)大多數(shù)人就是看個熱鬧,馬上就要考試了,上來逛一圈權(quán)當(dāng)是放松。但這事對你們倆的影響會比較大,我怕有人會鬧到你們面前去?!?/p>

“置頂?shù)奶右恢边@樣掛著?沒有管理員刪帖?”顧誠之又問。

“這個我不太清楚?!痹S晴搖頭道:“帖子是中午才看到的,我也不知道置頂了多久,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管理員,但是沒人回我。”

“哦。”顧誠之低頭鼓弄手機(jī),幾分鐘后鎖屏收起,又道:“這事不怪你,謝謝你的提醒?!?/p>

許晴摸了摸鼻子,對這聲感謝很是心虛。

三個人往回走,楚君逸見許晴總是偷瞄他們手上的戒指,抬手看了一眼,問道:“怎么了?”

被人發(fā)現(xiàn),許晴覺得很尷尬,她干笑道:“戒指很漂亮。”

“謝謝。”楚君逸笑道。

“準(zhǔn)備得挺充足呀。”許晴看向顧誠之,楚君逸是昨天才知道他的心上人沒事,肯定不會那么早備好戒指,這對戒指應(yīng)該是顧誠之準(zhǔn)備的吧。

“今天上午買的。”顧誠之瞥了她一眼,又補(bǔ)充了一句:“算是訂婚戒指?!?/p>

聽到戒指的購買時間,許晴先是抽了抽嘴角,等到顧誠之說完后面那句話,反而詫異道:“算是?”

“恩,婚戒是定制,過段時間才能拿到?!背莼卮?。

許晴閉上了嘴,暗自咬牙,壕無人性!

走到岔路,三人分開,許晴要回寢室,楚君逸和顧誠之則是要去找他們家導(dǎo)師。

走在回寢室的路上,許晴劃開手機(jī)螢?zāi)?,點(diǎn)進(jìn)了學(xué)校BBS,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同學(xué)們又瘋了,一張?zhí)诱圆豢茖W(xué)的速度飛快的增加點(diǎn)擊和回復(fù)。

許晴頓住腳步,緊盯著帖子的標(biāo)題,完全不知該說些什么。

【已經(jīng)領(lǐng)證了,都洗洗睡吧?!?/p>

這帖子……是顧誠之發(fā)的吧?

許晴有些不確定,連忙點(diǎn)了進(jìn)去,帖子的內(nèi)容和標(biāo)題一樣簡潔明了,只是下方一群人鬼哭狼嚎,拉到最下面才有人發(fā)了祝福的留言。

她盯著發(fā)帖人的ID看了一分鐘,又調(diào)整了半分鐘的情緒,回了一句“恭喜”,而后給楚君逸打了個電話。

“怎么了?”楚君逸的聲音一如往昔。

許晴抽了抽嘴角,干巴巴的問:“你和顧誠之領(lǐng)證了?”

“是呀,上午領(lǐng)的?!背菡f完又問:“你怎么知道的?”

許晴深吸口氣,道:“請看BBS,我先掛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楚君逸看著手機(jī),挑了挑眉。

“怎么了?”顧誠之在旁邊等他。

“手機(jī),交出來?!背菔掌鹗謾C(jī),將手伸到顧誠之面前。

顧誠之乖乖把手機(jī)放到了楚君逸手上。

劃開螢?zāi)?,點(diǎn)了刷新,楚君逸一眼就看到了置頂帖下面的某張?zhí)印?/p>

“不高興?”顧誠之?dāng)堊∷难?,將下巴放到楚君逸的肩膀上,低聲問?/p>

楚君逸搖了搖頭,鎖屏,將手機(jī)放回顧誠之的口袋。

拉過楚君逸的手,顧誠之笑道:“帖子的事你不愛管就不管,有我呢。師父和師公該等急了,我們快走吧?!被謴?fù)記憶以后,他對林教授也改了稱呼。

楚君逸點(diǎn)點(diǎn)頭,與他并肩前行。

本來衛(wèi)教授和林教授是不清楚他們倆的種種愛恨情仇,奈何校園BBS太過火熱,就連學(xué)校的老師們也聽到了風(fēng)聲。

從他們倆進(jìn)門,衛(wèi)教授就一直在用眼刀往顧誠之身上招呼,林教授則是拉著楚君逸的手,不停的安慰。

如果顧誠之還是那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搞不好會被衛(wèi)教授盯得壓力山大,但他恢復(fù)了記憶,經(jīng)由前世幾十年官場的熏陶,衛(wèi)教授的眼刀還是不夠道行。

最后就連林教授都發(fā)現(xiàn)了,她的這位學(xué)生……好像臉皮越來越厚了……

拆CP的帖子漸漸停歇,的確要?dú)w功于顧誠之的那張?zhí)印?/p>

愛湊熱鬧是人之本性,但最基本的是非觀還是要有的。

如果他們倆都是單身,隨便追;如果是正經(jīng)的男女朋友,想要撬墻角就該考慮清楚,掛墻頭可不是件好事。

而現(xiàn)在,他們倆領(lǐng)證結(jié)婚了,在想插足那就是破壞別人的家庭婚姻,被吐口水純粹是活該。

同學(xué)們的確是喜歡湊熱鬧,但是讓他們?nèi)テ茐膭e人的家庭,十個人里能退縮九個,這種該被扔臭雞蛋的活兒誰愿意干呀。

是以,楚君逸和顧誠之直到晚上回家,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鬧到他們倆面前來。

顧誠之尋了個時間給他的駭客朋友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查帖子的事,總要知道是誰在惦記他們才行呀。

楚君逸聽他提了一句便不再多問。

晚飯是楚君逸做的,多年的孤身生活讓他練就了一身好廚藝,顧誠之吃得欣慰又心酸,硬是將一桌子菜都掃蕩干凈。

楚君逸怕他積食,飯后兩個人手拉手去公園散步消食。

入夜,楚君逸洗完澡,出來就見顧誠之坐在沙發(fā)上,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看什么呢?”楚君逸坐到顧誠之身邊。

顧誠之接過他手里的毛巾,為他擦拭著發(fā)絲上的水,說:“看你?!?/p>

楚君逸耳朵一熱,別開目光。

待到頭發(fā)半干,楚君逸瞥了他一眼,顧誠之身上也穿著浴袍,他能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fā)著的水汽,半敞著的衣襟下是緊實(shí)的肌肉,他拿過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今夜,要留宿嗎?”

作者有話要說:

同學(xué):聽說你們要結(jié)婚?

顧誠之: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亮結(jié)婚證)

同學(xué):……其實(shí)我是拆CP小組的……

許晴:(亮臭雞蛋)你說什么?

同學(xué):……忠實(shí)反對者。

許晴:很好。(摸頭)

楚君逸:(笑)一起吃頓飯吧。

顧誠之:……(內(nèi)心:臭雞蛋都哪里去了?)

第192章 改口

顧誠之笑了笑,將人抱進(jìn)懷里,下巴擱到楚君逸的肩膀上,低聲問:“你想讓我留宿嗎?”

“誰知道你了……”楚君逸嘀咕了一句,別開眼不看他。

顧誠之把玩著他的頭發(fā),等了一會兒才道:“再有三個月就可以辦婚禮了,我們的洞房還是留在那一天吧。”

正月不娶,臘月不定,說的是農(nóng)歷而非西歷,虧得現(xiàn)在還是冬月,不然他們領(lǐng)證的時間也要往后推上兩個月。

“你想多了,我可沒說洞房的事?!背萜擦似沧?,壓下心底泛起的一絲失落。

“恩,是我想多了。”顧誠之笑道:“你還記得當(dāng)年我們成親的事嗎?”

“當(dāng)然記得?!背蔹c(diǎn)頭道:“我被你那群狐朋狗友給灌醉了,被人抬回來的?!?/p>

顧誠之眼底笑意漸深,輕笑道:“我時常在想,如果我們能回到那一天,在新婚之夜行夫妻之事……”

“誰要跟你做?!”楚君逸瞪了他一眼,“那時候我們倆統(tǒng)共才見了兩三面,而且還是你嫁給我,就算行房也該是你躺平任我壓!”

“就憑你醉成一灘泥的德行?”顧誠之挑眉道。

楚君逸怒目而視。

顧誠之笑道:“開玩笑的,別生氣?!?/p>

楚君逸磨著后槽牙,恨不得沖上去啃他兩口。

“不過是想想而已,那時候我還守著孝呢?!鳖櫿\之說完又道:“這輩子能有機(jī)會再次成親,我可不想留下遺憾?!?/p>

楚君逸哼哼了兩聲,白了他一眼。

待到歇息前,顧誠之準(zhǔn)備離開。

楚君逸站在玄關(guān)處看著他,問道:“真走?”

“不然呢?”顧誠之失笑。

“留下又不是非要行房……”楚君逸雙手抱臂,嘴里還低聲嘀咕。

顧誠之自是聽到了他的話,也能聽出他話中的不舍,心里的天平微微傾斜。

見他沒有動作,楚君逸撇了撇嘴,轉(zhuǎn)身回房,還留下一句:“走吧,記得關(guān)門?!?/p>

顧誠之連忙踢掉了鞋,追了過去,笑道:“不回去了,你收留我吧?!?/p>

“呦呵,怎么不回去了?”楚君逸挑眉問。

“大冬天的,我怕你冷?!鳖櫿\之低聲笑道:“我這不是怕自己忍不住嗎?”

楚君逸白了他一眼,走進(jìn)臥室,嘴角還不自覺的帶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枕邊人的懷抱熟悉厚實(shí),楚君逸閉著眼睛靠在他的懷里,享受著闊別已久的溫暖。

顧誠之緊了緊手臂,覺得留下來還真是對了。

“你頂?shù)轿伊??!背蓍]著眼,突然說道。

顧誠之面不改色,回答:“沒辦法,所以先前我想走來的?!?/p>

“還想走?”楚君逸的眼睛還是沒有睜開。

“當(dāng)然不?!鳖櫿\之回答得干脆。

“打算這樣挺著?”楚君逸問。

顧誠之笑道:“你肯借我一只手嗎?”

楚君逸耳根泛紅。

“我也可以借給你一只手?!鳖櫿\之笑道。

“閉嘴!”楚君逸惡狠狠的道。

顧誠之想了想又說:“兩只手也可以?!?/p>

“都說讓你閉嘴了!”紅暈從楚君逸的耳根一直蔓延到了臉頰。

顧誠之勾著唇角,到了嘴邊的話還未出口,直接化作了一聲悶哼,臉上變了幾個顏色,倒抽了一口涼氣。

楚君逸尷尬的咳了兩聲,假作若無其事的松了手上的力氣。

“君逸……”顧誠之的聲音低沉,細(xì)細(xì)分辨還能聽出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

“抱歉……”楚君逸弱弱的道:“許久沒有……業(yè)務(wù)不太熟練?!?/p>

緩了片刻,顧誠之無力道:“沒事,復(fù)習(xí)復(fù)習(xí)就熟練了?!?/p>

楚君逸覺得尷尬,沒有接話。

顧誠之的手伸了過去,包住了楚君逸的手,嘴里還道:“應(yīng)該這樣,然后……這樣……”

楚君逸臉上陣陣發(fā)燙,閉著眼睛裝死。

清晨,楚君逸睜開了眼,看到面前的這張臉時還有些怔愣,不過他很快就回過了神,冷聲道:“你可真有精神?!贝笄逶绲木突盍λ纳洹?/p>

顧誠之依然閉著眼,一個翻身壓到楚君逸身上,壓著嗓子道:“自然反應(yīng)?!闭娴牟荒芄炙?。

楚君逸推了他一下,結(jié)果沒推動,只能由著他胡鬧。

等到兩個人起身,已經(jīng)是半小時后。

梳洗更衣,一同出門晨練。

顧誠之問:“你怎么沒練內(nèi)功心法?”

楚君逸搖頭道:“你知道的,我的悟性不太好,總是學(xué)不會?!?/p>

顧誠之皺了下眉,“我的年齡大了,骨骼也定型了,學(xué)習(xí)內(nèi)功心法有點(diǎn)晚。”

“不過你有前世的底子在,重修可以少走不少彎路。”楚君逸道。

“那也到不了前世的修為?!鳖櫿\之搖頭道。

楚君逸說:“比我強(qiáng)多了,我拿著內(nèi)功心法只能干瞪眼?!?/p>

“你跟我一起練可好?”顧誠之提議。

楚君逸看了他半晌,點(diǎn)頭同意了。

待到晨練結(jié)束,楚君逸接到了沈媽媽的電話,說是晚上請他和顧誠之一起吃飯,四家人好好聚一聚。

楚君逸瞄了顧誠之一眼,同沈媽媽定好了時間。

掛斷了電話,楚君逸拍了拍顧誠之的肩膀,說:“今晚輪到你正式見人了,做好準(zhǔn)備了嗎?”

顧誠之笑著握住他的手,點(diǎn)頭道:“自然?!?/p>

到了學(xué)校,楚君逸鉆進(jìn)工作室就開始干活,睡眠品質(zhì)好,心情舒暢效率高,就連衛(wèi)教授都覺得,結(jié)了婚的人精神面貌都不同了。

午飯時,顧誠之照例過來約楚君逸吃飯。

飯畢,兩個人各自捧著一杯綠茶,說起了昨天帖子的問題。

顧誠之的朋友已經(jīng)查到了雇傭水軍的人,顧誠之覺得膩歪,因?yàn)橹髦\里面有女人,據(jù)說還是楚君逸的追求者。

楚君逸對此態(tài)度平平,沒有發(fā)表言論。

“看你不順眼的人挺多呀。”顧誠之瞥了他一眼。

楚君逸無奈道:“現(xiàn)在看你不順眼的人更多?!?/p>

“你打算怎么辦?”顧誠之問他:“放任不管?還是要動手收拾?”

“侵害他人名譽(yù)權(quán),等下我會通知律師的?!背莸牡?。

“還有呢?”顧誠之又問。

楚君逸慢悠悠的說:“等到我們的婚禮請柬印出來,給她們送一張?!?/p>

顧誠之勾了勾唇角,總算是開顏了。

晚上的家庭聚會,楚君逸和顧誠之去的挺早,三位媽媽對待顧誠之的態(tài)度一般,只是都圍到了楚君逸身邊。

三位爸爸穩(wěn)坐高臺,只讓兒子招待顧誠之。

楚君逸和三位媽媽窩在客廳另一頭,程媽媽率先問:“他對你怎么樣?”

“很好?!背莼卮?。

“敢對你不好就揍他!”程媽媽亮出鐵拳。

楚君逸:“……”

“顧家人呢?對你怎么樣?”莊媽媽問道,她還是挺可惜的,不過楚君逸和自家兒子不來電,她也沒辦法,更何況那個十二年呀……想一想都覺得心顫。

楚君逸說:“挺好的,你們不用擔(dān)心。”

莊媽媽摸了摸他的頭,感慨道:“養(yǎng)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哪能不擔(dān)心呢?”

楚君逸微笑不語。

“什么時候舉行婚禮?”沈媽媽問道。

“三月份吧,總要出了正月才好?!背莼卮稹?/p>

“要出正月?為什么?”旁聽的程珂很疑惑。

楚君逸解釋:“正月不娶,臘月不定,這是婚俗?!?/p>

程媽媽瞪她,“讓你平時不讀書,露怯了吧?”

程珂無奈嘀咕:“那都是幾百年前的婚俗呀,現(xiàn)在怎么還講究這些呢?”

“需要我們幫忙嗎?”沈媽媽問。

楚君逸笑道:“如果你們有空并且愿意幫忙的話?!?/p>

“看你這話說的?!比粙寢屶凉值目戳怂谎?,“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們就去和顧家商量婚禮的事了?!?/p>

“好?!背萼嵵氐溃骸爸x謝你們?!?/p>

“你這孩子就是太客氣了。”媽媽們笑道。

楚君逸說:“應(yīng)該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都要謝謝你們才對?!?/p>

因?yàn)槿硕啵埐藬[了兩桌,六個大人一桌,六個孩子一桌。

家長們吃飯的時候還會時不時的關(guān)注一下孩子那頭,見顧誠之很照顧楚君逸的飲食,稍稍放心了些。

而同桌的四位小伙伴則是覺得……這倆人怎么就沒完了呢?!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

飯后閑聊,爸爸們也加入其中,氣氛溫馨和諧,不帶半分硝煙。

夜深了,該回家了,幾家人各自起身告辭,溜溜達(dá)達(dá)的往家走。

楚君逸和顧誠之湊到了一起,手拉手并肩走,惹得身后的小伙伴都不好意思過來搭話。

“段姨她們說要幫忙準(zhǔn)備婚禮?!背荽笾抡f了一下方才的對話。

顧誠之笑道:“挺好的,娘家人嘛?!?/p>

“滾蛋!”楚君逸面無表情。

“對了,我媽說讓我們明天回家吃。”顧誠之忽然想起了下午的電話。

楚君逸橫了他一眼,“你應(yīng)該早點(diǎn)說?!?/p>

顧誠之笑道:“現(xiàn)在說也不晚呀?!?/p>

“明天直接過去?”楚君逸問。

“恩?!鳖櫿\之又道:“對了,還有一件事?!?/p>

“什么事?”楚君逸疑惑道。

“記得明天改口叫爸媽,不然我媽會不高興的,改口費(fèi)不會省,不過需要你先喊出來?!鳖櫿\之笑著回答。

楚君逸:“……”

第193章 威武霸氣顧媽媽

元旦的三天假,顧誠之和楚君逸是在顧家度過的。

現(xiàn)在楚君逸喊爸媽喊得很順口,顧媽媽每天眉開眼笑,滿面紅光,真是比吃了人參還要精神。

得了空閑,顧媽媽還拉著兒子兒婿去見她的小姐妹,然后就收獲了滿滿一車的艷羨目光。

家庭和諧美滿,老公體貼專一,兒子穩(wěn)重可靠,兒婿乖巧溫和,顧媽媽覺得她就是傳說中的人生贏家。

不過說到這里,顧媽媽又有些疑惑,她趁著楚君逸陪顧老爺子說話的功夫就把兒子拽到了一邊,神秘兮兮的問:“這幾天你和君逸是一起睡的吧?”

“是呀?!鳖櫿\之奇怪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顧媽媽面上帶出了幾分怪異,“可是我看君逸這幾天走路的姿勢很正常呀?!?/p>

顧誠之:“……”

“難道……”顧媽媽將顧誠之上下一打量,糾結(jié)道:“難道是你在下面?”

顧誠之:“……”

“好像也不是……”顧媽媽自顧自的說:“看你的樣子也挺正常的,那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媽,你想多了?!鳖櫿\之無力道:“我和君逸什么也沒做,只是單純的睡覺?!?/p>

顧媽媽大驚,連忙問:“蓋著棉被純聊天?”

“恩?!鳖櫿\之無奈點(diǎn)頭。

顧媽媽臉上憂色更濃,問他:“你是不是不行呀?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顧誠之差點(diǎn)噴出一口老血,低吼道:“你想到哪兒去了?!”

“不是不行?”顧媽媽眨了眨眼,接著問:“難不成是你不會?也對哦,你是第一次談戀愛,肯定是不會的,君逸應(yīng)該也是,當(dāng)年你們分開的時候才十幾歲,哪里知道這些?”

“求你別說了!”顧誠之想要撞墻,“我們在等待婚禮呢,新婚之夜才會……”媽蛋,他到底在說什么呀?!

“新婚之夜?”顧媽媽狐疑道:“你們倆不是都領(lǐng)證了嗎?”

“總要舉行婚禮才算數(shù)呀?!鳖櫿\之忍受著額上的青筋。

“還要兩個多月呢。”顧媽媽壓低了聲音問:“你忍得???”

顧誠之:“……”

“我給你準(zhǔn)備了好些教材,等下你去我那里拿,跟君逸一起看,免得弄傷了人家,聽到?jīng)]?”顧媽媽叮囑道。

顧誠之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這種事由父親說還好,為什么會從顧媽媽口中聽到呀?!

“對了?!鳖檵寢層窒氲揭患?,“我?guī)湍阏伊撕眯┧幐?,等下你也一并拿了,好好研——哎,你怎么走了呀?我還沒說完呢!”

顧誠之木著臉離開,他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晚間回房,楚君逸看到了書桌上的幾張光碟和兩本白皮書,不免好奇問道:“哪兒來的?”早上還沒有呢。

顧誠之神情晦暗不明,回答:“我媽準(zhǔn)備的。”

“什么東西?”楚君逸又問。

“你看看就知道了?!鳖櫿\之再次回答。

楚君逸沒注意他古怪的語氣,隨手拿起一本,翻開,然后……

顧誠之看著他僵硬的神情和變幻莫測的臉色,心里瞬間平衡了。

“這書……是媽準(zhǔn)備的?”楚君逸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十分艱難的擠出了一句話。

“恩?!鳖櫿\之說完又加了一句:“她讓我們好好學(xué)?!?/p>

楚君逸:“……”

顧誠之抽出那本書,扔回到桌子上,將人抱在懷里,低聲問:“有何感想?”

“咱媽……還真是,開放……”楚君逸的聲音都有些發(fā)飄。

是的,讓楚君逸有些接受不了的并不是那本書,那類書在古代他看過挺多的,還會和顧誠之一起研究,但問題是送來這本書的人不對呀!

“還看嗎?”顧誠之的眼睛瞥到了桌子上的書。

楚君逸連連搖頭,先不說書是誰送的,光是里面的內(nèi)容就會讓他敬而遠(yuǎn)之,恥度太大了,他hold不住!

“真不看?”顧誠之又問。

楚君逸冷聲道:“別做夢了,我是不會陪你玩花樣的!”被折騰的人是他,他有權(quán)利讓自己舒服點(diǎn)!

顧誠之從善如流,又道:“虞機(jī)給你的方子,你還記得嗎?”

“哪張?”楚君逸問。

顧誠之干咳道:“藥膏的?!闭f著還拍了拍楚君逸的屁股。

楚君逸:“……”

見他臉上又開始變顏色,顧誠之連忙道:“記得的話就做一點(diǎn),不然……你看那兒?!彼种赶蛱稍诖采系膬晒芩幐?。

“那是什么?”楚君逸眼皮直跳。

“潤滑劑,我媽給的?!鳖櫿\之好心問道:“還是說你想試試?”

楚君逸:“……”

早早去睡美容覺的顧媽媽怎么也沒想到,她好心為兒子準(zhǔn)備的東西竟然會害兒子連著睡了三天客房。

考試結(jié)束,學(xué)校開始放假,哪怕像衛(wèi)教授這種勤于工作的人也會適當(dāng)?shù)男菹ⅰ?/p>

楚君逸拿了一本古籍副本回家研究,顧誠之也將電腦搬到了楚君逸的書房,即便兩個人都不說話,還是有種溫馨愉悅的氣氛流轉(zhuǎn)其中。

待到累了,楚君逸會抬頭活動一下脖子和手腕,然后支著下巴看向另一個工作中的人,時間仿佛回到了前世,他們兩人一直在一起,從未分開過。

每次楚君逸看向他的時候,顧誠之都會抬起頭,就像有感應(yīng)一般,回以溫柔一笑。

“還習(xí)慣嗎?”楚君逸問道。

顧誠之看向他,似在問他此言何意?

“我是問你從商,可還習(xí)慣?”楚君逸又問了一遍。

士農(nóng)工商,商人的地位是真的不高,前世的顧誠之可是正經(jīng)的官員,入閣拜相,并且身兼太子太傅,在太子登基之后又晉升為太傅,官拜正一品,位列三公。

而這輩子,他成為了商人之子,現(xiàn)在所學(xué)的知識也是為了日后更好的接手公司。

雖說現(xiàn)代的商人地位不似古代那般低下,但兩輩子的身份差距還是有些大,他怕顧誠之轉(zhuǎn)不過這個彎來。

楚君逸對商人倒是沒什么看法,只是他對公司事務(wù)是真的沒興趣,他情愿去鼓弄古籍典冊也懶得去喝酒應(yīng)酬。

顧誠之沉吟片刻才道:“還好吧,細(xì)細(xì)想來還是有共同之處的。”

“你能想通最好了。”楚君逸道。

顧誠之腳下一個用力,坐著的轉(zhuǎn)椅就滑到了楚君逸身邊,問他:“看得怎么樣了?”

楚君逸將面前的古籍副本往顧誠之那邊推了推,沒有說話。

顧誠之想著自己那邊的事情都解決得差不多了,干脆就賴在楚君逸身邊扎了窩。

兩個人一邊看一邊討論,身體也越貼越近。

“別鬧?!背萃崎_了黏在頸側(cè)的腦袋。

顧誠之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經(jīng)道:“這里的古籍和我們那邊還是有些不同的?!?/p>

楚君逸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贊同。

“記得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元宵節(jié),你還吟誦過辛棄疾的《青玉案》呢?!鳖櫿\之眼含笑意。

楚君逸面無表情的“恩”了一聲,心里還想著:虧得他還有點(diǎn)底線,沒說那首詞是他作的,不然……真是沒臉見人了……

顧誠之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問道:“師公有說什么時候要嗎?”

“沒說?!背萏植亮瞬聊?,耳根微微有些發(fā)燙。

“那更好,我們?nèi)ヂ糜伟伞!鳖櫿\之笑著提議。

楚君逸疑惑道:“旅游?”

顧誠之想了想又說:“你可以看作是度蜜月?!?/p>

楚君逸耳根的熱度有往臉頰上蔓延的趨勢。

“出了正月都到三月份了,學(xué)校早就開學(xué)了,就算我們辦了婚禮也沒辦法度蜜月。趁著現(xiàn)在放假,趕緊出去逛一圈,不然等到開學(xué)又要被師父和師公勞役了?!鳖櫿\之嘆息道。

楚君逸干咳一聲,問他:“你能說動師父和師娘?”

顧誠之堅定道:“肯定能!”

“那你去說吧,他們放行我就跟你去度蜜月?!背輰⒀劬σ苹氐焦偶希皇秦Q著耳朵聽著旁邊的動靜。

顧誠之喜上眉梢,又黏了過去,道:“距離大年三十滿打滿算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們明天就走,二十八號或是二十九號再回來。”

“爸媽和祖父那里?”楚君逸瞥了他一眼。

“交給我。”顧誠之拍著胸脯。

楚君逸又道:“車票或是飛機(jī)票?”春運(yùn)還是很恐怖的。

顧誠之接著保證:“我來解決?!?/p>

楚君逸不禁失笑。

顧誠之也彎了眉眼,湊過去吻他,“我就是你的奧特曼,我對拯救世界沒興趣,我只想拯救你一個人。”

楚君逸推了他一把,笑罵道:“貧嘴,打電話去?!?/p>

“遵命?!鳖櫿\之勾了勾唇角,掏出電話撥了出去。

趁著顧誠之打電話的功夫,楚君逸去網(wǎng)上搜了一下蜜月旅行攻略,然后發(fā)現(xiàn)……為毛會有那么多的愛情酒店呀?!

顧誠之搞定了自家?guī)煾?,林教授還說讓他和楚君逸安心度蜜月,衛(wèi)教授那里她來解決。

見林教授這么仗義,顧誠之直接送了兩大籮筐的好話,將林教授夸得心情大好,掛斷電話就去找她家老衛(wèi)談人生去了。

隨后,顧誠之又給顧媽媽打了電話,不過兩句話的時間,顧媽媽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并且表示支持,而顧爸爸和顧老爺子由她解決。

顧誠之照例花式十八夸,將顧媽媽夸得美滋滋的,轉(zhuǎn)過頭就去找自家老公和老爺子去了。

但當(dāng)顧誠之把目光投向電腦螢?zāi)缓?,心情卻和楚君逸一般無二。

好心塞腫么破?!

不能滾床單的蜜月旅行簡直沒人性!

第194章 非典型蜜月

蘇市,顧誠之的初中、高中和大學(xué)都是在這座城市念的。

本來顧媽媽是想讓他們倆去國外度蜜月,但楚君逸懶得辦簽證,顧誠之就直接把人拐到了他以前生活的城市。

蘇市臨海,交通便利,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氣溫較比京市略高一些,但寒冷程度并沒有降低多少。

不同于京市的干冷,蘇市的寒意就像這潮濕的空氣,會順著衣襟袖口的縫隙不停的往里面鉆,直到貼上皮膚才肯停下,那種涼絲絲的感覺揮之不去,讓楚君逸這個過慣了北方嚴(yán)冬的人都忍不住多加了件衣服。

“還冷嗎?”顧誠之緊了緊楚君逸脖子上的圍巾。

楚君逸搖頭道:“不是覺得冷,就是覺得涼?!边€是暖不起來的那種涼。

“等下到酒店就好了。”顧誠之牽著他的手,坐上了路邊停著的計程車,報出了酒店的名字,攬著楚君逸,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顧誠之在蘇市這里有房子,但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住人了,想要住進(jìn)去還需收拾一番,在收拾好之前他和楚君逸只能先住在酒店。

到達(dá)蘇市的第一晚,楚君逸有些疲倦,早早便睡下了。

顧誠之練完功,睜眼就看到了楚君逸恬靜的睡顏,他的目光柔和了幾分,輕手輕腳的進(jìn)了衛(wèi)生間,梳洗完畢便爬上了床,將楚君逸往懷里一帶,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方才閉上雙眼。

顧誠之大學(xué)是在蘇市的A大念的,現(xiàn)在學(xué)生都已放假,不過A大的校門還沒有鎖,顧誠之拉著楚君逸進(jìn)去逛了一圈,偶爾會遇到一兩個人,只是沒有熟悉的面孔。

“初中和高中那邊都已經(jīng)封校了,想要進(jìn)去就只能翻墻了?!鳖櫿\之又問:“要去看看嗎?”

楚君逸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在外面看一下就行?!?/p>

“好。”顧誠之笑道。

一天下來,顧誠之領(lǐng)著楚君逸將他就讀過的學(xué)校都逛了一圈,順便還去了兩家他挺喜歡的餐廳吃飯。

晚上,顧誠之又帶著楚君逸去了一家火鍋店,這家店在他大學(xué)的時候經(jīng)常會來,用料講究,味道正宗,很受好評。

楚君逸對于吃沒什么研究,接過功能表看了兩眼就遞給了顧誠之。

顧誠之在楚君逸翻功能表的時候就點(diǎn)了一些,順便還要了鴛鴦鍋,接過功能表后又翻了幾下,補(bǔ)上幾盤就將功能表交還給服務(wù)員。

待到服務(wù)員離開,楚君逸才問:“你很喜歡辣?”方才進(jìn)門的時候他有看到鴛鴦鍋,一邊是清湯,另一邊的紅湯艷得就跟紅墨水似的。

“這家店的鍋底兒味道很好,清湯的你會喜歡,辣的吃兩口,要是不喜歡就不吃。”顧誠之笑著說。

楚君逸點(diǎn)點(diǎn)頭,他不怎么吃辣,不過既然是顧誠之推薦的,味道應(yīng)該會不錯。

鴛鴦鍋上桌,之前點(diǎn)的肉菜也端了上來,楚君逸嘗了一口清湯鍋,味道很好,他忍不住多吃了兩口。

顧誠之坐在他的身邊,倒了兩杯茶晾著,然后又給楚君逸夾了一筷子紅湯里撈出來的肉片。

楚君逸嘗了一下,味道很好,不過……“好辣!”

看著楚君逸紅彤彤的臉蛋和吐出來的舌頭,顧誠之眸色漸深,湊過去含住,待到分開時才問:“還辣嗎?”

楚君逸臉色爆紅,已經(jīng)看不出是被辣的還是被羞的,他惡狠狠的瞪了顧誠之一眼,只可惜不帶一點(diǎn)殺傷力。

顧誠之又夾了一筷子紅湯里的肉片,放到清湯里涮了一下,這才放到楚君逸的碗里,說:“嘗嘗,還會覺得辣嗎?”

楚君逸斜了他一眼,吃完道:“不怎么辣了,挺好吃的?!?/p>

“那就好?!鳖櫿\之笑道。

“咦,老顧呀,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楚君逸抬頭看去,只見兩個男人站在他們旁邊的桌子前,看年紀(jì)與顧誠之相仿,看神情應(yīng)該是認(rèn)識的人。

顧誠之看到他們微微一愣,而后笑道:“昨天回來的,好巧呀,竟然會遇到你們?!?/p>

兩個男人坐下后問道:“你們家不是都去京市了嗎?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我?guī)Ь葸^來看看?!鳖櫿\之介紹:“姜承文,喬明,我的大學(xué)室友?!?/p>

楚君逸和他們打了招呼。

“楚君逸,我的愛人?!鳖櫿\之接著介紹。

兩位室友問了好,然后又道:“沒想到你說要結(jié)婚竟然是真的?!?/p>

顧誠之白了他們一眼,說:“這種事還能有假?”

楚君逸微笑不語,他也看出來了,顧誠之和這兩位室友的關(guān)系很不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四個人見吃得差不多便開始聊天。

問起住處時,喬明疑惑道:“怎么去住酒店了?你家不能住?”

顧誠之正拿著手帕幫楚君逸擦汗,口里還道:“能住是能住,就是空了幾個月,已經(jīng)雇人收拾了,今晚放一放,明天回家住?!?/p>

姜承文看著顧誠之的動作,感慨道:“你去京市才幾個月吧,動作還真夠快的。當(dāng)年我們寢室中只有你不肯談戀愛,哪里能想到才幾個月的功夫,你都要結(jié)婚了?!?/p>

喬明深有同感的點(diǎn)著頭。

“我看你們倆也快了?!鳖櫿\之淡淡的瞥了他們倆一眼。

姜承文和喬明都是一噎,皆是苦笑搖頭。

說話間,喬明的手機(jī)來了短信,他打開一看,“臥槽!”

“怎么了?”姜承文奇怪道。

“你看看?!眴堂鲗⑹謾C(jī)遞給姜承文,然后就用看國寶大熊貓的眼神盯著楚君逸看個不停。

顧誠之皺眉道:“你看什么?”

“我看情圣?!眴堂骰卮稹?/p>

楚君逸:“……”

“厲害?!苯形目赐炅硕绦?,也用同樣的目光看向楚君逸。

楚君逸:“……”

“誰的短信?”顧誠之又問。

“老蔡的,他妹妹是B大的學(xué)生?!眴堂骰卮?。

顧誠之:“……”

除卻這段小插曲,楚君逸覺得這頓飯吃得還不錯。

走出火鍋店,喬明又接了個電話,掛斷后說道:“后天兄弟們要出來聚一聚,他們強(qiáng)烈要求你帶家屬出場?!?/p>

“他們不會自己給我打電話嗎?”顧誠之撇了撇嘴。

喬明呵呵笑道:“他們怕你直接掛斷電話?!?/p>

“時間,地點(diǎn)?!鳖櫿\之直接問。

“痛快。”喬明在手機(jī)上點(diǎn)了幾下,一條短信就發(fā)到了顧誠之的手機(jī)上。

楚君逸覺得顧誠之不管是在哪輩子,結(jié)交兄弟的眼光都是一流,朋友聚會玩得很盡興,他們還得到了一份友情提供的旅游路線,以及當(dāng)?shù)孛朗车脑斅詧D。

坐在觀光大巴上,靠在顧誠之的懷里,楚君逸覺得現(xiàn)在很像前世顧誠之致仕之后,兩個人游山玩水之時。

不過有了各類交通工具的便利,古代幾天的路程,在現(xiàn)代或許只需要幾個小時便能完成。

“想什么呢?”顧誠之問他。

楚君逸嘴角含笑:“有沒有覺得現(xiàn)在和以前很像?”

“有?!鳖櫿\之笑著說:“這樣就很好了?!彼麄兓ハ嗯惆?,一直在一起。

忽然,楚君逸的手機(jī)震動起來,他拿出手機(jī),見是短信,打開一看,“許晴說又要辦同學(xué)會。”

“高中的?”顧誠之挑了下眉。

楚君逸“恩”了一聲。

顧誠之就著楚君逸的手,開始編輯短信。

楚君逸看著只回了“沒空”兩個字的短信,默默的黑線。

不到三十秒,許晴的短信再次過來,她問:你們在干嗎?

顧誠之回復(fù):度蜜月。

許晴發(fā)了一排點(diǎn)點(diǎn)點(diǎn),然后問:顧誠之?

顧誠之這次只回復(fù)了一個字:恩。

這回許晴學(xué)聰明了,只說:上微信,有事談。

楚君逸默默登上微信,然后看到了許晴發(fā)來的語音。

“有人想要見見顧誠之,所以攛掇班長再辦一次同學(xué)會。”

“至于是誰,我想你們心里清楚。”

“去嗎?”楚君逸問。

“去。”顧誠之冷冷一笑,打擊情敵的時候絕對不能手軟。

顧誠之在微信上回復(fù):“年前沒空,正度蜜月呢,他們還沒重要到能讓我們放棄蜜月而去見他們。”

許晴回復(fù):“那就定年后,我去和班長說?!?/p>

顧誠之回復(fù)了一個“恩”字,收起手機(jī),冷笑道:“什么東西呀?!?/p>

楚君逸看向窗外,只作什么也不知道。

這次的蜜月其實(shí)就是純粹的旅行,兩個人黏在酒店里的時候不多,有時會坐大巴逛逛景點(diǎn),有時會去當(dāng)?shù)赜忻牟蛷d吃飯。

楚君逸也不知道顧誠之是怎么在這個時間段弄到的車票,不過走了好幾座城市,玩得也差不多了,眼見馬上就要過年了,兩個人決定提前幾天回去。

當(dāng)顧媽媽看到回來的顧誠之和楚君逸時,第一反應(yīng)就是掏手機(jī)看日期,這才臘月二十五呀,怎么就回來了呢?

而當(dāng)顧媽媽知道兒子兒婿是想著早點(diǎn)回來陪他們,感動得就差掏帕子抹眼淚了,兒子長大了,兒婿也孝順,都是好孩子。

楚君逸抽了抽嘴角,回房后悄聲道:“她的感情好充沛呀?!?/p>

“而且特別容易感動?!鳖櫿\之拍了拍楚君逸的頭。

楚君逸低頭想了一會兒才道:“有空的話……你陪我去看看我爸和我媽吧?!?/p>

顧誠之目光深沉,說:“好?!?/p>

“謝謝。”楚君逸臉上的笑容淡淡的。

去祭拜楚爸爸無可厚非,但楚媽媽……“你還恨她嗎?”顧誠之小心問道。

“不知道?!背蓍]著眼靠到了顧誠之懷里,低聲說:“我只是不想等到她過世時才去感慨‘原來她已經(jīng)老成這樣了’,而我對她的事情竟然一無所知?!?/p>

每次看到楚媽媽,楚君逸總是會想到楚三太太,明明都是母親,但她們的所作所為卻大不相同。

他因?yàn)槌乃阑诤蘖四敲淳?,他怕自己會在楚媽媽死后才去懊悔,竟然沒有在她生前多關(guān)注過一分半毫。

愛,曾經(jīng)有過……

恨,曾經(jīng)也有過……

但當(dāng)他再次看到楚媽媽時,心里竟然生不起一絲波瀾。

他做不到揪住從前,非要讓她去死;可是讓他原諒她,放她出來,他還是做不到。

或許,現(xiàn)在這種結(jié)果就可以了,她依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丈夫兒子”陪伴身側(cè)。

而他,為了不留悔恨,每隔半年就去看她一次,不需要交流也不需要讓她知道,只是站在窗邊靜靜的看著,然后默默的離開。

顧誠之輕撫著他的背,問道:“你想什么時候去?”

“看看這幾天有沒有空吧。”楚君逸嘀咕了一句。

“肯定有空的?!鳖櫿\之笑道,就算是擠也能擠出時間來。

楚君逸輕輕的嘆了口氣。

顧誠之在他額上印下一吻,低語道:“不需要嘆氣,你做得很好了?!?/p>

他的君逸從來都不是狠心的人……不,或許應(yīng)該說,他的君逸對待別人都很寬容,唯獨(dú)對待他自己的時候能狠得下心。

所以說,他必須在旁邊看著他,不能給他對待自己狠心的機(jī)會。

“這幾天要準(zhǔn)備過年用的東西吧?”楚君逸記得是這樣。

“傻瓜?!鳖櫿\之在他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寵溺的笑道:“有咱家母上呢,她最喜歡拉著咱爸去逛街了。”

楚君逸:“……”莫名的,有些心疼顧爸爸了。

“所以說……”顧誠之又親了他一下,“不用擔(dān)心?!?/p>

“恩?!背菝虼捷p笑。

第195章 默契

千秋公墓,楚爸爸墓前。

楚君逸和顧誠之并肩跪著,地上積著厚厚的一層雪,他們面前的香爐中還插著三炷香。

顧誠之握住了楚君逸的手,緩聲道:“爸,您放心吧,我會好好對待君逸的?!?/p>

“爸,我過得很好,您不用擔(dān)心。要是有機(jī)會,就去投胎吧,或許……我們還有再見的機(jī)會?!背莸吐暤?。

兩個人在墓前絮絮叨叨又說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準(zhǔn)備離開。

顧誠之拍了拍他們褲子上的雪,牽著楚君逸往外走,邊走邊問:“冷嗎?”

楚君逸搖了搖頭,轉(zhuǎn)而反應(yīng)過來顧誠之走在前面看不到,方才開口說:“不冷?!?/p>

他們來到燒紙?zhí)?,將帶來的冥幣燒干凈,拍了拍手上的灰,轉(zhuǎn)身回到車?yán)铩?/p>

司機(jī)師傅見后面兩個人都坐穩(wěn)了,直接踩了油門,駛向市三院。

顧誠之將楚君逸抱在懷里,輕輕的安撫,每次祭拜完父母,楚君逸的情緒都會很低落,前世如此,現(xiàn)世還是如此。

楚君逸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趴在顧誠之的懷里一動不動,靜靜的享受著這種安逸。

到達(dá)市三院時,楚君逸都快要睡著了,他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跟著顧誠之下了車。

顧誠之拉著他,笑道:“你現(xiàn)在這樣,一賣一個準(zhǔn)。”

“你舍得?”楚君逸打了個哈欠,含糊的嘟囔。

顧誠之頓住腳步,改成環(huán)著他的肩,湊到楚君逸耳邊道:“舍不得,你是我的,多少錢都不賣?!?/p>

楚君逸白了他一眼,帶著顧誠之往里面走。

剛過正午,顧媽媽就見他們倆回來,連忙迎了上去,又是虛寒又是問暖,問了一下祭拜楚爸爸可曾順利,但對于楚媽媽卻絕口不提。

楚君逸說了幾句就被顧媽媽趕回房去換衣服,洗洗手就該吃飯了。

往年的春節(jié),楚君逸都是在沈莊程三家輪流的過。

而今年,他要在顧家過這個春節(jié)。

現(xiàn)代的同性之間說不好是誰嫁給誰,過年也是兩家輪流來過。

楚家只剩下楚君逸一人,顧誠之早就把家里能用上的都打包送了過來,待到開學(xué)時在搬回去。

年夜飯是顧媽媽和楚君逸做的,顧爸爸偶爾過來幫把手,顧誠之的廚藝只限于野外生存那一類,家常菜他真的做不來。

顧誠之感慨:“有道是君子遠(yuǎn)庖廚。”

“所以君子會餓死的。”楚君逸斜了他一眼。

“可以去外面吃。”顧誠之又道。

楚君逸聳了聳肩,“吃多了膩。”

顧誠之想了想,深有同感的點(diǎn)點(diǎn)頭。

“干活!”顧媽媽從廚房中冒出了頭,瞪了顧誠之一眼。

顧誠之嘆了口氣,認(rèn)命的拿起菜刀,開始——剁剁剁。

顧媽媽嫌棄顧誠之做菜一般,而楚君逸直接給他分配了工作,管它是菜刀還是砍刀,反正顧誠之的刀工很好就對了,負(fù)責(zé)案板比掌勺更適合他。

在看過顧誠之的刀工之后,顧媽媽直接將菜刀遞給了兒子,然后又指著身后桌子上的各類肉食蔬菜,笑成了一朵綻開的花。

今年不用掌刀,真好。

楚君逸拌好了涼菜,自己嘗了一口,感覺還行,又夾了一筷子遞到顧誠之嘴邊。

顧誠之手上動作停住,張嘴吃下,說:“好吃?!?/p>

楚君逸眉眼彎彎。

“再來一口?!鳖櫿\之說完就張開了嘴。

楚君逸又給他夾了一筷子。

顧媽媽再次探出頭,看到小倆口正在甜甜蜜蜜的喂食中,想要出口的話又給咽了回去,然后就當(dāng)做什么也沒看到,接著做菜。

雖說顧誠之的內(nèi)力還沒練出多少,但他用刀的水準(zhǔn)卻沒怎么下降,案板上的肉菜都以同等的大小被裝盤擺好,速度快,品質(zhì)高,等到顧媽媽出來驗(yàn)貨的時候都驚呆了。

“以后家里的菜刀就歸你了?!鳖檵寢屢荒槆?yán)肅道。

顧誠之:“……”

楚君逸在旁笑得不行,顧誠之直接撲過來去咬他的耳朵:“以后我掌刀,你掌勺,這樣可好?”

“好呀?!背葑旖枪雌?,眼中滿滿都是笑意。

大年三十吃餃子,辭舊迎新又一年。

過了午夜十二點(diǎn),顧老爺子將兒孫都打發(fā)回去睡覺,自己則是優(yōu)哉游哉的去了書房。

回房歇息,顧誠之伸手捂住了楚君逸的耳朵,不讓窗外的鞭炮聲吵到他。

楚君逸心中溫暖,也伸手要去幫他捂耳朵。

“別鬧?!鳖櫿\之湊到他的耳邊,稍稍抬起一只手,“胳膊收回去,小心著涼了?!?/p>

楚君逸撇了撇嘴,將被子拉高,直到可以蓋住耳朵,方才伸手捂住顧誠之的耳朵。

顧誠之沒忍住,湊過去吻他,楚君逸的手滑到了顧誠之的肩膀和脖頸,開始回應(yīng)。

被窩里的溫度漸漸升高,顧誠之還是在緊要關(guān)頭剎住了閘,明天是初一,事情多,不能亂來,更何況他們還想把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呢,可不能壞了計劃。

窗外的焰火就沒有停過,各色光影爭相進(jìn)屋,楚君逸的眼睛水潤明亮,在顧誠之眼里竟比天上的焰火更加耀眼奪目。

楚君逸笑了笑,撐起身在顧誠之唇上親了一下,而后將人壓在床上,拉過被子,笑道:“睡覺。”

“恩?!鳖櫿\之抱住他,“睡覺?!?/p>

從初一開始拜年,關(guān)系比較好的親友都去拜訪一圈。

楚君逸還見到了顧誠之的大伯和大哥,與前世的顧大老爺和顧大爺不太像,不過兩家的關(guān)系挺好的,只是顧大伯和顧大哥很忙,連初十都沒有呆到就回去工作了。

楚君逸和顧誠之跟朋友們拜年,許晴也說了同學(xué)會的事:元宵節(jié)前,中午聚會,吃頓飯就完事兒,照例AA制。

到了同學(xué)會當(dāng)日,楚君逸和顧誠之踩著時間進(jìn)的餐廳。

這次來的人比上次要多,估計都是來看熱鬧的,有人一見到楚君逸,立馬喊了一句:“來了!”然后同學(xué)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楚君逸:“……”

同學(xué)們的目光在楚君逸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后便移到了顧誠之身上。

他們是真的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讓楚君逸產(chǎn)生守一輩子的想法,而且據(jù)說楚君逸已經(jīng)等了十二年,太不可思議了。

“這邊這邊!”許晴揮了揮手,指向一旁的桌子,笑道:“給你們倆留的。”

楚君逸和顧誠之對她點(diǎn)點(diǎn)頭,攜手走了過去。

同學(xué)們在觀察顧誠之,顧誠之也在觀察著他們,在場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他神色不動,心中冷笑,惦記他家君逸的人還真不少呀。

據(jù)許晴所言,正經(jīng)表白過的人貌似只有何婷一人,但起過心思的絕不止何婷一個。

而今日,他要做的就是掐滅那些小火苗,讓它們連燒都燒不起來。

班長左右看看,見沒人說話,只得跳出來打頭陣:“這位,不介紹一下?”

“顧誠之,我的愛人?!背菪Φ馈?/p>

顧誠之在旁也十分配合。

“他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何婷面色平靜,只是眼中暗藏不甘。

“是的?!背菪χc(diǎn)頭。

不止是何婷,就連其他同學(xué)也在打量著這個人,前段時間B大的BBS風(fēng)波他們都有所耳聞,對于這位只聞名卻未曾見面的人物都很好奇。

優(yōu)秀,很優(yōu)秀,說是非常優(yōu)秀也不為過,眾人心里泛著嘀咕,難道楚君逸就是因?yàn)樗膬?yōu)秀才喜歡他?不可能吧?

等到觀察得久了,眾人漸漸也明白了一些,這兩個人……周身好似籠罩著一層別人無法踏足的光影,他們兩人自成一國,將外界隔絕開來。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默契十足,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原來……這個世上真的有心有靈犀一說。

何婷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默默低下頭,只吃飯不說話。

這種時候還有什么可說的,她只是想要知道自己到底輸在了哪里。現(xiàn)在看來,她應(yīng)該是從未獲得過競爭的資格,就連輸……都算不上。

飯畢,有同學(xué)暗搓搓的問:“你們倆真的認(rèn)識了十二年?”

楚君逸微笑搖頭。

顧誠之替他回答:“我們分開了十二年,相識是在更早之前?!?/p>

何婷沒有理會顧誠之,只是問楚君逸:“他將你忘記了那么久,你不怪他?”

“不怪?!背菪Φ溃骸八绣e,我也有錯,兩下打平。”

顧誠之眸光微動,緊了緊相握的手。

楚君逸不動聲色,回握過去,當(dāng)年是他先一步離開,等待的人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如果有一天,他負(fù)了你……”何婷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人打斷。

“不會有那一天的。”楚君逸神情平靜,眼中滿是認(rèn)真。

何婷啞然,她愣了片刻又看向顧誠之,這個男人的神情未曾變過,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只是看向她時目光中不帶一絲情緒,他沒有將她放在眼里,因?yàn)樗龑λ麃碚f連威脅都夠不上。

她愣愣的站在那里,看著他們和同學(xué)寒暄,然后相攜離開。

顧誠之拉著楚君逸走了許久,語氣微酸道:“惦記你的人可真多?!?/p>

楚君逸干咳道:“惦記你的人不比我少。”

顧誠之:“……”

“賀辰說的?!背葜苯淤u隊友。

顧誠之:“……”賀辰你給我等著!

某處的賀辰:“阿嚏!”

作者有話要說:

顧誠之:(冷笑)情敵,那算什么東西?老子讓他(她)自慚形穢,就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算個毛線的情敵。

楚君逸:(點(diǎn)頭)此言有理,看來我應(yīng)該去你的同學(xué)會上轉(zhuǎn)一圈,掐滅惦記你的小火苗。

顧誠之:……(咬牙)賀辰你給我等著!

賀辰:阿嚏?。?!最近總是打噴嚏,估計是感冒了。

第196章 再逛燈會

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

賀辰早早過來,說是晚上要跟他們一起去逛燈會。

顧誠之挑了挑眉,點(diǎn)頭同意了。

看著被顧誠之拖進(jìn)書房的賀辰,楚君逸默默的為他點(diǎn)了根蠟。

沒過幾分鐘,賀辰的媽媽也過來了,她沒見到賀辰還隨口問了一句,得知了賀辰跟顧誠之去了書房,她也沒多想,自顧自的去找顧媽媽說話了。

楚君逸在廚房沏了一壺茶,打算給顧媽媽和賀媽媽送去,結(jié)果還沒等他踏進(jìn)客廳的門,就見賀辰撲了過來,他閃身躲避,總算是保住了手上的托盤和托盤上的茶。

賀辰?jīng)]有撲到人,只是苦著臉的看著楚君逸,然后便“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楚君逸目瞪口呆,愣了幾秒才問:“你干嘛?”

“顧誠之打我!”賀辰抬起頭,眼中不沾半分水汽。

楚君逸冷靜下來,裝哭好辦多了,他問:“誠之為什么打你?”

賀辰義憤填膺:“他說我是豬隊友,只會幫倒忙!”

“沒說錯呀。”楚君逸一臉認(rèn)同。

賀辰用“你竟然幫他說話你也不是好人”的目光注視楚君逸。

楚君逸笑道:“不然你就打回去?!?/p>

賀辰的表情更加絕望,“打得過我還用跑嗎?!”

以前顧誠之的武力值就不錯,現(xiàn)在更是碾壓他的存在,也不知道這貨到底吃了什么靈丹妙藥,瞬間就從有點(diǎn)功夫的三流武者進(jìn)化成了武功一流的高高手,實(shí)在是令人費(fèi)解。

楚君逸想了想,抬眸往賀辰身后瞟了一眼,安慰道:“不然這樣,你回家告狀去,讓你爸爸來揍他,親舅舅動手總歸不能躲的不是?”

賀辰深思,而后道:“好主意!”

楚君逸忍笑道:“既然覺得是好主意,那就向后轉(zhuǎn)?!?/p>

賀辰莫名其妙的轉(zhuǎn)過頭,只見顧誠之正雙手抱臂靠著墻,面色平靜至極,旁邊站著咬牙切齒的賀媽媽,頭上青筋直蹦,而顧媽媽還在津津有味的看熱鬧。

賀辰:“……”

顧誠之走過來,接過楚君逸手上的托盤,在進(jìn)客廳前瞥了賀辰一眼,輕輕的“呵”了一聲。

楚君逸對著賀辰笑了笑,跟在顧誠之身后進(jìn)了客廳。

賀媽媽對他們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他們進(jìn)了客廳,方才轉(zhuǎn)頭看向賀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

賀辰抖了一下,又抖了一下,再抖了一下,差點(diǎn)就給嚇跪了。

回到客廳,楚君逸往廚房的方向瞥了一眼,低聲問:“沒事?”

“沒事?!鳖櫿\之慢條斯理的倒著茶,遞給顧媽媽一杯,又拿起一杯放到了楚君逸手里,這才拿過自己那杯輕啜一口,笑道:“賀辰經(jīng)常被收拾,舅母可是熟練手?!?/p>

顧媽媽捧著茶杯,聞著茶香,笑道:“一會兒就回來了,不用擔(dān)心?!?/p>

楚君逸放下了心,悠閑的喝茶。

被賀媽媽收拾過的賀辰終于是老實(shí)了,楚君逸看他那副小媳婦兒的樣子就想笑,不過他還是有點(diǎn)人性的,只在賀辰看不到的地方偷笑了兩聲。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京市的燈會很熱鬧,即便是冰天雪地也沒能降低人們的熱情,楚君逸穿著厚厚的棉衣,都快把自己裹成了球,這才被顧誠之牽了出來。

顧誠之低頭在楚君逸的臉上親了一下,嚴(yán)肅道:“有點(diǎn)涼?!?/p>

楚君逸無語,親的是露在外面的臉頰,不涼才怪呢。

賀辰回頭時剛好看到了這一幕,抽了抽嘴角,還是忍不住問:“他們倆天天這樣?”

顧媽媽瞥了一眼,笑道:“多好呀,恩愛?!?/p>

“黏糊成這樣……你們是怎么忍受的?”賀辰很費(fèi)解。

“等你結(jié)婚就知道了?!辟R媽媽撇嘴道:“你的年紀(jì)比誠之還大呢,什么時候往家里領(lǐng)一個呀?整天沒個正行,也不知道腦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要是你結(jié)婚了,我看著你們小倆口恩恩愛愛,我心里也高興。”

賀辰被噎住,不敢說話了。

楚君逸和顧誠之逛了一圈,有些意興闌珊,現(xiàn)代的花燈幾乎都改成了使用電燈,用蠟燭費(fèi)時費(fèi)力還容易出事故,到底還是少了幾分味道。

“我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逛燈會了?!背菘吭陬櫿\之的身上,緩緩說道。

“為什么?”顧誠之知道答案,但他還是出聲詢問。

“因?yàn)槲倚睦锏哪莻€人不在身邊,看了也覺得沒意思?!背菸⑽⒐创健?/p>

顧誠之低下頭,與他臉貼著臉,輕聲道:“以后我陪你看。”

“恩。”楚君逸閉上眼,輕輕的笑著,“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p>

顧媽媽和賀媽媽逛了一會兒就回去了,剩下幾個孩子讓他們自己玩。

程玳和程珂向來喜歡熱鬧,這種時候少不了他們,莊恩和沈青云也過來了,幾個人四下逛逛,各自買了盞花燈就去了路邊的一家咖啡廳。

楚君逸點(diǎn)了一杯熱牛奶,捧在手中,小口小口的喝著。

顧誠之幫他松了圍巾,衣服拉開了一點(diǎn)卻不讓他脫下,怕他受涼。

圍觀的幾人默默別開臉,他們是真的想不到,黏糊成這樣的兩個人之前竟然分開了那么久,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讓顧誠之將人遺忘十二年呀?

程珂撓了撓臉頰,見沒人說話,率先開口:“再有不到一個月就要辦婚禮了,你們緊張嗎?”為毛她沒看到婚前恐懼癥呢?

楚君逸笑著搖頭。

“婚戒做好了嗎?”莊恩也問。

顧誠之說:“快了,過兩天去取戒指。”

程玳看看他們倆,又看看自己這邊,嘆氣道:“明明是你們倆最小,結(jié)果最先結(jié)婚的還是你們倆。你是不知道,我媽又開始催我和程珂相親了?!?/p>

程珂一臉悲劇的點(diǎn)著頭。

“莊兒呀,你呢,你家母上逼你相親沒?”程玳問莊恩。

莊恩嘆了口氣,“沒逼,就是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讓我找一個?!?/p>

“你呢?”程珂問沈青云。

沈青云眼皮跳了跳,無奈道:“暫時還不太想結(jié)婚?!?/p>

程玳拍了拍他的肩。

賀辰苦著臉道:“我感覺我媽快要逼我相親了。”

“該!”眾人異口同聲。

賀辰:“……”說好的兄弟愛呢?!

幾個人坐了一會兒便各自歸家,楚君逸和顧誠之走在路上,看著漸漸空曠的街道,顧誠之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楚君逸疑惑道。

顧誠之走到楚君逸面前,蹲下說:“上來,我背你回去?!?/p>

楚君逸愣了愣,有些猶豫。

“放心吧,背得動你?!鳖櫿\之身體沒動,只是轉(zhuǎn)頭看他。

楚君逸抿了抿唇,趴到了顧誠之的背上。

顧誠之勾起他的腿彎,一步一步向家走去。

楚君逸環(huán)著他的脖子,將臉貼上了顧誠之的肩膀,心里又是軟又是甜,還有點(diǎn)酸和澀。

“顧誠之?!彼辛艘宦暋?/p>

“怎么了?”顧誠之問。

楚君逸喃喃念道:“認(rèn)識你真好?!?/p>

顧誠之笑了,眉宇之間滿是愉悅。

“記得我們剛成親那年,我還在吃藥,結(jié)果在祠堂里呆了一天,回房時發(fā)現(xiàn)你在屋里……”楚君逸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那時候我就覺得有你在真好?!?/p>

顧誠之眉頭微動,叮囑道:“以后不可以那樣了,身體要緊。”

楚君逸“恩”了一聲。

走了幾分鐘,楚君逸又道:“還有那年的元宵燈會,我都十幾年沒參加過了,去的時候都不知道該干什么……是你拉著我走進(jìn)人群,帶著我逛燈會的。”

“要是我不管你,你能站在那里等到燈會散場。”顧誠之嘆了口氣。

楚君逸笑了笑,閉上眼,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想要謝我容易呀。”顧誠之笑道:“洞房花燭夜,你懂的?!?/p>

楚君逸猛的睜開眼,耳根開始發(fā)燙,抬起手稍稍頓了一下,而后在顧誠之肩膀上輕輕一拍,“沒正行?!?/p>

顧誠之戲謔道:“對呀,我就是沒個正行,你還喜歡我嗎?”

“不喜歡!”楚君逸一臉嚴(yán)肅。

顧誠之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正好對上了楚君逸的目光。

楚君逸干咳一聲,又道:“誰喜歡你了,我是愛你。”

顧誠之轉(zhuǎn)瞬而笑,認(rèn)真道:“我也是,我也愛你?!?/p>

楚君逸臉頰微紅,推了顧誠之一下,“回家啦,我不要吹冷風(fēng)?!?/p>

“好,我們回家?!鳖櫿\之說完便轉(zhuǎn)過頭,接著走。

“放我下來吧?!?/p>

“不放,上了賊船哪有下來的道理。”

“別鬧,你都走好一會兒了。”

“都說讓你多吃點(diǎn),輕得跟紙片似的,還累不到我?!?/p>

“胡說八道……”

“乖,馬上就到家了,幾步路的功夫你也省省力氣……”

風(fēng)中隱隱傳來幾句對話聲,那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元宵節(jié)過后沒幾天就到了三月,學(xué)生們紛紛返校,開始新學(xué)年的學(xué)習(xí)。

楚君逸和顧誠之抽了一天去取定制的婚戒,兩枚戒指的款式簡約大方,內(nèi)刻他們兩人的名字縮寫,試過之后大小適中,兩個人都很滿意。

顧誠之往楚君逸手上看了一眼,手指修長,手型漂亮,帶上戒指更加好看。

拿到了婚戒,接下來就要等待婚禮當(dāng)日的到來。

日子依然是一天一天的過,但楚君逸和顧誠之都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

終于,時間在兩個人的期盼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爬到了婚禮當(dāng)天。

第197章 婚禮

天還沒亮,楚君逸就被三位媽媽給叫了起來。

他和顧誠之同為男子,在現(xiàn)代結(jié)婚是沒有迎親一說,但也不代表他們會很輕松。

楚君逸面色平靜,心里卻想著顧誠之那邊的情況。

當(dāng)年是他去顧家迎親的,到了現(xiàn)代也說不好是誰進(jìn)誰的門,迎親的步驟含糊一下就過了,免得婚后尷尬。

看到婚禮流程時,顧誠之還一直在惋惜,惋惜過后又湊到楚君逸面前求補(bǔ)償,真是……不要臉!

“君逸,你怎么了?”莊媽媽見他臉頰泛紅,伸手摸了摸楚君逸的額頭,幸好沒發(fā)燒。

“我沒事?!背莞煽纫宦?,略帶尷尬的別開臉。

“想你男人了?”程珂擠眉弄眼的調(diào)侃他。

程媽媽凌空一掌,將程珂打趴在地。

楚君逸面癱著臉,悶不做聲。

太陽已經(jīng)爬出了地平線,晨曦懶洋洋地灑滿屋中。

楚君逸的發(fā)絲被微風(fēng)吹起,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仿佛整個世界都要清醒了一般。

沈媽媽走到窗前,將窗戶開大了一點(diǎn),涼風(fēng)襲過,帶著冬天特有的味道。

“今天的天氣不錯呀?!背虌寢屢瞾淼酱斑呁饪?。

莊媽媽笑道:“是個好日子?!?/p>

程珂湊到楚君逸身邊,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低聲道:“緊張不?”

楚君逸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

程珂沒懂,又問:“高興不?”

這回,楚君逸笑了,笑容中滿滿都是愉悅。

待到楚君逸和顧誠之坐上婚車,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之后的事。

婚車開始繞城轉(zhuǎn),兩位新人也可以休息一下。

顧誠之攥著楚君逸的手,問他:“累嗎?”

“還行,你呢?”楚君逸說道。

“不累,很亢奮?!鳖櫿\之?dāng)堖^他的肩。

楚君逸一點(diǎn)也沒客氣,直接靠到了顧誠之的身上,懶懶的舒了口氣,低聲抱怨:“這里的婚俗規(guī)矩也不少,不比那邊好多少?!?/p>

顧誠之瞥了司機(jī)一眼,俯首低語:“婚姻大事,肯定不能草率。忍忍吧,新郎比新娘好多了。”

楚君逸眨了眨眼,看向顧誠之問:“你那時候……是個什么情況?”

“真想知道?”顧誠之挑了下眉。

楚君逸點(diǎn)點(diǎn)頭,“恩”了一聲。

顧誠之微微一笑,在楚君逸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壓低了聲音道:“晚上試試那本書,我就告訴你?!?/p>

楚君逸身子一顫,臉蛋瞬間紅了,他瞪著顧誠之,用那種聲音對他說話討厭,說話的內(nèi)容也討厭,耳朵到現(xiàn)在還覺得癢癢的就更加討厭了。

顧誠之笑得無辜,心里卻很得意,楚君逸喜歡他的聲音,他也喜歡在楚君逸耳邊這樣說話。

忽然,司機(jī)輕咳兩聲,拉回了后座兩人的注意力。

楚君逸端正神色,從顧誠之懷里退了出來,扭頭看向窗外。

到達(dá)酒店時,客人已經(jīng)來了大半,顧媽媽一見他們兩人下車,連忙帶著他們?nèi)?zhǔn)備。

婚禮流程說麻煩也麻煩,說簡單也簡單,楚君逸和顧誠之都拿出了那股子認(rèn)真勁兒,很累,但又覺得踏實(shí)。

經(jīng)過了一系列繁瑣的流程,回答了那句經(jīng)典的“我愿意”,下面就到了交換戒指的環(huán)節(jié)。

都說左手連心,看著婚戒戴到對方左手的無名指上,兩個人的心跳不由加快。

“親一個!”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下面賓客紛紛開始起哄。

顧誠之嘴角含笑,瞥了賓客們一眼,也沒客氣,攬過楚君逸的腰,低頭便吻了上去。

楚君逸臉頰泛紅,但還是認(rèn)真的回應(yīng)。

起哄聲混雜著口哨聲不絕于耳,司儀咳了好幾下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控制住局面。

顧誠之有點(diǎn)舍不得將人放開,但他也知道婚禮還沒結(jié)束,唇分時又給楚君逸遞了一個纏綿至極的眼神,直把楚君逸看得耳朵都紅了。

之后就是敬茶改口,喝交杯酒,等到兩個人換好了衣服,就開始挨個兒桌敬酒。

看著手里的酒杯,楚君逸面上有些發(fā)苦,難不成今天也要被抬著回去?

顧誠之走在他的身邊,嘴唇微動,一句話悄悄的傳到了楚君逸耳朵里,“別怕,有我呢?!?/p>

楚君逸抿著唇,輕輕地“恩”了一聲。

第一杯酒下肚時,楚君逸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酒的味道不對呀,里面也不知是摻了水還是加了其他佐料,反正不是純粹的酒水。他心里泛著嘀咕,但臉上絲毫未露,這時候抱怨酒有問題的那就是傻子。

顧誠之面上帶笑,也不戳破,摻了水的酒多好呀,真醉了才叫麻煩。

雖說酒被動了手腳,但楚君逸喝得多,還是有些醉了。

幸而沒剩幾桌,又有顧誠之幫著他擋酒,等到敬完酒,楚君逸還能站著離開。

楚君逸的同學(xué)來了好幾桌,圍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竟然真的結(jié)婚了?!?/p>

“就是呀,聽說才認(rèn)識了幾個月。”

“哪里是幾個月,他們倆認(rèn)識十幾年了?!?/p>

“咦?怎么回事?”

“是這樣的……(此處省略NNN字)怎么樣?玄幻吧?像不像狗血電視劇?”

“像!”

顧誠之的同學(xué)來得也挺多,現(xiàn)在也圍成一堆開始討論。

“臥槽!那個人真的是顧誠之嗎?他竟然會用那種眼神看人?!”

“嚇壞了吧,我剛看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p>

“啊啊啊啊??!顏值好高呀,我要拍照留念!”

“人家都結(jié)婚了,顏值再高也不是你的?!?/p>

“不管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留念,哪怕是天天舔螢?zāi)晃乙苍敢猓 ?/p>

然后,顧誠之的同學(xué)發(fā)現(xiàn)楚君逸的同學(xué)也在討論,于是兩幫人湊到了一起。

再然后,那段分開十二年的狗血愛情故事就在同學(xué)們的交流中傳開了。

“沒想到呀,楚君逸竟然那么癡情?!?/p>

“我覺得顧誠之好渣呀?!?/p>

“不過顧誠之一直都沒有談戀愛,就算失憶了也要為愛人守身如玉,好感人呀?!?/p>

“但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哪里比得過楚君逸十二年的苦等?!?/p>

有人討論得火熱,也有人垂眸不語,默然飲酒。

今日是新人的好日子,也注定是失意人的傷心日。

賀辰在旁聽著他們閑聊,越聽越不是滋味,他找到了休息間,推門進(jìn)去。

休息間中,楚君逸眉頭緊皺,正靠在顧誠之懷里休息,顧誠之抱著他,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喂著醒酒湯。

賀辰嘴角一抽,進(jìn)屋關(guān)門,糾結(jié)道:“你們倆干嘛呢?”看顧誠之那一臉嚴(yán)肅樣,高考的時候都沒這么認(rèn)真過。

“君逸醉了。”顧誠之抬眸瞥了他一眼,而后又接著喂楚君逸喝醒酒湯。

賀辰尋了個位置坐下,無奈道:“不過是醉了而已,用得著那么緊張嗎?”

顧誠之沒有理他,只是問楚君逸:“還難受嗎?”

“暈……”楚君逸閉上眼,抱住顧誠之的腰,在他的脖頸出蹭了兩下,嘀咕了一句:“不想喝了?!?/p>

顧誠之喉結(jié)微動,拍著楚君逸的后背,聲音微帶沙?。骸澳蔷筒缓取!闭f完就將杯子放回到桌子上。

賀辰掛著滿腦袋的黑線,他所在的位置剛好正對著顧誠之,他看到顧誠之的眸色漸深,眼底深處似乎有火光閃動,估計要不是他在這里,顧誠之能直接抱著楚君逸上演一點(diǎn)少兒不宜的畫面。

“你過來干嘛?”顧誠之又瞥了賀辰一眼,淡淡的問。

賀辰很郁悶,顧誠之的表情和眼神都在說“你好礙事說完趕緊滾”,他有些不滿道:“你干嘛對我這么冷淡?”還是不是兄弟了?!

顧誠之都快被他氣笑了,說:“我干嘛要對你熱情?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跑過來當(dāng)電燈泡,我沒把你打出去已經(jīng)很有兄弟愛了?!?/p>

賀辰撇嘴道:“晚上還要鬧洞房呢,你當(dāng)你逃得掉?”

“那也好過你沒事就過來刷存在感。”顧誠之白了他一眼。

賀辰磨了一會兒牙,還是將同學(xué)們的閑聊內(nèi)容簡單說了一下,順便問他:“你有什么想說的?”

“沒什么想說的,他們愿意討論就去討論吧?!鳖櫿\之關(guān)心的從來都不是那些人的看法。

婚宴結(jié)束,顧誠之帶著楚君逸回了新房。

新房是顧誠之的那套房子,楚君逸沒有異議,事情也就定下來了。

晚上十點(diǎn),鬧洞房的人接連離開,楚君逸直接癱倒在床。

顧誠之在他身邊歇了片刻,見楚君逸是真的沒力氣了,便伸手將人抱進(jìn)了浴室。

“干嘛?”楚君逸連眼睛都不想睜開,只想睡覺,鬧洞房時被灌了幾杯酒,現(xiàn)在暈得厲害。

顧誠之笑道:“鴛鴦浴。”

楚君逸睜開眼,無奈道:“你不累嗎?”

“累也要先洞房?!鳖櫿\之說得理直氣壯。

楚君逸無言以對,只得低頭裝死。

新婚的小倆口洗鴛鴦浴,不發(fā)生點(diǎn)什么那才叫怪事。

楚君逸按住了顧誠之的手,無奈道:“你怎么這么有精神呢?”

“洞房花燭夜,我已經(jīng)等很久了?!鳖櫿\之抱著他,耳鬢廝磨。

楚君逸被他挑起了興致,但身體依然覺得疲倦,輕嘆一聲,說:“方才的那兩杯酒……反正我是沒力氣了?!?/p>

“我有力氣就行?!鳖櫿\之的嘴唇在楚君逸的身上游走,低語道:“用酒助興不錯,不過你不能多喝?!?/p>

楚君逸全身發(fā)軟,趁著神智還算清明,喘了兩口氣道:“去床上,我不要在浴室?!?/p>

顧誠之的聲音帶著笑意,他說:“好?!?/p>

第198章 來日方長

楚君逸醒來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他看著窗外照射進(jìn)來的燦爛陽光,還有些發(fā)愣。

他稍稍動了一下,難以言說的酸爽脹痛一并襲來,楚君逸的臉?biāo)查g皺成了包子。

緩了好一會兒,楚君逸才想起昨夜的事,他摸了摸額頭,沒有發(fā)燒,比上輩子的第一次好多了。

楚君逸翻了個身,疼痛讓他的額角一抽一抽的,于是他決定不再動作。就算顧誠之的技術(shù)比上輩子的第一次要好,他的身體也比上輩子要好,但不代表他能受得了顧誠之那般折騰,比他出征歸來那次還要兇猛。

“醒了?”顧誠之走進(jìn)臥室,手里還端著杯水。

楚君逸悶悶的“恩”了一聲。

顧誠之將水杯放到床頭柜上,自己則是坐到了床邊,小心翼翼的扶起楚君逸,拿過一旁的水杯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喂他喝。

楚君逸喝了兩口,緩解了喉嚨的干澀,問道:“幾點(diǎn)了?”

“1點(diǎn)了?!鳖櫿\之又喂了他兩口才將水杯放下。

楚君逸木著臉問:“不用去爸媽那里?”

“不用。”顧誠之扶他躺下,說道:“媽讓你好好休息。”

楚君逸想把自己給埋了。

顧誠之幫他按摩著腰部,全神貫注的樣子讓楚君逸的耳朵發(fā)燙。

腰部酸酸軟軟乏弱無力,顧誠之的手掌溫?zé)嵊辛?,按摩得極為舒服,楚君逸一個不留神便呻吟出聲。

顧誠之的動作頓了一瞬,而后接著按摩。

楚君逸閉著眼,他什么也不知道,剛才出聲的人肯定不是他!

顧誠之的按摩技術(shù)是真的不錯,楚君逸在他的幫助下從床上爬了起來。

只是在看到廚房里煲著的黑米紅豆紅棗粥時,楚君逸的臉癱了,他指著那鍋粥問:“你做的?”

“不是,是丁姨送來的。”顧誠之拉著他坐到椅子上,并且在他屁股下墊了兩個厚厚的墊子,盛了一碗粥放到楚君逸的面前。

看著面前的粥,楚君逸的臉色變幻莫測。

顧誠之又盛了一碗粥,坐到楚君逸身邊,笑道:“我陪你吃?!?/p>

楚君逸的臉色緩和少許。

吃過了飯,楚君逸還是覺得不太舒服,但他又不想回床上躺著。

見他如此,顧誠之干脆抱著他坐到沙發(fā)上,讓楚君逸枕著他的大腿,在沙發(fā)上休息。

楚君逸打了個哈欠,說:“有些無聊?!?/p>

“無聊?那么做點(diǎn)有趣的事?”顧誠之笑道。

“不要,我累了?!背葜苯泳芙^,再折騰下去明天他就不用出門了。

顧誠之輕嘆一聲,很是可惜。

楚君逸伸手撫上顧誠之的臉,低聲道:“我們來日方長。”

“好?!鳖櫿\之握住了他的手,笑道:“我們來日方長。”

婚后的日子和婚前的日子沒什么不同,顧誠之每天踩著飯點(diǎn)去找楚君逸吃飯,早上一起出門,晚上一起回家,直接進(jìn)入了老夫老夫階段。

很平淡,但又很幸福。

他們所期待的便是這樣的日子,白天忙著學(xué)業(yè)和工作,空閑的時候靠在一起,說說話談?wù)勑模僖矝]有比這更好的生活了。

幾個月的時間轉(zhuǎn)瞬即逝,期末考試結(jié)束,學(xué)生們陸續(xù)回家。

楚君逸依然留在學(xué)校,和師兄師姐一起幫著衛(wèi)教授研究古籍。

窗外陽光明媚,微風(fēng)拂過,帶來絲絲涼意。

楚君逸的手機(jī)鈴聲響起,拿起來一看,卻是虞音。他拿著電話來到走廊,按了接聽以后還沒來得及說話,虞音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哥——!你可一定要幫我呀!”虞音的聲音帶著哀求。

楚君逸沉默了幾秒才道:“我是楚君逸,你打錯電話了?!?/p>

“沒錯沒錯,我找的就是你!”虞音說得肯定。

“有事?”楚君逸很疑惑。

虞音干咳兩聲,懇求道:“哥,你幫我個忙唄。”

“什么忙?”楚君逸問。

虞音說:“你知道我的社團(tuán)吧,我們社團(tuán)現(xiàn)在缺人,想請你過來幫忙?!?/p>

“我不參加社團(tuán)的?!背菸⑽櫭?。

“不是讓你加入,就是當(dāng)外援,只是幫個忙?!庇菀暨B忙說。

楚君逸想了想才問:“具體是什么?”

“cosplay!想要請你幫忙出個人物,跟你的形象特別符合!”虞音的聲音很激動。

楚君逸沉默半晌才問:“啥?”

“哎呀,這樣說不明白,你過來一趟唄?!庇菀舭蟮馈?/p>

楚君逸想了想手邊的事,覺得過去一趟也沒什么關(guān)系,所以就答應(yīng)了。

虞音樂得蹦高,報了社團(tuán)地址,還說會等他過來。

當(dāng)楚君逸來到社團(tuán)所在的那棟樓時,剛好看到顧誠之也在往這邊走。

等到顧誠之走過來,楚君逸好奇問:“你怎么過來了?”

顧誠之?dāng)偸值溃骸坝菀艚o我打電話,說是讓我?guī)退齻€忙?!?/p>

楚君逸眨了眨眼,笑道:“我也是,被虞音打電話叫來的?!?/p>

“一起上去?”顧誠之勾著唇角。

“好呀?!背蔹c(diǎn)頭,和顧誠之并肩往里走。

虞音早早就在樓梯處等著,一見他們倆過來連忙迎了上來。

當(dāng)三個人來到虞音所在的社團(tuán)時,楚君逸和顧誠之的眼皮都是一跳。

屋子里幾個姑娘,穿得……花枝招展,有哥特蘿莉,有歐式淑女,還有兩個古裝仕女,剩下的楚君逸也不知道她們穿的是什么衣服。

幾位姑娘在看到虞音帶來的兩個人時,眼睛都是一亮,竟然讓顧誠之想到了林子里的野狼。

楚君逸往后退了一步,不動聲色的問虞音:“我們能離開嗎?”

“不能!”虞音直接擋住了門。

楚君逸無語片刻才問:“你說的cosplay……不會就是……”說著還指向那些姑娘們。

“你誤會了!”虞音正色解釋:“我想讓你們出的不是這種。”

顧誠之?dāng)堉莸募?,挑眉問她:“那是什么?說清楚?!?/p>

虞音看向一旁眼睛放光的姑娘,說:“拿衣服!”

姑娘們鉆進(jìn)隔壁房間,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又跑了出來,四位姑娘拿著兩套衣服,展開讓他們看。

楚君逸和顧誠之的神色緩和稍許,起碼這兩套衣服看似很正常。

一件淡色書生長袍,一件深色武者長袍,不出格,也不怪異。

虞音走過來,笑瞇瞇道:“換上試試呀?!?/p>

顧誠之斜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虞音干咳兩聲,解釋了一下,不需要臺詞也不需要演技,只要換了衣服擺造型就好。

等到了日子,就往她們社團(tuán)的位置一站,高興了就給觀眾們一個眼色,不高興就誰也不理。

楚君逸很疑惑,問道:“有意思嗎?”

“當(dāng)然有!”虞音眼睛放光。

楚君逸:“……”

顧誠之打量著那兩套衣服,突然說道:“不然我們試試?”

“???”楚君逸愣了一下,問他:“你有興趣?”

“挺有趣的?!鳖櫿\之笑道。

楚君逸想了想,同意了。

兩個人在更衣間換衣服,外面圍著一圈姑娘,個個都是眼睛放光的等著。

姑娘A說:“社長,你真厲害,竟然能將他們倆勾搭過來!”

姑娘B說:“好期待他們倆的扮相呀!我都快等不及了!”

姑娘C說:“我的雙手癢得不行,好想開工呀!”

姑娘D說:“你可悠著點(diǎn),把人嚇跑了我們饒不了你!”

虞音說:“姑娘們,你們都給我老實(shí)點(diǎn),只許看不許摸,不然老娘也保不住你們?!?/p>

姑娘們:“遵命!”

忽然,姑娘C說:“不對呀,我是化妝師,不摸不行呀?!?/p>

其他姑娘:好羨慕,腫么破?!

楚君逸指著更衣間外,一臉無語。

“別管她們?!鳖櫿\之換上了武者長袍,視線則是一直黏在楚君逸身上。

楚君逸也換好了衣服,大小還挺合身的,他理了理衣襟和袖子,問他:“為什么要答應(yīng)?”

顧誠之收斂了幾分笑意,神情很是認(rèn)真,握住了楚君逸的手,一字一頓道:“你的前半生我沒有參與,你的后半生都會有我陪同。我缺席了十二年,以后我會陪你補(bǔ)回來,十幾歲少年會做的事情,二十幾歲青年會做的事,我都會陪你重新經(jīng)歷一遍?!?/p>

“好。”楚君逸輕輕一笑。

當(dāng)他們倆從更衣間出來時,姑娘們的眼睛皆是一亮。

“太太太——太棒了!”虞音很激動。

姑娘們連連點(diǎn)頭。

楚君逸緩步走來,猶如古代仕者重現(xiàn)人間,一舉一動都帶著說不出的味道。

顧誠之臉色平靜,走在楚君逸身側(cè),像是解甲歸田的將軍,即使卸下了身上的鎧甲,依然籠罩著殺伐之氣。

兩個人走到了鏡子前,靜靜觀看,時間不同,空間不同,但有些東西仿佛從未變過。

楚君逸忽然笑道:“你才是書生。”

“將軍也不錯。”顧誠之的手搭到楚君逸的肩上。

虞音沖過來,拉著兩個人的手,十分激動道:“太棒了!太棒了!你們倆真是太般配了!”

楚君逸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談好時間,楚君逸和顧誠之?dāng)y手離開。

待到說定的日子,兩個人準(zhǔn)時到場。

不得不說,他們的扮相十分成功,從出場到離場,閃光燈就沒有停過,姑娘們的吶喊聲差點(diǎn)就掀開了房頂。

至于后遺癥……“抱歉,我們沒興趣?!背輶鞌嗔说贜個勾搭電話,神情十分無奈。

第199章 現(xiàn)代篇完

京市,中心商業(yè)區(qū),某辦公樓,經(jīng)理辦公室。

翻閱檔的聲音和筆尖在紙上摩擦的聲音交替出現(xiàn),辦公桌前坐著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英氣俊美,氣度沉穩(wěn)。

當(dāng)他處理完手里的文件后,靠回椅背,目光不自覺的看向墻上的掛鐘。

馬上就到下班的時間,他也該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了。

幾年前,顧爸爸將公司事務(wù)都移回到京市,等到顧誠之畢業(yè)之后就被顧爸爸抓到了公司。

楚君逸念完博士選擇留校當(dāng)老師,兩個人的住處沒有改變,只是在兩套房子中間開了一扇門,兩個家合并成了一個家。

顧誠之踩著時間離開了辦公室,電梯前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他瞥了一眼,轉(zhuǎn)身進(jìn)了安全通道,選擇走樓梯下樓。

公司職員在看到顧誠之時都笑著問好,待到顧誠之離開,眾人才開始竊竊私語。

顧誠之是他們老板的兒子,名牌大學(xué)高材生,當(dāng)初空降下來時眾人還處在觀望狀態(tài),沒想到這位元爺?shù)氖侄螌?shí)在是了得,要不是顧爸爸想讓兒子在這個位置上多呆兩年,估計他們的老板就可以換人了。

說起顧誠之,在公司里可是很有人氣的,相貌英俊,沉穩(wěn)可靠,能力出眾,前途光明,這么個樣樣都好的人,當(dāng)年還沒畢業(yè)就結(jié)婚了,而且夫夫兩人甚是恩愛,可是碎了一地的芳心。

這幾年,除了必要的交際應(yīng)酬,顧誠之都是準(zhǔn)點(diǎn)下班,回家吃飯,身上不沾半點(diǎn)花邊,讓一眾人士看紅了眼睛。

顧誠之的愛人是誰他們都有些了解,B大講師,長得不錯,就是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讓顧誠之這般死心塌地。

楚君逸不怎么過來,或許應(yīng)該說他過來也只在樓下咖啡廳等著,很少會去樓上找人,所以公司職員見到楚君逸的次數(shù)不多,但寥寥幾次也能看出兩個人之間的深切情誼。

顧誠之會選擇走樓梯就是覺得等電梯太慢了,有等待的時間他都坐上車了。

下了幾層樓,顧誠之就看到了靠著樓梯扶手的賀辰,他腳步未停,直接從賀辰面前走了過去。

賀辰嘴角一抽,連忙跟上。

幾個月前,賀辰被顧爸爸扔進(jìn)了公司,不過他和顧誠之不在一個樓層辦公,在得知顧誠之懶得等電梯之后,有事就直接在樓梯處堵人。

“有事?”顧誠之下樓速度絲毫不慢,一邊走一邊問。

賀辰笑嘻嘻道:“趕著回家過生日?”

顧誠之淡淡的“恩”了一聲。

賀辰“嘖嘖”兩聲,又說:“你們倆可真夠黏糊的,這都多少年了?”

顧誠之瞥了他一眼,問:“舅母又逼你相親了?”

賀辰瞬間苦了臉,說:“誠之呀,幫幫哥哥唄,今天讓我去你那兒躲一躲,行不?”

“不行?!鳖櫿\之堅決反對,“平時也就算了,今天不行,君逸還要幫我慶生呢?!?/p>

賀辰都快把頭皮撓破了,哀求道:“我媽什么樣你是知道的,沒有正經(jīng)的理由她是不會放過我的?!苯o表弟過生日,用這個借口逃避相親多好呀。

“我討厭電燈泡?!鳖櫿\之一點(diǎn)也不想他和楚君逸的二人世界里多個棒槌。

賀辰求了再求,但顧誠之就是不肯松口,無奈之下,賀辰只得偃旗息鼓,另尋出路。

顧誠之也不勸他,等到賀辰遇到了他命里的那個人,或許就會愿意結(jié)婚了,這種事不是靠勸的。

賀辰垂頭喪氣的跟在顧誠之后面,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對了,這些年一直都是君逸陪你過生日,怎么沒見你陪他過生日呢?”就以顧誠之對楚君逸的重視程度,不可能過生日還過得這般無聲無息呀。

顧誠之腳步微頓,而后又恢復(fù)正常,他說:“君逸不過生日。”

“為什么?”賀辰很驚訝。

“因?yàn)榫莶幌脒^?!鳖櫿\之知道楚君逸的心結(jié),前世的時候楚君逸就不過生辰,因?yàn)樗某錾退劳鍪窃谕惶欤呐卢F(xiàn)在知道他并沒有死,但這樣的日子何必要過。

賀辰還是覺得奇怪,“君逸不想過就不過?”

“對,君逸不想過就不過?!鳖櫿\之回答得認(rèn)真。

賀辰還想說什么,但顧誠之已經(jīng)走到了停車場,打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順便對賀辰道:“你要是真的不想相親就去和舅母說,舅母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她也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瞎晃蕩,想要給你找個伴兒?!?/p>

“我知道,我就是……”賀辰也不知道他想說什么,但他不想結(jié)婚卻是真的。

顧誠之看了下時間,也不跟賀辰扯淡,踩了油門便驅(qū)車離開。

賀辰皺著包子臉,又站了一會兒便上了自己的車。

回到家,顧誠之一開門就聞到了撲鼻的香味,他換了衣服洗了臉,直接鉆進(jìn)了廚房。

楚君逸像是沒有看到他,只是在顧誠之將要偷襲成功時說了一句:“老實(shí)點(diǎn),我這邊正忙呢?!?/p>

顧誠之放緩了動作,環(huán)住了楚君逸的腰,將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問:“都做什么了,我一進(jìn)屋就聞到味兒了。”

楚君逸笑了笑,用勺子舀了一勺湯,吹涼一些就送到了顧誠之嘴邊。

顧誠之也不客氣,喝完之后還砸吧砸吧嘴,順便在楚君逸臉上親了一口,笑道:“味道真好?!?/p>

楚君逸瞪了他一眼,只是嘴角的弧度挑高了一點(diǎn)。

一頓豐盛的晚餐結(jié)束,兩個人手拉手去公園散步消食,到了人少燈光暗的地方再來兩個偷吻,人生真是美妙得不行。

回到家,顧誠之拉著楚君逸進(jìn)了浴室,鴛鴦浴從浴室一直洗到床上,等到楚君逸沒力氣了,又被顧誠之抱回浴室,開始洗第二遍。

躺回床上,已經(jīng)到了睡覺的時間,楚君逸拍了一下還在作怪的顧誠之,懶懶的道:“別鬧,和你說點(diǎn)正事。”

“什么事比這事重要?”顧誠之嘴里這樣說,但動作已經(jīng)停下,規(guī)規(guī)矩矩的抱著人,不再胡亂折騰。

“孩子的事。”楚君逸打了個哈欠,接著道:“媽想要抱孫子了?!?/p>

顧誠之眉頭一皺,臉上帶出了幾分嫌棄。

“不喜歡孩子?”楚君逸挑了下眉,只能說顧媽媽還真是了解顧誠之,要是直接跟顧誠之說,估計他能把事情壓下來。

“也不是不喜歡?!鳖櫿\之糾結(jié)道:“要是孩子能像祺哥兒那么聽話還好,其他的小崽子……太鬧心了。”

以前養(yǎng)祺哥兒的時候是真的不費(fèi)勁兒,顧誠之偶爾會吃一點(diǎn)醋,但大體還是很滿意的。

等到祺哥兒的兒子們生出來,家里直接成了花果山,小猴子們皮得要死,恨不得一天八遍的打都沒有用。

后來顧誠之致仕得干凈俐落,將楚君逸打包帶走,游山玩水不想回京,其中也有小猴子們的功勞。

楚君逸悶笑不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看你教孩子教得挺好的,誰人不說我們家的孩子有出息?”

別看顧誠之嫌棄家里的小猴子們嫌棄得要死,他教孩子教得也用心,祺哥兒自是不必說的,就連下面的幾個小的也是有出息的多,哪怕有兩個資質(zhì)平平也是讀書明理,從來不給家里招災(zāi)惹禍。

顧誠之想了想,問道:“你想要孩子了?”

“還好吧?!背菰谒麘牙飫恿藙?,換了個舒服點(diǎn)的姿勢,“我就是覺得難得有這樣的機(jī)會,可以繼承我們倆血脈的孩子,在前世根本辦不到,不是嗎?”

顧誠之點(diǎn)點(diǎn)頭,說:“那就要兩個孩子吧,我一個,你一個。到時候讓兩個孩子自己玩去,別沒事就過來打擾我們?!?/p>

“好呀,那就要兩個吧?!背菪^之后又微微斂眸,不知祺哥兒和孩子們都怎么樣了……

“放心吧,他們過得很好?!鳖櫿\之低頭吻他。

楚君逸淺淺的回應(yīng),顧誠之有說過他死后的一些事情,只是中間剔除掉了他的傷心和絕望。

他們將等待的時間都埋到了心底,不問也不想,既然已經(jīng)重逢,那就不要再去想不開心的事情,他們的日子還長著呢,未來只會越過越好。

顧誠之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嘴里含糊道:“有了孩子,我們的私人空間就少了很多,你要補(bǔ)償我?!?/p>

楚君逸閉上眼,不理他,孩子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憑什么讓他補(bǔ)償。

顧誠之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對楚君逸說:“我也會補(bǔ)償你的?!痹诖采虾煤玫难a(bǔ)償。

楚君逸面紅耳赤,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人話里的意思。

美妙的夜晚過去,第二天下班后,顧誠之去接楚君逸,然后直接拐到了顧老爺子家。

顧老爺子和顧媽媽知道他們準(zhǔn)備要孩子了,都很高興,準(zhǔn)備了幾天便將事情安排好。

其實(shí)在培育箱之前,也有辦法讓同性之間有孩子,但過程很麻煩,麻煩到大部分人情愿和女人結(jié)婚生孩子。

現(xiàn)在的培育箱計劃已經(jīng)實(shí)行了很多年,并且一直在改進(jìn),誕生的孩子不比母體所出的差多少,只是用培育箱培育出的孩子比女人懷孕的時間要長一些。

女子懷胎十月即可生子,而培育箱起碼要等上一年多幾個月才可以,不過對于期盼中的父親來說,只要多等幾個月就能得到更加健康的孩子,等待也不是一件難熬的事情。

轉(zhuǎn)眼間就過去了一年半,楚君逸和顧誠之的孩子終于出生了。

兩個小嬰兒被放到了保溫箱內(nèi),需要做過檢查才能交還給他們。

兩位爸爸隔著保溫箱看著他們的孩子,這兩個孩子身上流淌著和他們一樣的血脈,血緣的傳承……有時候真的很神奇。

看著他們的寶寶,楚君逸微微有些怔愣,顧誠之喊了他兩聲才讓他回過神。

“不舒服嗎?”顧誠之面露擔(dān)憂之色,伸手撫上楚君逸的額頭。

楚君逸握住了他的手,略帶猶豫道:“我沒事,我就是……”

“怎么了?”顧誠之環(huán)過他的肩。

楚君逸搖頭道:“沒事?!?/p>

見他不說,顧誠之也就沒再多問。

兩個寶寶都很健康,很快就被兩位爸爸抱回了家。

過了滿月,寶寶們的五官長開了些,雖說是同胞兄弟,但長相還真不大一樣。

老大跟著楚君逸姓楚,老二跟著顧誠之姓顧,兩家人對此都沒有異議。

二寶長得很像顧誠之,眉毛眼睛和嘴巴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大寶和兩位父親都不太像,只是楚君逸看向他時,總會露出失神的表情。

顧媽媽曾經(jīng)偷偷問過顧誠之,是不是楚君逸對大寶和他長得不太想而不高興,不然讓二寶姓楚也可以。

顧誠之安慰了顧媽媽,表示楚君逸沒有不高興,他對兩個孩子都很疼愛。

顧媽媽又觀察了一陣子,見楚君逸對兩個孩子是真的很好,這才放下了心,她就是怕楚君逸心里不舒服。

事情的真相只有兩個人知道,但不管是楚君逸還是顧誠之都不會告訴給別人。

楚君逸看著??褓里的孩子,忽然問顧誠之:“你覺得他……是不是很像……”后面的話在嘴里翻來覆去幾個來回,但都沒能成功出口。

顧誠之坐到楚君逸身邊,將大寶抱了起來,淡淡回答:“是的,他長得很像父親?!边@個孩子的相貌和楚三老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楚君逸沉默半晌才問:“你說他……會不會是父親的轉(zhuǎn)世?”

“不知道?!鳖櫿\之輕輕搖晃著懷里的孩子,輕聲道:“你覺得是,那就是;你覺得不是,那就不是?!?/p>

楚君逸將孩子接了過來,嘆息道:“那就是吧,當(dāng)年……是我對不起他們?!?/p>

“父親不會高興你這樣想的?!鳖櫿\之低聲安慰。

“都說孩子是父母上輩子的債,上輩子是我欠他們的,這輩子……”楚君逸的聲音越來越小。

顧誠之神色不動,只是問他:“那你想要怎么辦?”

楚君逸描摹著孩子的眉眼,淡淡回答:“當(dāng)然是要好好教,我的父親高中二甲傳臚時,不過才及冠數(shù)年,就連我那位祖父都能教出如此出色的父親,總不能到我手里就將人給毀了吧?!?/p>

顧誠之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其實(shí)他投胎到我們家還是有好處的,我們可比楚老太太通情達(dá)理多了?!?/p>

楚君逸“恩”了一聲,有些失神道:“就是不知……能不能遇到……”

雖說楚君逸看到大寶時心情有點(diǎn)復(fù)雜,但兩個小娃娃長得白白胖胖,虎頭虎腦,還是很得他的喜歡。

不管這個孩子上輩子是誰,這輩子他就是楚君逸的孩子,該教的他一定會教,該罰的他也一定會罰。

兩個小娃娃慢慢長成了小豆丁,又從小豆丁長成了半大的少年,看著孩子們一天天的長大,楚君逸心里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兩個孩子皮實(shí)得緊,闖禍的時候有,給家長們長臉的時候也有,總的來說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顧誠之就盼著兒子們趕緊長大,這樣他就可以將手頭的工作都甩給兒子,自己帶著楚君逸環(huán)游世界……好吧,這個愿望想得有些遠(yuǎn),楚君逸還放不下手上的工作呢,顧誠之只能盼著楚君逸早點(diǎn)退休,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楚君逸一直在等待,等到兒子們上大學(xué)后,大兒子帶了一個姑娘回來,看著那姑娘熟悉中透著幾分陌生的臉,他還是很痛快的答應(yīng)了兒子想要結(jié)婚的要求。

結(jié)婚吧,結(jié)了婚他也就安心了。

老大結(jié)了婚,老二暫時沒有想法,楚君逸考慮了兩天,收拾東西就跟顧誠之旅游去了,學(xué)校那里請了假,公司的事情直接丟給了兒子。

楚君逸看著鏡子里的人,嘆息道:“果然是老了……”

“哪里老了?”顧誠之靠在一旁,用手捏住楚君逸的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語氣中還帶著疑惑:“只看這張臉,說你三十都有人信,我就納悶兒了,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你都不顯老,真是奇哉怪也?!?/p>

“你也一樣,老妖怪?!背菖拈_了顧誠之的手,白了他一眼。

顧誠之伸手抱住他,低聲笑道:“聽說隔壁鎮(zhèn)的葡萄酒味道特別好,我們明天去看看?”

楚君逸點(diǎn)點(diǎn)頭,旅游的行程都是顧誠之定的,他并沒有異議。

顧誠之眼中笑意漸深,難得將人拐出來,肯定不能就這樣回去,即使兒子們哭爹喊娘也沒用,他還沒過夠二人世界呢。

楚君逸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兒子們又打電話催他們回去了,其實(shí)他也不想這么早回去,至于兒子那邊……恩,他什么也不知道。

明天的計劃定好了,但……“爪子干嘛呢?”楚君逸面無表情的按住作怪的手。

“我想你了?!鳖櫿\之在他耳邊低語。

楚君逸沒有防住另一只手,身子瞬間就軟了一半。

“明天還要唔——”

“不管明天,顧好今天就行?!?/p>

“沒完了是吧?!”楚君逸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一雙眸子水潤明亮,看得顧誠之興致更濃。

顧誠之笑道:“如果你走不動,我可以背著你過去?!?/p>

楚君逸咬了咬牙,不過他很快就沒工夫思考這些了。

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圓,看到屋中的兩個人時竟被羞得遮住了臉。

時間總在一天天的過去,而愛人一直陪伴在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jié)啦~撒花撒花~

今天是元旦哦~祝小天使們元旦快樂~在新的一年里健健康康順順利利心想事成~這篇文我寫了六個多月 就是因?yàn)橛心銈兊呐惆椴拍茏屛易呦聛?謝謝各位小天使~上一章有福利的 不過APP的讀者可能看不到 要是點(diǎn)不了傳送門就用網(wǎng)頁或是手機(jī) 我又加了手機(jī)的傳送門下一篇文是估計要等等才能更 我大概要休息一個月吧 換換腦子 順便想想下一本要怎么寫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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