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宮梧桐沐浴完渾身水汽地躺在榻上玩玉牌,他和霜下客說了幾句話后,微微挑眉看了看床下,似笑非笑道:“怎么,不上來一起秉燭夜談嗎?”
在床榻下,睢相逢越既望景澈和明修詣端端正正跪在蒲團上,聞言不約而同搖頭,打算就這樣跪著湊合一夜。
宮梧桐饒有興致地趴在床沿看他們,聽睢相逢的語調(diào),他們好像經(jīng)常秉燭夜談,好奇地問道:“你們一般都談些什么啊?”
睢相逢尷尬地笑道:“就是談一些劍招啊,心法什么的?!?/p>
宮梧桐聞言立刻沒了興趣,“嘁”了一聲,磨磨蹭蹭躺回去:“那你們繼續(xù)聊吧?!?/p>
睢相逢勉強笑了笑,開始干巴巴地和他們說劍招心法。
四人面面相覷。
他們在那心不在焉地說劍招,正在和霜下客聊天的宮梧桐一心兩用,隨口道:“這么簡單的法訣你們都記錯了,還沒有一個人覺得哪里不對,你們到底是不是在認真討論劍招?”
四人一愣。
睢相逢終于忍不了了,屈膝到床邊,扒著床沿,眼巴巴地問道:“師尊,您會和之之合籍嗎?”
明修詣一愣。
“合啊。”宮梧桐頭都不抬,一邊戳玉牌一邊漫不經(jīng)心道,“我打算在明峽島、九方宗、九重塔、過云江四個地方全都辦一次合籍,讓三界人盡皆知?!?/p>
四人:“……”
明修詣耳根都紅了,輕輕道:“師尊,其實不必辦……這么多次的?!?/p>
宮梧桐不高興地道:“那怎么能行,一場怎么能配得上我的身份?”
四人同時噎了一下。
睢相逢又問:“那合籍后您打算住在哪里?”
宮梧桐想了想:“哪都能住吧,我又不缺地方,就算住在九重塔,我爹娘還能轟我不成?”
睢相逢都替明修詣感覺到著急,他拼命暗示:“難道……您就不想定居在明峽島?”
“海水的味道好咸的咧?!睂m梧桐皺了皺鼻子,“夏天還特別熱,還沒紅塵苑好住呢。”
睢相逢看了看明修詣,果不其然看到那平日里溫柔強勢的明首尊已經(jīng)蔫得耷拉葉子了。
好在宮梧桐還有點良心,又補充了一句:“但是之之在這里,我勉強考慮考慮吧。”
明修詣立刻枯木逢春,眸子閃著微光。
睢相逢心想要命啊,本來覺得之之這些年成熟了不少,起碼不會再被師尊牽著鼻子走了,現(xiàn)在看來,首尊大人好像親手將藤蔓拴了自己的脖子上,還把藤蔓那頭親手遞給了師尊。
景澈和越既望插不上話,盤膝而坐在旁邊嘖嘖稱奇,大概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同門竟然要和自己畏懼的長輩合籍了。
這場“秉燭夜談”以失敗告終,最后四人坐得腿都麻了,一個個趁宮梧桐看話本看入神時偷偷溜走了。
宮梧桐看完一本,將書一闔,發(fā)現(xiàn)整個房間只有明之之了,疑惑道:“他們?nèi)四???/p>
明修詣起身坐在床沿,道:“許是出去練劍了吧?!?/p>
宮梧桐小聲嘀咕:“相逢不是最討厭練劍嗎?”
明修詣笑了笑。
宮梧桐也沒多想,屈指彈出一股勁風(fēng),將掛著床幔的金鉤打得一聲脆響,床幔飄然落了下來,撲了明修詣一臉。
“師尊?”
宮梧桐朝他一勾手,笑瞇瞇地道:“首尊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練劍啊?”
明修詣一愣:“現(xiàn)在嗎?”
宮梧桐被他這個正經(jīng)的神情逗得哈哈大笑,抬手一把將他拽到了床上,撕開他的衣裳,開始教他不同的“劍招”。
明修詣:“……”
他就知道,宮梧桐自從開葷后滿腦子都是雙修,根本沒有一點正經(jīng)事。
宮梧桐專注“練劍”,半途還要檢查檢查小徒兒的木系靈力和水系靈力,雖然整個人水木雙靈力折騰得險些背過氣去,瘋狂掙扎著要逃,但緩過來后還要再來一次。
明修詣都弄不明白他到底是真的不要還是只是在欲拒還迎,在宮梧桐歇一歇的空隙,他一邊撫著師尊還在微微發(fā)抖的后背一邊道:“師尊若是真的要停,就喊我的名字吧。”
宮梧桐羽睫微顫,聞言邊喘邊嗤笑一聲:“那我若是一直不喊你的名字,你是不是真的三天三夜?”
明修詣:“……”
片刻后,宮梧桐幾乎是尖叫著喊明修詣的名字:“明修詣——明之之!明……嗚?!?/p>
明修詣嚇了一跳,忙抱著他輕輕安撫。
但宮梧桐嗆出一口氣來后,又哭著罵他:“我殺了你!這個時候怎么能停?!”
明修詣:“……”
明修詣這才知道,宮梧桐的所有拒絕并不是出自真心。
夜深人靜,明修詣抱著昏昏沉沉的宮梧桐沐浴完回到了房里,才剛將他放下,宮梧桐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明修詣見他滿臉疲倦,羽睫顫抖好久才艱難睜開眼睛,忙溫聲道:“師尊哪里不舒服嗎?”
宮梧桐渾身酸軟,一絲力氣都沒了,卻還在那小聲嘀咕:“我欲求不滿……”
明修詣:“……”
明修詣保持著微笑,柔聲道:“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