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棠說:“小珣,叔就帶你出來溜一圈,散散心,過會兒還要把你送回去。”
楚珣冷冷道:“我不回去,你開越遠越好。”
少棠解釋:“咱們總之也跑不了,五分鐘之后大院的軍車就得全體出動,滿城地找咱們!”
楚珣漠然地扭開臉,望向窗外:“呵,你是怕你小舅吧?”
孟小北完全不知內(nèi)情,對車廂里莫名其妙的氣氛不知所謂。
孟小北說:“少棠怕他舅?是他小舅拿他沒辦法!”
孟小北掏出一盒香煙式口香糖,分給兩個男孩。楚珣捏住煙盒,接過來的瞬間突然四指一搓,再翻過來張開手掌,煙盒憑空消失!
孟小北和邵鈞吃驚地嗷嗷大叫,滿車廂找那個被變沒了的煙盒!
楚珣從孟小北大衣后脖領(lǐng)子處伸手一摸,不知從哪兒把煙盒又摸出來,丟還給他,話都懶得說一句,眼神孤傲,悶悶地哼了一聲。這少年看人時,眼里的光將眼前所有人自動過濾,不留痕跡,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孟小北暗罵,餓操了,這誰家養(yǎng)出來的熊孩子,啊啊啊??!
少棠喂給小北一枚慰藉的眼神,沒事,這孩子經(jīng)歷過一些重大變故,性格就慢慢變成那樣……你千萬別招惹他,可難伺候了。
少棠小北帶著兩個男孩,在城里一家西餐廳吃東西。
楚小二大約是填飽了胃,心情略微舒暢,臉上露了笑容。
楚活像在酒吧里逗幾人開心,自告奮勇上臺摸彩。第一把就從被黑布遮擋住的大玻璃缸內(nèi)摸出紅色彩球,贏了一只毛絨兔子,丟給鈞鈞。第二把緊接著毫不費力摸到綠球,又賺了一套高檔洗發(fā)水,丟給小北。
楚珣摸這些玩意兒,純屬就是耍那些不知情的傻瓜,尋個開心。酒吧主持人已經(jīng)發(fā)覺不對勁,這眉心有痣的少年,怎么可能在不可視的情況下輕易摸出各種顏色彩球?指什么摸什么?!若非心有靈力、狐貍大仙下凡,定然就是手上作弊了!
孟小北也特別吃驚,對少棠耳語:“這孩子太厲害,絕不是一般人?!?/p>
少棠表情深沉:“生得漂亮,又身懷絕技,一輩子命運永遠無法掌握在自己手里……人還是普通平凡的好,就像你這樣兒,最好。”
孟小北郁悶:“聽起來好像嫌棄我了?……老子最平凡了,都不夠看吧?!”
少棠捏他的手,笑著哄孩子:“沒嫌棄你。”
酒吧內(nèi)搖滾音樂聲大噪,瘋狂嘈雜地虐待所有人的耳朵,也擾亂臺上人的心神。楚珣微微蹙眉,手指在看不見的地方摸索,竭力定心定身,二指夾出橙色彩球!臺下驀然鴉雀無聲,之后突然爆發(fā)潮水般的驚贊和叫好聲。
楚珣拎回一大瓶贏來的香檳酒,石膏般清冷雪白的面龐流露一絲少年人炫耀的傲氣。今天在外面玩兒得太久,他在酒吧里公然炫技已經(jīng)觸犯條例,回去肯定要被賀老總關(guān)禁閉打屁股了呢……
南城大街邊上,楚珣從車上下來,拿出懷里揣了好幾天尋找一切機會遞出的郵件。
孟小北從車窗向外悄然注視,看到這男孩默默垂下驕傲的頭,手指小心翼翼捋平牛皮紙信封,仔細檢查地址是否寫對。男孩把信封貼到胸口處,在心上貼揉片刻,嘴角彎出滿足的弧度,吻了一下信封上那個名字,再塞進郵筒。
塞進去了還用細長的手指探進去摸一摸,再凝眸透過油綠色的筒壁檢視……楚珣表情專注深情,眸子里分明堆積起一層一層遙遠稀薄的思念。這次的信能順利寄到嗎……他會看到我寫給他的那些話嗎……他仍然惦念我喜歡我嗎……他會給我回應(yīng)嗎……
當(dāng)天,過不多久,少棠收到呼叫,幾輛軍車鎖定他的位置,在后面緊隨他的車,逐漸逼近,要求他自覺開回大院,避免動武。
少棠在楚珣拿出郵件的時候,眼角余光迅速掃過上面那個地址,心中默記……
孟小北一直盯著后座上沉默憂傷的少年,對這姓楚的男孩感覺一下子不一樣,暗自惆悵,同情對方。
他和少棠一起,也已這么多年,中間偶有幾年分離,仍然電話信件傳情,好像從來沒有真正分開過,彼此心里時刻惦念對方,有那一份穩(wěn)定和安心。他忽然發(fā)覺,相較于很多人他是多么的幸運。許多仍然彼此深愛的人,相隔萬里,天各一方,甚至已經(jīng)描摹不出愛人的模樣,歲月流年割裂開最美好的回憶,流走的時光再也不會重來。
回到大院,楚珣下車后迅速被隔離,在一左一右兩名黑衣保鏢監(jiān)視護送下,進了大院后面的將軍樓。
少棠對小北說:“過年說好的,陪你奶奶回老家一趟。忙了一年工作,正好咱倆也跟著散散心?”
孟小北點頭:“好,無論去哪,我都跟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