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的急, 后來給季家打了個電話,說是要留在虹城處理公務,第二天下午才回來, 托季父幫忙照顧星望一天。
季國慎一向喜歡彭星望, 跟帶親孫子一樣樂呵呵地接他放學,同他一起去姜忘家里拿換洗的衣服。
彭星望知道今天得睡在季爺爺家里, 想了想跑去陽臺去晾曬好的睡衣。
“爺爺, 你稍微坐一下,我馬上就好!”
“不急!”
季國慎先前來這里做客過許多次,也時常給兒子帶些老伴做的醬雞臘肉, 只是那時候常常是在客廳與臨秋一起說說話,不怎么注意旁的裝飾。
他一人站在空空蕩蕩的主廳里, 原本想找個塑料鞋套, 結(jié)果看見鞋柜上的三人合影。
身穿運動服的彭星望頭上還綁著個紅飄帶,旁邊兩個年輕男人笑得明朗。
季國慎心里一沉, 先前似有若無察覺到的異樣再次加重。
若是臨秋的尋常朋友, 他完全可以出聲試探一二, 有什么誤會也可以開開玩笑及早弄清楚。
可姜忘不一樣。
俗語說三十而立,但對于年輕人而言, 能夠在三十歲時正式入行,在自己的事業(yè)上有所馳騁, 已經(jīng)實屬不易。
像姜忘這樣早早便主領多個公司蓬勃發(fā)展,同時橫跨好幾行還全都能管理的井井有條的年輕人,滿裕漢都找不出幾個來。
季國慎站在他面前時,總是能感受到幾分無形壓力,好在后者一向平和謙遜,兩人相處也算融洽。
彭星望背著小書包噔噔噔下樓, 見季國慎拿著小相框在仔細看,笑道:“爺爺!這是我們?nèi)⒓舆\動會的照片!”
“拍的真好,”季國慎由衷道:“以前臨秋很少拍照,說是覺得不舒服?!?/p>
現(xiàn)在在這個家里,到處都有相片合影,他都感覺到好幾分羨慕。
這孩子怎么在自己身邊時性格沉悶內(nèi)斂,和姜忘在一起才像是活開了?
“對了,”他想到什么,好奇道:“你平時在這住,有看到過什么大姐姐嗎?”
彭星望不假思索道:“經(jīng)常有?。《叶际瞧链蠼憬?!”
好幾個秘書姐姐助理姐姐都超美的!還有元老師丘老師橙子老師??!一個比一個好看!
季國慎沒想到姜忘竟然這樣風流,驚道:“都是?有好幾個人?”
“有幾個常來的,也有經(jīng)常換的,”彭星望琢磨道:“我看她們都很喜歡忘哥的樣子,不知道忘哥喜歡誰?!?/p>
季國慎心想難道是自己想多了,聽到這里,心里的疑慮都顯得不足掛齒。
姜老板能耐啊……合著平時桃花這么多,應該沒問題了?
他領著彭星望回家,吃完晚飯后又去跟陳丹紅說。
陳丹紅在學著用磁帶機,忙著聽英文課的教材錄音。
“人家甭管談幾個女朋友,只要不欺騙小姑娘感情,日子痛快比什么都好?!?/p>
“那倒不是,”季國慎琢磨道:“我感覺小姜不是那樣的人,他平時就算酒局里有姑娘主動貼過去敬酒,說話做事也很有分寸的,頂多是追他的人多一點?!?/p>
相比之下,臨秋還是內(nèi)向了些,如今也不肯和女生親近。
陳丹紅埋頭寫著字母,扶了下老花鏡道:“倒是你變了,以前不見你操心這種街坊鄰居的閑事,最近幾個月是閑著了?”
她在老年大學呆了好幾個月,如今便是季國慎告訴她姜忘喜歡男的,她也不會當回事。
班里老師講了,老人最該分清楚的,就是什么是自我,什么是別人。
自己的事,怎么舒坦怎么來,不違法亂紀干擾社會秩序就行。
至于別人的事?就是親兒子親閨女,那也得算別人,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陳丹紅小學時本來念書成績很好,但家里把讀書的機會都讓給了弟弟,最后自己讀了個小學畢業(yè)也就作罷。
聽老姐妹說,她要是那時候有機會,是可以和那些個成績好的人一起去蘇聯(lián)留學的!
好不容易當了一輩子家庭婦女,農(nóng)活也做夠了,家務事也忙夠了,讀書這幾個月她算是活明白許多。
季國慎被這句話嗆住,失笑道:“要這么說……也確實是。丹紅,以前有你陪我看電視,陪我出去遛彎,我現(xiàn)在一個人在客廳呆著,都不知道該做什么?!?/p>
“這可不行,我們老年班的葛老師都說了,時間總得用在刀刃上?!标惖ぜt把英語書遞到他面前:“這好幾行我都不記得怎么念了,來老季,你教教我?!?/p>
“行行行……這回輪到我給你當陪讀?!?/p>
轉(zhuǎn)天姜忘和季臨秋相繼開車回來,秘書接了鑰匙幫忙找車位。
“老板您先上去吧,陶老師約了見面,我安排在十五分鐘后了。”
“陶老師?”姜忘愣了下:“天津來的那個陶老師,還是賣拼音書的那個陶老師?”
“是實驗小學的陶老師,”旁側(cè)助理搭話道:“還拎了個文件包過來,像是要給您什么東西?!?/p>
姜忘頭皮一緊,示意季臨秋先去幫忙照看下公司里其他事,自己趕回了辦公室。
班主任輕易不來這,十有八九是彭星望這小崽子在學校里惹出什么亂子了。
他雖然現(xiàn)在都坐上了校長的位置,見到班主任這類的角色還是想往后退,多半是小時候被許老太太給嚇得。
陶英啟今天不僅穿了正裝,還畫了全套的職業(yè)妝面,長眉紅唇氣勢感很強。
她坐在辦公桌對面安靜地等,符耳扒在玻璃門框外悄悄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