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出眾的得他高看一眼,性情相合的可以考慮是否為友,交情夠深的那就算兄弟了,至于其他人,哪涼快哪里呆著去。
就像對待顧家,以前沒撕破臉皮時,晉律在看不上顧大老爺見面也能點(diǎn)個頭,但在顧老太太逼死顧二太太之后,顧家就直接上了晉律心里的黑名單。
你對我兄弟好,我兄弟敬著你,行,我給你個面子;你對我兄弟不好,我兄弟遠(yuǎn)著你,那就不管你姓甚名誰身份為何,在我眼里都是狗屁,指望我給你做面子,做夢去吧。
在顧誠之看來,楚老太爺在晉律面前倚老賣老純粹是吃錯藥了,當(dāng)時晉律沒一巴掌扇過去已經(jīng)算是給足了面子。
就以晉律和皇上的關(guān)系來說,日后肯定是平級承爵,一個親王爵位妥妥的,到時候見了他還要先行國禮。
“委曲求全”這四個字晉律只在皇上那里用過,就連簡親王這個親爹都沒有這個待遇,楚老太爺還是高看自己了。
“活到這份上,不任性都對不起自己,他對皇位又沒想法,八面玲瓏才是愚蠢?!背菪Φ?。
顧誠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皇上肯重用晉律就是因?yàn)樗麎蛑倚?,哪怕他的人品有瑕,只要他能做到“忠”,那么皇上就敢用他?/p>
次日早朝,果然有御史彈劾晉律,皇上留中不發(fā),過了幾天便不了了之。
馬車停在濟(jì)安侯府的儀門外,楚君逸下車后讓薛湖和護(hù)衛(wèi)在外面等著,自己則是去了楚老太太的院子。
見到了楚君逸,楚老太太的反應(yīng)甚是冷淡。
兩個人說了幾句場面話,隨后楚老太太便揮退了身邊伺候的丫頭婆子,并且讓心腹嬤嬤去門口守著,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
見此情景,楚君逸也不賣關(guān)子了,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祖母叫我過來是為了什么?”
自他進(jìn)門,楚老太太便一直在觀察他,她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這么認(rèn)真的觀察過這個孫子。明明是她嫡親的孫子,但她對楚君逸的熟悉程度還趕不上門口的灑水丫頭。
屋中的氣氛有些凝固,楚老太太沉著臉不說話,楚君逸神態(tài)自若的任她打量。
半晌過后,楚老太太幽幽的說道:“倒是我看走了眼,錯把雄鷹當(dāng)成了麻雀。”
“祖母謬贊了?!背菸⑽⒋故住?/p>
“你和你老子可一點(diǎn)也不像?!背咸湫Φ溃骸耙抢先@時候應(yīng)該很高興的應(yīng)下,并且笑著說我獨(dú)具慧眼,哪里會像你這般?!?/p>
楚君逸點(diǎn)頭應(yīng)道:“父親會這樣做,但我不會,我不是他?!?/p>
楚老太太嘴角的冷笑瞬間消失殆盡,面無表情的看著楚君逸。
楚君逸迎上了楚老太太的目光,氣勢上分毫不弱。
最終,還是楚老太太最先移開了目光,她看向一旁的窗戶,問道:“老太爺和老大做的那些事,是你讓人送到我這里的吧?”雖說是疑問,但她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楚君逸靜靜的看著她,并沒有出聲回答。
楚老太太冷笑一聲,神情也漸漸變冷,“老三向來喜歡收集這些,記得他以前還跑來問過我:‘要是楚家被誅了九族該怎么辦?’”
楚君逸心下一驚,楚老太太的意思是她都知道?
“老三自小就聰明,比他爹、他大哥二哥都聰明,那時候我就在想,要是老三能為楚家謀一條活路,總歸是件好事?!背咸f話時,神情帶上了一絲恍惚,“我知道老三不想讓我擔(dān)心,所以我就將那些信件偷偷的放到老三能找到的地方……要是沒有我,他哪能那么容易的發(fā)現(xiàn)那些信件?”
“祖母將事情都推給了我父親,然后就這樣坐等結(jié)果?”楚君逸只覺心口處像是落下一塊巨石,壓得他幾乎透不過氣。
“坐等?你當(dāng)我沒有出力嗎?不然就憑你爹那毛手毛腳的性子,早就被老太爺打死了?!背咸湫Φ溃骸拔抑滥阆胝f什么,覺得我知道了這些事就應(yīng)該規(guī)勸老太爺是吧?但你怎么不為我想想,一旦我將那些話說出了口,老太爺會是什么反應(yīng),別說你不知道!”
楚君逸面無表情的聽著,藏在衣袖里的手緊握成拳,指甲刺入掌心,疼痛不足以緩解他心中的郁結(jié)情緒。
“老太爺最恨女人插嘴政事,我去勸他能得了好去?那老貨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人物,其實(shí)他就是只臭蟲!”楚老太太恨恨的道:“還有那個昱親王,當(dāng)年?duì)幉贿^先帝,現(xiàn)在又來搶侄子的皇位,真虧他有這個臉面!這種人要是能登上皇位,那才是老天沒眼,也就那幾個蠢貨相信他能成事!”
“老三的確夠努力,但他在努力也抵不過身后那幾個拖后腿的?!闭f到這里,楚老太太眉宇之間浮現(xiàn)出一絲厭惡,“還有你娘,都說溫柔鄉(xiāng)英雄冢,這話果然不假。當(dāng)初我就應(yīng)該咬死了不讓你娘進(jìn)門,這樣就沒有后面的事了。”
楚君逸眼中迸發(fā)出銳利寒光,但那寒光稍縱即逝,只出現(xiàn)了一瞬便又隱匿了起來。
即使那寒光來得快消失得也快,但楚老太太還是有注意到,不由冷笑:“我討厭你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不只是你娘,就連你我也不喜歡。”
“祖母厭惡我也厭惡母親,但您對父親更有意見,對嗎?”楚君逸抬眸看她,眼中滿是寒意。
楚老太太冷冷一笑,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
“為什么?”楚老太太對楚三老爺?shù)暮抟獗葘Τ退鼊?,這才是楚君逸最不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