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池說這句話時,一動不動看著尹延。
柔和溫煦的光線下,那雙眼睛像是來勾人魂魄的,睫毛濃密纖長,眼尾略彎上翹,眸中含著幾分春色,似笑非笑時,宛如有桃花飛舞。
盛池的眼睛是真的漂亮,早已被歌迷們奉為微整范本。
‘歌壇浪子’四個字的由來,也是因為這雙深情眼。
針對剛才那句話,尹延分不清他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但被“老婆”兩個字小小的刺激了一下。
他目光不由自主往戒指盒上撇。
原來戒指是要給老婆的啊,怪不得要親自來拿,還有點羨慕,天王的老婆肯定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抱歉?!币用蛄嗣虼?,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點什么,下意識看了眼盛池,“我……”
兩人視線再次對上。
盛池彎著眼,仿佛一直在等他說話,但猝不及防被那雙春風(fēng)化雨的眼睛盯著,尹延臉頰不受控地又開始發(fā)燙,腦子也一下卡殼,忘記了后面該說什么。
氣氛逐漸尷尬,無措之際,連舌頭也不聽使喚,語序凌亂道:“我、我不是故意拿走你的老婆?!?/p>
“……”
空氣滯了一瞬。
尹延幾乎可以看見,盛池的眉心小幅度跳了一下。
“???”
尹延眼睛猛地睜圓。
他剛剛說了什么。
故意、拿走你老婆?
拿走、你老婆?
你、老婆?
唔!
尹延像被開水澆了頭的烏龜,頓時坤直脖頸,繃緊整張臉,雙耳發(fā)燙到想學(xué)烏龜把頭縮進殼里,但他沒有殼,只能窘迫窒息的接受尷尬。
他發(fā)誓,沒有比在偶像面前丟臉更睿智的事了。
他希望盛池沒有聽見,或者聽見了當作沒聽見。
可并沒有。
因為下一秒,盛池慢悠悠開了口,有趣的、一字一句重復(fù):“我老婆?”
說完,就沒忍住笑了,這一笑便沒收住,連喉嚨里都發(fā)出聲帶震顫的笑音,他皮相好,笑起來似春雪消融,讓人怦然心動。
這個時候,尹延舍不得打斷盛池,解釋自己的口誤,他自暴自棄地想——讓偶像開心也是一種能力吧!
而且盛池生得好看,他就這樣坐著笑,自己都能靜靜看他兩小時。
“打擾一下?!币晃皇虘?yīng)生走了過來,距桌1.5米處停下,恭敬地輕聲詢問:“請問兩位喝點什么?”
尹延張嘴輕“啊”了一下,他是準備還了戒指就回學(xué)校的。
盛池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攏,溫聲:“給小朋友來一杯macchiato?!?/p>
尹延:“……”
小朋友?
侍應(yīng)生離開后,尹延淺抿了下唇,說:“我大二了?!?/p>
言外之意,我不是小朋友。
如果坐在對面的不是盛池,他更想補充一句,我還有兩個孩子在寢室等我?guī)盹埢厝ァ?/p>
聽見他大二,盛池挑了挑眉,明顯有些詫異。
見他不信,尹延再次道:“真的?!?/p>
尹延的五官輪廓柔和,發(fā)絲松松軟軟的,燈光下透著暖棕,眼神清澈透亮,是討奶奶輩喜歡的外形。
因此會給人一種年齡小的錯覺。
盛池笑著沒說話,他眉眼輕斂,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戒指盒,拿起來,打開。
一枚尾戒安靜地躺在黑絲絨里。
復(fù)爾合上,站起身,看樣子是準備走了。
尹延察覺到,立刻問:“你要走了?”
“嗯。”盛池笑了一下,“你給我買戒指盒,我請你喝咖啡?!?/p>
說完,盛池把戒指盒揣進兜里,掏出口罩,拉繩扣在耳朵上,遮住下半張臉,露出一雙勾人的眼睛,那雙眼還朝他彎了一下。
見盛池真的要離開了,尹延心里陸陸續(xù)續(xù)一下浮出了好多想對偶像說的話。
類似盛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期待你的新專輯。
你要保護好嗓子,別熬夜寫歌了。
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
上回感冒好了嗎?
我會一直支持喜歡你的。
還有那句、從見面時就一直想問的。
盛池,你還記得我嗎?
他想說的太多,一時又不知道如何說起,怕太過輕易言語就失去了力量。
兩人距離不遠。
盛池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尹延聞到一股淡淡香水味。
有點暖意,就像某個早晨起來拉開窗簾,看見第一縷陽光破曉后浮動在空氣中的味道,既清冽又有一種矜持而克制的溫柔在里面。
等那股味道在空氣中漸漸消散,尹延突然意識到好多話這次不說,以后就沒機會了。
他倏地站起來,看向盛池離開的方向,正要喊住他。
“盛……”
對上盛池的視線時,“池”字就卡在嗓子眼里。
四目對視。
世界一下安靜了下來。
盛池并未走遠,距他僅有兩步距離。
“我忘了問?!笔⒊卣A苏Q?,笑著說:“你叫什么名字?”
“尹延,延遲的延。”
盛池偏頭,緩慢道:“尹延?!?/p>
嗓音從喉嚨碾出,低緩沉綿。
尹延忽然覺得,何德何能啊,他的名字居然從天王巨星嘴里念出來,發(fā)聲部位可是天王的歌喉啊。
不過“天王”并不在意,還奢侈的念了兩次,并且說:“我記住了。”
說完,又伸手輕輕揉了揉尹延蓬松的頭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