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只是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溫柔又滲人，冬旭就乖乖地回到了他肩側(cè)。這下遲鈍如她，也明顯察覺到了他的異樣。

不過，走在他身旁，他有讓周圍越來越安靜、只能聽見他一個人腳步聲的魔力。

看著他的眉眼，好神奇，她的小情緒就這樣消失了。

*

這次送她到樓下，程錦摸了摸她的頭，便走了，她連“再見”都沒好好說。

走到家門口，冬旭剛想開鎖，卻收到陸泊的信息。

「天臺，上來?！?

「不來，別后悔?！?

天臺上也熱，能聞到燒燙后的泥土味，斑駁的墻依然舊得存有歲月感。

“別后悔”這三字的確威懾十足。冬旭望著，挺想上去撓墻邊那個背影，只有她知道他的腰最怕癢。

但她止在與他五步外，把手放在另一只手上。

冬旭：“什么事？”

陸泊聽著話轉(zhuǎn)身，臉色冷漠。他張了張嘴，又閉上，然后又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冬旭：“沒事我回去了?！?

“天氣不錯。”他說。

冬旭沉默了。

“你衣服也挺好看”他越說越小聲。

冬旭懵懵的，看了看自己，說：“我穿的是校服。”

陸泊撓了撓后腦，冷漠裂開了，雙眼閃現(xiàn)著無措。

今天他的情緒非?；靵y矛盾——

想他是不是做得太過了？本來過去也都是他去求和的，都主動了這么多次，再多一次又怎么了？但是什么叫她還錢的時候才會找他，意思是他要是沒錢就對她沒用咯？但自己本來用借錢那事兒欺負(fù)了她，還說讓她別來找他的氣話，她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那自己先服軟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他要是這次又主動了，萬一縱容得她每次鬧矛盾都讓他先低頭怎么辦？

陸泊偷瞥了冬旭一眼，只覺得咬牙切齒地認(rèn)命。

算了，低就低吧，都低了十多年了，到時她真不理你了，跟程錦跑了，你心里舍得嗎？你不會真打算偷偷摸摸看他倆過一輩子吧？

喧囂的夜里，陸泊便向她走近，耷下了頭。

他看著她：“今天，在書上看到東歐劇變，蘇聯(lián)解體?！?

“什么？”

“冷戰(zhàn)結(jié)束?！?

“我們不鬧了?！?

聽上去，他的聲音微微撒嬌。

她問他：“要是我沒來，你想讓我后悔什么？”

“以后，你只能自己去搬板凳，后悔沒我?guī)湍隳霉褡由系臇|西?！?

“就這樣？”

“嗯?！?

聽完，冬旭就拿起他的手臂咬下去。

她越給他留印子，他越過癮。

陸泊說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太沒有界限。

想起身體被他探索過，冬旭的臉一下發(fā)紅。

*

不過回來就好，回到正常就好。

她的本事就是習(xí)慣將心煩的往事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