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里仿佛只剩兩個人劇烈的心跳聲。
盛池垂眸,稍微偏著臉,眸光掃過尹延的嘴唇。
在距離尹延的嘴唇一毫米的地方停滯了一秒,黑沉眸光散落而下,最后平靜而克制地親在了尹延的唇角。
和他想象中一樣。
尹延的唇很軟。
像布丁。
吻結束的很快,快到像一片羽毛拂過,甚至會懷疑是錯覺。
尹延雙眸緊閉,感覺氣息迎面落下,呼吸都停了,心臟更是像瘋了似的要沖出胸膛,在一片靜謐之中,他麻木地聽見自己內心發(fā)出瘋狂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p>
我他媽!剛才是不是!不小心!親到盛池的嘴了!
艸?。〔粫?!
尹延無法回味這個吻是怎么樣的,渾身像過了電,腦子劈里啪啦的響。
后半夜,他全程把臉埋在枕頭上,露出發(fā)燙的雙耳,聽著劇烈的心跳,睡過去前一秒,還在想
錯覺,一定是錯覺。
不知道深夜幾點,擱在床頭的手機忽然亮起。
盛池睜開眼,眼底沒有任何睡意,他伸手撈過手機,看了眼信息。
許薄言:【來蘭港待幾天?】
現(xiàn)在已經凌晨,一場演唱會下來,Sunny的人都還沒睡。
sc:【兩天,帶小朋友來玩玩?!?/p>
許薄言:【?】
許薄言:【你是帶了三個小朋友吧?!?/p>
盛池沉默了幾秒。
sc:【失算了?!?/p>
許薄言:【哈哈哈哈活該,接下來怎么安排的?明天我和阿白他們準備去消遣一番,然后回隋城,一起?】sc:【可以?!?/p>
許薄言:【不對啊,你這會兒怎么還有時間給我聊天?你這么快???】盛池:“……”
sc:【還沒到那一步?!?/p>
sc:【我突然發(fā)現(xiàn)你說的對。】
許薄言:【什么對?】
是可以試探一下小朋友是直是彎。
盛池垂下眸,看著身邊陷入酣睡的人,尹延睡相很好,老老實實,也不打鼾不磨牙,呼吸淺淺的,雙手壓在耳下,乖乖蜷成一小團。
唇角彎起,盛池忍住心頭的沖動,伸出手指點了點尹延的鼻尖。
而后給許薄言回復。
sc:【我以為你今晚會宣布退出sunny。】
許薄言:【你是來見證歷史的?】
SC:【想看看真到那一步了,歌迷粉絲們是牢記你的過錯還是哭著挽留你?!吭S薄言:【……你說這話不對勁,你想干嘛?】
盛池輕笑,指尖敲著屏幕。
SC:【怕以后忍不住出柜,所以先想一個出柜的最佳方式?!吭S薄言:【。】
許薄言:【你是瘋了嗎?!?/p>
尹延的手忽然動了一下,似乎夢見了什么,迷迷蒙蒙朝自己靠過來。盛池直接把手機丟去桌上,拋開腦子里的想法,伸手撈過人抱在懷里睡了。
翌日尹延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他循聲找到手機,迷迷糊糊撈起來,點接聽。
“小延,我和老簡要回去了?!奔九R在那端道:“我爸媽昨晚就打電話,催我放假早點回去。”
尹延嗯一聲,睜開眼,聲音悶悶地:“你們路上小心?!?/p>
季臨:“幫我們跟盛池道聲謝啊。對了,你今年春節(jié)回家?”
尹延揉揉眼,坐起身,看了身邊,盛池不在房間,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可能在學校吧?!币拥溃骸斑€不知道?!?/p>
“沒事兒,我和老簡家里你隨時來,我們一起過除夕。”
說著,季臨在那端狠聲道:“我他媽一想到徐風那個畜生,我……算了算了,大早上的,提起垃圾影響我心情,反正你要是沒地方去,就來我家?!?/p>
尹延笑:“嗯?!?/p>
“滴”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盛池穿著大衣,戴著口罩帽子,從外面進來,左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子。
見人接電話,盛池徑自摘下帽子口罩,把袋子放桌上。
一見到盛池,尹延腦子里自動浮現(xiàn)昨晚上的事,掐了下掌心,心不在焉地嗯哦幾聲,掛斷電話,下床。
他低頭穿鞋,聲音悶悶地:“簡哥他們回隋城了,讓我給你說聲謝謝。”
盛池挑了挑眉:“回去了?”
尹延點點頭。
盛池勾起唇,溫聲:“你先去洗漱,吃完早餐,我們去找許薄言?!?/p>
尹延看了眼塑料袋,是給他帶的早餐。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好。
二十分鐘后,尹延跟著盛池出了門。
蘭港的天氣比隋城好,晴天白云,微風和煦。出了酒店,兩人直接打車到了蘭港Wego世紀城,坐上電梯,去了五樓。
電梯門打開,尹延就見許薄言穿著睡衣,輕靠在墻,低頭看手機,聽見聲音,懶懶地掀起眼皮:“還以為你們下午才過來?!?/p>
盛池問:“阿白他們呢?”
許薄言不疾不徐地朝里走:“這幾人精神好,演唱會結束后,昨晚騎著車轉了一圈,回來睡了兩小時,這會兒都在桌球室?!?/p>
盛池笑了,走在后面,四處看了眼:“這兒公司給你們安排的?!?/p>
Wego五樓有酒店,還有桌球室,樓上有游泳池,燒烤等一應俱全。
許薄言嘖一聲,從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開,含在嘴里說:“公司哪兒舍得,這兒是李準家的,他爸前幾天來看他,覺得公司給我們安排的環(huán)境太寒酸,二話不說,直接讓我們來這兒了,差點兒給安排保姆過來照顧我們飲食,嚇壞我們幾個了?!?/p>
尹延聽得忍俊不禁。
許薄言瞅了他一眼,詫異:“誒還有另外兩個小朋友呢?”
“他們早上回去了?!币用Φ?。
許薄言“噢”一聲,笑著看了盛池一眼。
到了桌球室,推開門,一陣嗆人的煙酒味襲來。
阿白李準等人都在。
李準正在開球,一桿從手中出去,桌上的花色球散自四方。
呆呆和裴詩坐在地上,托著腮靜靜地發(fā)呆,面前放著幾張紙。
許薄言皺眉,踢開腳下的空酒瓶:“你們幾個存心的吧,讓我戒煙戒酒,自己一手煙一手酒?!?/p>
“我們又不用嗓子,哪像你主唱。”阿白嘴里叼根煙,彎腰,瞄準一顆球,余光瞥見盛池:“老池帶著小朋友來了,隨便找地兒坐?!?/p>
昨晚幾人在舞臺上嗨完,這會兒精神都不太好,渾身散發(fā)著一個“喪”字。
尹延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盛池走過來,從兜里掏出一個口罩,遞給他。
尹延抬頭。
盛池眼底含笑,見人愣著,修長的手指勾開口罩,給人戴上,指尖從耳尖擦過,尹延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
除了腰,他耳朵那塊皮膚也挺敏感。
盛池斂眸,看著耳尖漸漸泛紅,唇揚起淺淺的弧度,下一刻,伸手勾住尹延下巴,尹延心一頓,迫使抬起頭,一對上盛池的眼睛,那種心慌的感覺又上來了。
“屋里味道不好。”盛池不動聲色地給人調了調口罩,低聲道:“一會兒出去摘下來?!?/p>
尹延臉頰染上一絲紅,點點頭。
許薄言伸手把窗簾拉開,余光見盛池走過來,他笑:“朋友都走了,就剩一個了?!?/p>
言語中每個字都意有所指。
“我說。”盛池輕輕呵笑一聲:“你腦子里一天能不能想些正常的。”
許薄言驚訝:“誒不是,那晚是誰給我打電話,交代只訂一間房的,啊?”
當事人笑笑沒否認。
許薄言側眸看了眼尹延的位置,收回視線,壓低聲音認真問:“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真想好了?”
盛池瞥他一眼,淡淡反問:“我喜歡開玩笑?”
自己的朋友許薄言還是了解的。
他嘆口氣:“發(fā)生在我身上的粉絲脫粉回踩事件你不是沒看到啊,心里有個準備就好,還以為你是玩一年。”
“他和你的那些粉不一樣?!笔⒊氐馈?/p>
許薄言:“……”
行叭!
“你們在這兒玩兒。”許薄言道:“我去叫我老板起床?!?/p>
盛池被“老板”兩字弄得詫異,等許薄言離開,問阿白:“你們老板在這兒?”
“什么老板啊?!卑仔Φ溃吓_球桌:“咱們主唱這情況,是不是叫被人包養(yǎng)了,準兒?!?/p>
李準沒應,打完最后一桿,站起身,問盛池:“池哥來一局嗎?”
“來吧?!笔⒊刈哌^去。
接下來,盛池和阿白李準三人有一搭無一搭的邊聊天邊打球。
中途,呆呆和裴詩兩人出去了。
桌球室里的觀眾只剩下尹延,他不怎么懂桌球,就坐在一邊看著,目光全程追著盛池,等盛池抬眸看過來,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又有些心虛。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近段時間,盛池看他的眼神有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那種情緒還不加以掩飾,仿佛故意讓他看見一般。
……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
尹延心想。
兜里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尹延回神,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過了幾秒,尹延起身,拿著手機走出去,取下口罩,接起來:“媽?!?/p>
“小延你們學校放假了吧?”孟嵐問。
尹延嗯一聲。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行李多不多?要不要我讓司機來接你?”孟嵐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問完又答道:“行李很多的話就先放在學校吧,懶得收拾了?!?/p>
尹延唇角翹了一點:“東西不多,我現(xiàn)在在蘭港,明天才回來。”
孟嵐似乎沒想到:“蘭港?和朋友一起去玩兒嗎?身上錢夠嗎?”
“夠了?!币有?。
孟嵐也笑起來:“那你回來了,就給我打電話?!?/p>
尹延:“好?!?/p>
要掛電話時,尹延又喊住孟嵐:“媽,那個……”
孟嵐:“什么?”
尹延抿抿唇,知道自己問的話不是那么合適,但還是想知道:“徐叔叔,他兒子也回家了嗎?我不是很想……撞見他。”
聲音漸漸變小。