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延回來,就感覺桌上氣氛和之前不一樣。
許薄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笑。
尹延不自覺坐得更端正,滿臉茫然,猶豫地伸手摸了摸臉,問:“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沒?!痹S薄言笑。
他就好奇盛池喜歡的小孩兒。
“對了?!痹S薄言忽然很鄭重介紹自己:“剛剛忘記介紹,我叫許薄言,Sunny樂隊知道嗎?”
“我知道,我聽過你們的歌?!币舆B忙道:“我叫尹延。”
尹延這名兒許薄言熟,剛認識盛池那會兒從酩酊大醉的盛池口中聽過這個名字。
“噢?”許薄言笑的輕佻:“那你覺得我和他的歌誰的好聽?”
同樣的問題好像在哪兒聽過。
尹延看向盛池,心道這是歌手間的攀比嗎?
“你無不無聊?!笔⒊剌p掀薄唇,靠著沙發(fā),漂亮的眉眼懨懨拉著,漫不經(jīng)心道:“還用問?”
許薄言看著盛池,挑眉,用眼神示意,兄弟我這是在幫你試探吶!
盛池裝作沒看見他的潛臺詞,自信道:“肯定是我的好聽?!?/p>
許薄言嘖一聲:“這話聽著……刺耳啊?!?/p>
盛池輕笑:“抱歉,說了句實話?!?/p>
酒吧昏黃燈光籠罩住盛池明艷的五官,耳邊還有繾綣溫柔的歌聲,在這種氛圍烘托下,尹延覺得盛池此時笑起來的模樣,格外勾人,不似平日的清冷矜貴,倒像一只攝魂奪魄的男妖精。
尹延看著看著就恍了神。
倏地,盛池看了過來。
跟多情的桃花眼撞上,才深感那雙深邃眉眼的迷人,好像霎時被一張密不透風的縛住了。
尹延呼吸微滯,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
隨后,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舉動后,臉唰地紅了。
“!”
艸。
我對著盛池吞口水干嘛?
我為什么?。∫獙κ⒊赝炭谒?!
我是傻逼嗎?
尹延手指攥緊,尷尬到想立馬鉆去桌子底下。
盛池眸光流轉(zhuǎn),笑意慢慢地擴大,眉梢輕抬了一下,配上那張俊美臉龐,宛若無聲的勾引。
兩人之間的氛圍黏糊極了,許薄言在一邊看得打了個激靈。
他這兄弟……真特么狗,居然用美色勾引小孩兒。
就在尹延思索著怎么從那張網(wǎng)里逃出來,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您好,你的甜品?!?/p>
這句話就跟救命稻草般,尹延連忙端正身子,低聲:“謝謝?!?/p>
接下來,尹延埋著頭,一點一點地專心吃甜品,盛池和許薄言則繼續(xù)著之前的話題。
“你直接在網(wǎng)上回應,鄧佩青都允許?”許薄言問。
盛池散漫道:“她管不了我。”
許薄言心里還是有點兒不對勁:“勸你還是小心點,《失聲》的導演叫秦浩文吧,那個人,陰險的很,之前和他接觸過一次,笑面虎,可能要計劃著潑你一次臟水才消得了氣?!?/p>
盛池沒把這件事放心上,隨口道:“知道了?!?/p>
許薄言把煙摁滅,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對了,你這邊準備什么時候給樂章說解約的事兒?”
尹延靈敏的捕捉到“解約”這兩個字,手一頓。
盛池要和樂章解約?為什么呀?
“估計沒那么容易?!笔⒊氐?。
許薄言也不介意尹延在場,旁若無人道:“干脆把話挑明算了,她安排一個鄧等在你身邊,為什么啊?就為了天天監(jiān)視你,我特么想想都膈應?!?/p>
“???”
尹延怔在座位上,一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他側(cè)首,看向盛池,眼睛里是詢問,像是為了求證此話真假。
盛池看了他一眼,眉眼彎了彎:“甜品不好吃?”
“不是。”尹延張了張嘴,心里跟堵了一團棉花似的:“那個,鄧等……真是……”
盛池風輕云淡道:“大概就是擔心有人挖我,或者我有異心,才安排……”
話說到一半,沒了。
因為盛池看見尹延眼睛飛快地眨了幾下,慢慢蓄起霧氣。
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尹延慌忙躲開視線,斂著眸,不讓人看出自己的不對勁。
但作為一名粉絲,尹延不敢細想這件事。
他不敢想象自己偶像是如何被公司管控著,他以為……以為盛池是大家看上去那么卓犖不羈,雖然圈內(nèi)復雜,但身邊的人對他都是真心相待。
根本沒想到會是這樣。
這是他日夜守護在心尖上的人。
為什么要被人隨時監(jiān)視啊,這跟在人身邊安裝了移動攝像頭有什么區(qū)別。
驟然,各類紛雜情緒往上涌,眼眶發(fā)酸,尹延咬唇,忍住翻涌的情緒,一邊想對樂章破口大罵,一邊又擔心在盛池面前丟臉。
許薄言壓根兒沒注意兩人的微妙,還在繼續(xù)說:“你趕緊從樂章出來吧,他們這次讓你唱《失聲》片尾曲,下次還會做其他事兒。”
“……快了?!笔⒊厥栈匾暰€,淡淡道:“我身上已經(jīng)沒有他們可利用什么價值了?!?/p>
許薄言不知想到什么,深有感觸笑了笑,浮現(xiàn)眼底的笑既落寞又心酸,盯著煙灰缸的煙蒂,嘆了口氣:“是啊,都一樣?!?/p>
尹延抱著疑惑豎起耳朵聽兩人說話。
“但你不一樣,你不過瓶頸期?!痹S薄言說,“度過這個坎兒,你依然能寫出好聽的歌,我不行咳咳。”
許薄言半握拳抵在唇間,狠咳了兩下。
“要能寫出新歌早寫出來了。”盛池看著許薄言,皺眉:“你嗓子還是老樣子?醫(yī)生怎么說?!?/p>
許薄言清了清嗓子,不甚在意地聳聳肩:“估計過段時間你就能在熱搜看見我了?!?/p>
盛池不怎么愛聽:“少說這話?!?/p>
許薄言笑。
電話鈴聲打斷兩人談話,許薄言掏出手機看了眼,有點不耐地掐斷,拿起酒杯喝完最后一口酒,才說:“樂隊有點事兒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