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忘你再說一遍?!你談朋友了?!”
“嗯。”姜忘淡淡道:“感情很好,回頭婚禮帶過來?!?/p>
“操!談多久了??!漂亮不?!哪兒的姑娘能被你看上,我他媽還懷疑你這人是不是陽痿來著,身邊一個妞都不碰——”
“漂亮啊?!苯ζ饋恚骸笆悄阌H口夸過的漂亮?!?/p>
“還有,你再敢提一句陽痿,下次咱靶場見?!?/p>
“老子信了你的邪——”匡野嚷嚷起來:“我還夸過她漂亮?我見誰不夸一句漂亮?。?!誰啊你發(fā)個照片過來!!我不管快給兄弟看看!!”
姜忘心想這電話是掛不掉了,心平氣和道:“季臨秋,記得吧?!?/p>
“你當(dāng)初
見他的第一面,原話是‘操,居然還有這么好看的老師,我還以為人民教師都跟段兆那孫子似的’?!?/p>
“我追了不到小半年。”
電話另一端傳來久久的沉默。
沒等姜忘掛電話,匡野猛草一聲,思路非??褚埃骸啊辉蹆蓪阂粔K教堂結(jié)婚得了?。∨笥褎偤靡粔K給份子錢??!”
姜忘啪得掛斷,懶得再跟這人廢話。
聽過拼團(tuán)買大白菜的,沒聽過拼團(tuán)結(jié)婚的。
電話實在被拖延太長,以至于他再回去時已經(jīng)散場了。
不過那片子從前看過好多遍,沒看見結(jié)尾也沒什么。
季臨秋站在人潮之外,揚(yáng)了揚(yáng)手機(jī)。
“你跟匡野說了?”
姜忘挑眉表示疑問。
季臨秋把短信列表打開,一條條從開始往后翻。
【匡野】:?。。。。。。。。。。。。。。?!
【匡野】:你們要幸福?。。?!哥們我今天幸福到爆了,恨不得拉你們兩一塊爆!?。。?!
【匡野】:以后你們打算去倫敦還是紐約領(lǐng)證,我認(rèn)識好多牧師,手續(xù)費(fèi)可以打八折?。?/p>
【匡野】:操忘了說了下周末我跟橙橙辦婚禮,記得來!我給你們兩留最好的位置?。?/p>
姜忘:……
行吧,這孫子還在上頭。
季臨秋回了幾句,隨姜忘一起往外走。
兩人都在想著事,誰也沒先開口。
“萬一……”
“如果——”
他們對視一眼,忍不住大笑。
“你先說?”
“行,”季臨秋笑到扶額:“你以后萬一求婚,別搞什么熱氣球玫瑰墻,太浮夸我接受不了?!?/p>
“那,以后,得等多久?”
“怎么也該談個三四年,”季臨秋想他們居然開始聊這個,兩個人也都是瘋了,一時間把父母和現(xiàn)狀都扔到一邊,半玩笑半認(rèn)真道:“只要感情到位,什么時候都可以?!?/p>
姜忘深表同意:“也是,晚點(diǎn)再進(jìn)墳?zāi)??!?/p>
季臨秋笑著點(diǎn)頭,先是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在人潮之中握住了他的手。
看完電影的幾十個觀眾魚貫而出,爭搶電梯里最后的空位,又或者一塊從旁邊扶梯下去,慢慢消失。
只剩他們兩人手牽著手,站在逐漸無人的退場通道里。
季臨秋只是憑本能一瞬間想握緊他的手,可真得在這里牽到了,只覺得喉頭發(fā)干,不知道該說什么。
姜忘任由他牽著,回眸看過去。
男人的眼眸猶如琥珀,澄澈剔透,帶著暖意。
季臨秋抬頭想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笑不出來,半晌道:“你見過我父母了。”
“他們……都是很古板的性格。”
“我不知道以后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
一些話在心底翻攪過許多次,卻從來沒有可能說出口。
今天如果不是因為匡野一個電話,他可能會一直自欺欺人地享樂下去,假裝不知道未來大概率會發(fā)生什么。
季臨秋深呼吸一口氣,忽然什么都不想壓著了。
“如果不是遇見你,我可能會一個人找個地方爛掉。”
“不要鏈接,便也不會被那些鏈接控制牽絆?!?/p>
“我沒想過我會愛上誰,更沒有想過未來還會有這么多的轉(zhuǎn)機(jī)?!?/p>
他看著他,忽然笑得有點(diǎn)蒼涼,滿腔話梗在胸間,什么都沒法往下說。
人為什么總要站在十字路口?
我如果走向父母,就無法握緊你的手。
可明明是你,是你把我?guī)Щ厮麄兩磉叄屛乙徊讲侥苤匦氯勖恳粋€人——
姜忘俯身碰了碰他的鼻尖。
“多大點(diǎn)事,怎么眼眶都紅了?!?/p>
“飯要一碗一碗吃,戀愛一天一天談。”
“你忘哥哥在,有什么好怕的?”
季臨秋怔怔幾秒,從情緒里掙脫出來,靠著墻伸手捂臉:“……我又在犯傻?!?/p>
這幾句話聽著肉麻,又好像很管用。
他一下子又不覺得堵心了。
姜忘伸手揉揉戀人頭發(fā),只想再親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