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其實,斷腕跟肋骨裂傷,只休息兩天是不夠的。但是,離開庭剩不到三天的狀況下,也實在不容許帥昭民繼續(xù)休息。
吊著手腕,裂傷的肋骨雖然有固定,但每走一步都是折磨。他鍛煉身體不是為了探索自己肉體的極限好嗎?
小小彈了下舌,光從計程車上下來,就浪費了他三分多鐘,還滿身大汗,眼鏡上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細柔的黑發(fā)貼在肌膚上,令人非常不愉快。
很痛,特別是每動幾下后,就會想咳嗽,一咳嗽就會更痛,肋骨像是直接從裂縫斷開,讓他很難控制肌肉不抽搐。
偏偏一開口咳,就很難立刻停下來,很多次他都懷疑自己會把肺咳出來。干!高中之后他已經(jīng)沒這么狼狽過了!
照著騰蛇畫給他的地圖,從大門進去后很快就看到哥大的智慧女神地標,左轉(zhuǎn)后直走,東拐拐西繞繞的,中間好幾次因為疼痛停下來邊喘邊咳。
媽的!他是傷患!為什么必須要配合那個好手好腳的渾蛋!專業(yè)專業(yè)!干!總有一天會被專業(yè)意識給害死!
男人要是在這種時后認輸就廢掉了!靠在路樹上喘了半天,秋天時節(jié)落英繽紛,葉子很礙眼的在半空中飄來飄去,詩情畫意沒有,只讓他很煩躁。
眼鏡因為汗水的關系不斷下滑,他就必須不停推回去,音未滿身大汗的關系,只要有葉子不小心飄到他身上,就會很大方的黏住不動。
干!落什么葉子!老子一把火燒了你!
當然,樹是無辜的,這個到底在理智上明白,感情上卻無法控制,默默的有點自我厭惡,心情更差了。
帥昭民很清楚自己脾氣不好,但是他其實討厭無意義的生氣。抓掉臉上的葉子,順手抹去滑落的汗珠,他慢慢移動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生氣果然會防礙判斷……喘了幾口氣,他拿下眼鏡閉上眼,任著有點涼的風吹著,汗水不一會兒就變的冰涼。
他大可以打電話就好,不一定要在這種時后強迫自己跟那個大胡子會面。一想到那張臉,叼著煙、帶著惡意的笑、眼里滿是冷酷,胸口的傷就更痛了,太陽穴也跟著鼓動起來。
真的,他會這么討厭這位騰蛇先生,絕對不是因為第一會見面就被迫看了40分鐘的活春宮!絕對不是!
對了……那位底下人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第一次見面在床上,纖細的身軀在被褥被淹沒,只看得到白細得像瓷器的四肢,柔韌又無辜地纏繞在男人強壯的身軀上。
記憶最深刻的,應該是那頭金發(fā)……他喜歡淺色發(fā),也喜歡白肌美人,如果是男人的話……眼睛猛地睜開,帥昭民抱著頭呻吟。
他媽的!最近禁欲太久嗎?為什么會突然之間意淫起一個沒見過面的人!更別說那場活春宮他最留神的其實是騰蛇那身完美的融合力與美的肌肉,既不會夸張得惡心,也不會太過迫人,恰到好處而且賞心悅目。
干!就算換對像,他到底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累到極限所以冒出欲望嗎?這太詭異了吧!
用力抹了一把臉,只能說騰蛇?布列尼這個男人引起他的只有兩種反應:憤怒或性感……野獸嗎?捏捏鼻梁,他架回眼鏡,心平氣和就會想到活春宮,這讓他很難用正常心面對騰蛇?布列尼。
“啊……”還有毛……帥昭民愣了下,第一次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打敗。
“帥律師?!敝形模褚髡b的聲調(diào),在滿天落葉中,非常非常詩情畫意。
干!這么巧!有點狼狽,像是被當場逮到做壞事。他推推眼鏡,緩緩抬起頭詢聲望去,鏡片后的眼眸微微睜大。
幾次見面總是穿得很“黑手黨”風格的男人,今天的裝扮完全不一樣。西裝換成了輕便的襯衫搭配V領針織衫,下身是一件洗得略微發(fā)白的牛仔褲跟皮鞋。
短卷的黑發(fā)沒有用發(fā)膠梳出造型,而是柔軟的散在頭上,感覺起來毛茸茸得像只大狗。不過在胡須間顯得突出的豐唇依然叼著煙,笑容不惡意反而溫文儒雅。
猛的打個冷顫,靠!這是誰?先生,可以不要笑這么惡心嗎?他會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假得很過頭。
太過驚訝,帥昭民沒辦法很有效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對著他震驚的模樣,騰蛇惡劣地彎一笑。
“帥律師,不好意思,我忘了還有一堂課是三點開始,您愿意等我嗎?”
干!真的忘了頭割給你當椅子坐!靠!
“我可以等?!辈蝗凰〞r間體力全身痛個半死是為什么?媽的!這條蛇是存心跟他過不去嗎?
第一次等40分鐘,這次要他等多久?
“是嗎?”男人縮起高大的身軀,就在他面前蹲下,視線剛好跟他齊平,紅棕色的眼眸閃著惡意:“帥律師看起來很不舒服,需要我?guī)兔???/p>
“你打算怎么幫?”這跟把人推下山崖之后丟繩子有什么不同?操!
“失禮了?!蹦腥税咽稚系臅苯尤M帥昭民手中,愣了下反射性就要把書扔地上,下一秒他卻差點驚叫出來。
靠!靠!操你媽的!
他整個被抱起來,公主式抱法……干!
“帥律師?!本退惚е鴤€180的大男人,騰蛇還是滿臉輕松?!澳阌悬c太瘦了?!?/p>
干!可以用石膏敲下去嗎?
※※
原來,騰蛇?布列尼真得是個為人師表者……搔搔臉頰,坐在階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因為肋骨裂傷的關系,帥昭民的姿勢非常隨意。
他小心換個姿勢,有點無聊地用沒傷的右手撐著臉,瞄著以一種輕松的姿態(tài)坐在講桌上,正在講解《金瓶梅》的男人。
那種感覺很微妙,英文里不時聽見中文,臺下學生靜默的時候,他卻會不自覺想笑。必須說,騰蛇的中文真的說得很好,但從一個大胡子意大利人嘴里聽見“那話兒”或者“奴家”、“官人”這種名詞,違和感重得讓他終于還是笑出來。
“哦?帥律師,你對這部小說也很有興趣嗎?”干!問他干嘛?
愣了下,課堂上八成左右的學生都開始左右找尋被點名的目標,騰蛇非?!绑w貼”的舉起手把方向給指出來。
靠!老子剁了你的手指!
幾乎是反射,帥昭民斯文地微笑,緩緩撐著桌子站起身,肋骨的裂傷依然讓他痛瞇了下?!安?,我對這部小說不熟。”
他畢竟是法學院的,雖然是文科生,但《金瓶梅》可不是高中國文教材!他也就是聽過以前交往的對象提過,大概知道內(nèi)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