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誠之的娘家卻依然是顧家,顧家這樣做……楚君逸從心底升起了一陣寒意。
到了顧家的祠堂,顧誠之一言不發(fā)的上了香,然后跪了下去,楚君逸也跪在他的身邊。
看著眼前的牌位,楚君逸突然覺得很難過,不只是因為顧二老爺?shù)乃?,還有顧家人的態(tài)度。
“顧伯父,顧伯母,君逸來看你們了……”楚君逸也不知該如何開場,只能用以前的稱呼,反正他是喊不出“岳父”、“岳母”的。
聽到楚君逸的稱呼,顧誠之偏頭問道:“你認(rèn)識我爹娘?”
“認(rèn)識……挺熟的。”楚君逸沉默了片刻才道:“父親與顧伯父交好,母親與顧伯母關(guān)系也不錯,我父母……去世時,他們都有來安慰我。之后也對我很照顧,我能在楚家長這么大,也多虧了父親的那些朋友?!?/p>
楚君逸抬頭看著顧二老爺?shù)呐莆徽f道:“欽天監(jiān)那事之后,祖父本想將我送回老家,但顧伯父聽到消息就直接去找祖父談話。顧伯父讓我不用擔(dān)心,而祖父也再沒說過要將我送走。”所以他心里一直很感激顧二老爺,但還沒等他有所報答,人就已經(jīng)不在了。
顧誠之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只是對著眼前的牌位發(fā)起呆來。
楚君逸陪他跪了一會兒,隨后想到一件事,便問道:“你是喊他們爹和娘的是吧?!?/p>
顧誠之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那我也這樣叫吧。”楚君逸見顧誠之皺眉,又補(bǔ)充了一句:“或者你想讓我喊他們‘岳父’、‘岳母’?”
顧誠之的眉頭皺得更緊,看了楚君逸一眼,又看向了牌位,還是說道:“叫爹娘吧?!?/p>
得了顧誠之的同意,楚君逸端正了一下態(tài)度,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爹,娘?!?/p>
兩人在祠堂中又上了兩回香才準(zhǔn)備離開,起身時楚君逸差點就趴到地上,還是被顧誠之給拎起來的。
“腿……有點麻了……”楚君逸滿臉尷尬,跪了那么長時間,腿會麻才是正常的。像顧誠之那種干凈利落的站起身,等了幾秒就能走才叫不正常。
回門時不能在娘家?guī)?,最多吃過午飯就該離開了,因為新房不能空。
顧家沒打算留他們吃午飯,顧誠之也沒有在顧家多呆的想法。
出了宗祠就見到顧大爺?shù)仍谠和猓吹剿麄兂鰜肀阈χ诉^來,“祖母有些不舒服,我陪你們?nèi)e處坐坐?!?/p>
“不用了,我們打算要回去了?!鳖櫿\之的語氣冰冷,一點也沒給顧大爺留面子。
“這就要回去了?”顧大爺有點驚訝,隨后又笑著說:“也行,我送你們。”
楚君逸將顧大爺?shù)谋憩F(xiàn)看在眼里,在心里給他打上個“能屈能伸”的標(biāo)簽,顧大老爺看到顧誠之時神情復(fù)雜得掩飾不住,顧大爺能夠有如此態(tài)度,也算是個人物了。
從宗祠到大門,顧大爺一直在沒話找話的聊著家常。
等見到楚家的馬車時,顧誠之大概也是煩了,便直接問道:“大哥到底想說什么?”
聽到這一聲“大哥”,顧大爺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氣,他收斂了臉上的笑,正色說道:“大哥就是想告訴你,顧家不會過繼,你……不用擔(dān)心?!?/p>
“擔(dān)心?你們顧家的事與我何干!”顧誠之冷笑道。
顧大爺沉默了一瞬,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顧家……算了,等你什么時候想回來就回來看看,你的房間大哥幫你留著?!?/p>
顧誠之沒再理會顧大爺,而是氣勢洶洶的上了馬車。
楚君逸對顧大爺點了下頭,便也鉆進(jìn)了車?yán)铩?/p>
顧大爺就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們離去,等到馬車拐出巷口后,他才轉(zhuǎn)身看向頭頂?shù)拈T匾,上面的字是顧閣老親自提的,他看了許久才收回了目光。
顧大老爺是在皇上那里掛名留底,但他還可以接著走下去,科舉不只是考學(xué)問,人品家風(fēng)也很重要。顧家現(xiàn)在是有些危險,最好的辦法就是與顧誠之搞好關(guān)系,即使這點已經(jīng)不可能了,但至少大面上要過得去才行。
若是顧家真的過繼了孩子,就等于是斷了顧誠之的后路。
日后與楚家和離,顧誠之照樣能夠娶妻生子傳承血脈,而顧家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個笑話。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誰敢說顧誠之就再也不能站起來。
他總要為自己想想,為顧家想想,過繼的事情是再不能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