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這么吵的重金屬。”一個中年男人不耐的坐在他對面:“簡直是噪音。”
卓郁的手指頓了下,反駁道:“嚴格來說,是激流金屬?!?/p>
“我來這不是和你聊音樂的,截稿日快到了,海外出版方催得很急,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年輕作家略帶沙啞的聲音打斷了:“我要出一趟遠門?!?/p>
“你認真的?在這種時候亂跑?而且你這種狀況壓根不能自主行動,你推輪椅去?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吧?!本庉嬕贿B幾個問句,顯然是極不贊同。
卓郁沒有還嘴,他知道這份擔憂并不是毫無來由。
因為從三年前開始,全國就出現(xiàn)了大量的人口失蹤案件,光是記載在案的就超過了七百萬起。而且這種情況還不止于國內,連國外也陸陸續(xù)續(xù)的發(fā)生。
無論警方出動多少人力物力,這些平白失蹤的人就像掉進大海的石子,了無音訊??茖W家也試圖在自己的領域尋找結果,仍舊一無所獲。
最開始,政府還能瞞一瞞,可是當這種無故失蹤已經(jīng)波及到了大部分群眾,成為了一種世界級災難,這無解的案件就已經(jīng)壓不住了。第一年的時候,民眾恐慌到上街游行,但是到了第三年,大家已經(jīng)習慣了,甚至接受了“地球磁場變化導致人的感官失常,變得特別容易迷路”這種說辭。
無非是天黑不要上街,要挑有監(jiān)控錄像的地方走,植入政府免費發(fā)放的定位芯片。
人類的適應性一向很強,大部分人照舊生活著,即使今年失蹤人口達到了歷年最高。
卓郁的沉默讓編輯有些尷尬,他不知道自己的話是不是冒犯了對方,畢竟卓郁名氣再大,他也是個——殘疾人。而卓郁一向對此非常在意。
他剛認識卓郁的時候,卓郁就已經(jīng)在治療雙腿上散盡家財,直到現(xiàn)在也是,每次那一筆筆高昂的稿費到賬,都會被投入到治療基金,但那些錢壓根是打水漂,他完全不理解對方病態(tài)的執(zhí)著。
在靜默的氛圍中,音樂還在響著。
有項使命,而我就是執(zhí)行者
你們這些人選中的我
現(xiàn)在你的宿命將至,我將毫無遲疑
將你推入深坑
電吉他狂暴的聲響如鏈鋸一般,將中年男人也染上了幾分焦躁,正在他猶豫要不要開口說點什么的時候,卓郁將一個平板遞來,終止了他內心的天人交戰(zhàn)。
上面是一個匿名論壇,而且域名非常復雜隱秘,在第一頁就有個飄紅的帖子,字體猩紅刺眼。
【火友們,我表弟回家了,但是他身上發(fā)生了一些我無法接受的變化……】
編輯被勾起了好奇心,他點了進去,發(fā)現(xiàn)發(fā)帖人十分不安,他幾乎能想象到對方那種無頭蒼蠅的模樣。在混亂的言語中,他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陽光開朗少年放學回家無故失蹤,三個月后又莫名其妙的回來了,整個人性情大變,極端暴力,但是最令人感到恐慌的,是這名少年曾是殘疾人。
他小時候在父親的工廠玩,左手被機器絞斷了,然而現(xiàn)在的他完好無損,左手憑空出現(xiàn)不說,上面還有和曾經(jīng)一模一樣的痣。這根本不是能用科學解釋的通的事情。
殘疾復原……編輯突然一怔,他抬起頭猛地盯向卓郁,心里頓時有了個不好的聯(lián)想。
“這個論壇是我三年前發(fā)現(xiàn)的,很多親友失蹤的人都自主聚集到了這里,當然,也有像我這樣,連續(xù)做了很久的噩夢,順藤摸瓜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