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拎出一件楚老太爺做過的事情都能給他定罪,等到清算時數(shù)罪并罰,哪怕他沒有參與謀反,最后的結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時候楚君逸也在想,那么多的證據擺在那里,他能都給處理了?
說到底,還是要看皇上怎么處理這件事。
楚老太爺眼瞎了一輩子,拉著楚氏一族不停的作死,而他所做的唯一一件對楚家有益的事情,大概就是定下了他和顧誠之的婚事。
楚君逸琢磨了一下這個想法,然后用玩笑的語氣講給顧誠之聽。
顧誠之聽后笑了笑,看似不在意,但晚上安寢時卻將楚君逸好一頓折騰。
次日,楚君逸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過來,揉著老腰磨著牙,不就是吐槽一下娶了他就跟尚了公主一樣嘛,怎么就這么小氣呢。
其實說是尚公主也不全然正確,就算是駙馬,參與了謀反照樣要死,頂多留下公主和公主的孩子。
而他和顧誠之成了親,皇上愿意放楚家一馬,真論起來倒是比尚公主合適多了。
這段時間他們忙得腳打后腦勺,恨不得一天三十六小時,難得讓他偷得浮生半日閑,楚君逸在床上滾了兩圈,最后還是老老實實的爬了起來。
昱親王將謀反之日定在了八月十五,也就是今年的中秋佳節(jié)。
對此,楚君逸無語了很久,選在這個日子謀反到底是幾個意思呀,想要把皇室中人一網打盡連鍋端了?
楚君逸倒是有問過顧誠之:“若是到了那日,昱親王沒有謀反要怎么辦?”
顧誠之對他笑著道:“沒有更好,皇上可以過了中秋在收拾他?!?/p>
楚君逸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對,昱親王的身體日漸不好,再不動手估計就沒機會了。
要是中秋當日真的動了手,收拾起來也容易;要是那日沒有動手,皇上還能過個中秋。
說起來,昱親王也到了耳順之年,但他的所作所為卻一點也沒有耳順的意思。
最近幾年他的性情越加暴躁,聽不得一點逆耳之言,容不得旁人有半分違逆之處,手中勢力出現(xiàn)了漏洞,被安插進釘子也像沒有察覺到一般。
也不知他是因知道自己沒有希望只為不留遺憾,還是純粹的信心爆表覺得皇位唾手可得,反正他近些時日的動作看似有些瘋癲,一點也不像那個穩(wěn)若泰山的昱親王。
楚君逸想時間告知給了楚老太太,讓她在那日看好門戶,絕對不要放人出來。
楚老太太應承下來,次日晚間便開始給各房送參湯涼茶。
待到八月十四日夜,楚老太太的心腹丫頭盯著各房主子喝下了那碗涼茶,這才回到楚老太太那里覆命。
半個時辰后,各房主子俱是困意襲來,先后更衣歇息,竟無一人察覺事有蹊蹺。
一個時辰后,一隊人分成幾路前去各房將丫頭婆子盡數(shù)迷暈,而后守在院中,關門落鎖,靜候天明。
濟安侯府正門緊閉,其余幾處角門后門俱是閉門不開,另有兩隊人分別守在各個門前以及仆役群房。
楚老太太親自去了楚老太爺那里,看著他將涼茶喝下,待到藥效發(fā)作才起身離開。
楚老太爺院中侍候的下人都已被制服,灌了迷藥扔進下人房中,關門落鎖,順便分出幾人盯著他們,一旦有轉醒的跡象便接著灌藥。
楚老太太走出房間,抬頭望瞭望空中懸掛著的月亮,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院中站著不少人,看到楚老太太時,態(tài)度都很恭敬。
“你們守在這里,要是有人擅闖,直接亂棍打死?!背咸樕蠜]什么表情,但說出的話卻讓人無端發(fā)寒。
“是!”院中人異口同聲道。
楚老太太點了點頭,帶著丫頭和護衛(wèi)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夜無話,當楚老太太睡醒時,不由愣了半晌,已經是八月十五了,成敗在此一舉,也不知楚君逸那里怎么樣了。
對于楚家的情況,楚君逸沒有得到消息,因為楚老太太已經將楚家控制住,沒有人能隨意進出。
在得知濟安侯府正門緊閉,其他幾個門也閉門不開時,楚君逸稍稍松了口氣,只要能夠堅持住,過了今晚便好。
即使是八月十五,該上朝還是要上朝,該當差還是要當差,至于沒有官職的楚君逸則是跟在秦安身邊連軸的轉。
不管表面上有多么的風平浪靜,隱藏在平靜之下的暗流卻從未斷過,一封封情報交到他們的手里,然后由他們判斷是送進宮中還是交到何人之手。
今日是中秋佳節(jié),晚間宮中設家宴,但凡是皇室成員皆要出席。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楚君逸快步穿行在游廊與房屋之間,距離他要去的地方只剩下十幾米的距離,他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算算時間,宮中家宴應該已經開始,而昱親王……估計也要開始行動了。
就在他剛剛走過轉角時,眼角似是瞥到了一抹微光,那抹微光一閃而過,楚君逸心頭一顫,猛地剎步,矮身一躲,就聽“當”一聲脆響,一柄匕首穿過他原本站著的地方,直直釘在了廊柱之上。
那柄匕首的刀刃還泛著微微藍光,手持匕首之人身著一襲黑色夜行衣,面上裹著黑布,目光冰冷,手腕一轉便將匕首拔了出來。
楚君逸剛站穩(wěn)腳步,那柄匕首緊隨而至,側身閃避,后背直接撞上了墻壁,一聲悶哼差點脫口而出,但他咬了咬牙,硬是將聲音給咽了回去,幸而那柄匕首只是劃破了他的衣袖,并未傷及皮肉。
連著兩擊都未能將人殺死,那人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眼中的冰冷也被狠戾所替代,一步上前,打算再行一擊。
眼看著匕首將要吻上他的喉嚨,楚君逸呼吸一窒,瞳孔一陣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