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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點時,冬旭收到了復(fù)試通知,時間后天。
為表感謝,她明天一早就去了附近菜市場,到了晚上,做了四菜一湯,邀何雨澤下班后來她家吃飯。
一男一女一個房間,電視聲伴隨,曖昧感朦朦朧朧。他們像往常一樣地聊。
何雨澤:“這都還沒確定,萬一沒成,這頓我不會要吐出來吧?”
冬旭:“呸,你閉嘴。反正成不成,我都要請你吃一頓的?!?
何雨澤就笑:“好好,冬冬小姐我錯了。你肯定能過。對了,我家剛養(yǎng)了貓,你不是喜歡貓嗎?下次可以來我家啊?!?
冬旭張大了眼:“貓?好啊?!?
話落,冬旭又有點后悔。這種一來一往的親近,似乎太親近了。她對他們成為戀人有抵觸,然而他的確又是她目前最親密的異性。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能說破,但不想說破。
飯后,冬旭送他下樓。
她租的老小區(qū),房租貴是因地段好,可說是交通樞紐。
這些早年修的房子,政府還不想拆建成新城。這兒的電梯也跟著擺爛,破舊、狹窄,配暗綠色的刷漆,一踏進去,冬旭就感覺她要到的不是一樓,而是陰曹地府。
電梯內(nèi)還有幾個人,她沒有上心。
邊進,她邊看著何雨澤閑聊。
要下樓的人越來越多。
這個點,撞上很多老年人下樓消食散步,將她越擠越后。
那瞬間,她后背撞上的不是沁涼的電梯,而是一具肉身。高大的,熊健的,是男性胸懷,他陌生的熱量透過衣服彌漫到她的皮膚,碰出一種微妙的癢意。這輕輕一撞,還撞出他身上清冽的香味。
好香。
喉腔猛然一緊,冬旭頓時感覺頭皮發(fā)麻,嘴里泌甜。
但太擠,擠到她無法轉(zhuǎn)頭,只能低聲:“抱歉?!?
身后的人或許沒有聽到,一直沒有回她。她也只好默然。
可慢慢的,冬旭耳后有點異樣,像是手指的撫弄。
柔嫩的指腹,淡涼體溫,以慵懶的姿態(tài)撫過她耳背上的經(jīng)脈,從上而下,輕輕劃過,勾起她生理上莫名的反應(yīng)。電梯內(nèi)燈暗,光影詭秘,冬旭很久沒跟男的這么貼近過了,耳朵本敏感得要命,她感到下腹強烈地酸脹,泛起煎熬,她忙吞了吞口水。
可這動作太過瞬間了,她都分不清是故意還是無意。
她抬眼間,電梯突然開了。
人頭攢動地走出,她也趕緊走,但沒看見何雨澤出來,她只好轉(zhuǎn)身。
就是這一個轉(zhuǎn)身,她看清了電梯里的幾個人。
特別是他。
他也向她看過來。他們的目光撞在一起。
冬旭一時僵在了原地,像個石頭。
那熟悉的五官與身軀,那些曾親密無間的過去。碰見程錦,她紊亂的記憶一下回來了,那架秋千仿佛響起風(fēng)聲,她對他的欠疚也回來了。她的手臂微微抖動。小木頭。他明明沒有說話,可她覺得就是有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呼喚她,遠遠的,隱隱的。
她卡住了聲音。
他的打扮一身簡約冷淡,深灰純色的短袖長褲,長高了,真是成年人了,他的身材有一種堅實的美感,含清淡的魅力,那副斯文眼鏡,讓他顯出深深的謙虛與耐性,隱藏了他的精明,以及侵略性。
就這樣看著,冬旭莫名看到了他的唇。
淡淡粉,唇角翹起,還是那樣好看,某個視覺記憶被一下觸起,令她心亂。
來之前冬旭還想她會無視,但她錯了。
無法無視,她喜歡過他,他們曾有過一段說不清的糾纏關(guān)系,就無法無視。
何雨澤走過來:“怎么了?”
冬旭不知道看誰了:“啊”
程錦看著兩人,測著那兩人之間的距離,有點久,一邊摩挲著手指。
他走出電梯,開口:“住這兒?”
冬旭:“嗯。”
他露出笑容:“好巧?!?
說完,程錦又看了一眼何雨澤,目光不可捉摸。
何雨澤隱隱覺得那目光令他不適,他拍拍冬旭的肩:“走吧,我叫的車快到了?!?
冬旭愣了一下,點點頭,轉(zhuǎn)過身。
余光里,她看見程錦抬起手臂看手表,好似漠不關(guān)心他們的離開,冬旭頓時覺得有一道天塹落下,有點嘆氣。過去他們的關(guān)系那么好,但現(xiàn)在終是陌生了。彼此都有一道厚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